三日之後,又是一日陽光火辣的日子。
靈田之中,經楊開加持過的陣法運轉良好,散發着淡藍色的光暈。
這三天,楊開一直坐在茅草屋內,吐納天地靈氣,試圖衝擊到煉氣一層。
可惜,任憑他怎麼樣運轉丹田,靈氣還是無法轉化爲體內的法力。
不多久,他睜開了眼睛,神情有些失望。
“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楊開嘴中發出無奈的嘆息之聲,一隻手伸入懷中,掏出一隻黑色盒子,道:“難道只能藉助於它晉入煉氣期了麼?”
這盒子裡面的東西,叫做聚氣丹,這是一種能夠讓一名凡人晉入煉氣期的丹藥。
當初清師姐離開之時,留給楊開的,希望自己服下此丹,晉入煉氣期。
“楊開,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師姐相信你日後一定能成爲強大的修士。師姐要出去歷練了,短時間不可能回宗,這把飛劍法器留給你防身。還有這枚聚氣丹,你收下,它可以讓你突破到煉氣期。”
清師姐外出歷練,已是兩年。
言猶在耳,想起清師姐的話語,楊開心中一股熾熱的暖流涌上心頭。
“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晉入煉氣期的。”
當時,楊開接過清師姐送的飛劍與聚氣丹,保證道。
不過,他是一個偏執的人,在清師姐離開的兩年中,無論被別人如何嘲諷與欺壓,都沒有服用此丹。
原因無他,楊開只想通過自己的力量,晉升煉氣期,不讓師姐失望。
他有一個心願,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爲煉氣期修士,然後捧着這枚聚氣丹,歸還給師姐。
僅此而已。
然而,事到如今,楊開逐漸覺得憑藉自身的力量晉入煉氣期,實在很難。
似他這般三年都沒有達到煉氣期,可以說修煉資質簡直差到極點。
一般門派中資質極差的雜役弟子,除了極少部分與門派上層有關係的,能夠得到聚氣丹突破到煉氣期的選擇留在門派之外,絕大多數覺得突破無望的時候,都會選擇離開宗門,憑藉一些低級的小法術或者符紙,在凡人界,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楊開也不是沒有想過,本來他只是一介凡人,與修真八竿子打不上。
憑藉現在所擁有的能力,戰勝世俗之中的江湖高手,都不在話下。
威懾一地,富甲一方,不知是多少世俗人的夢想。
當初在村子中的時候,楊開也不止一次嚮往過。
只是,楊開不想讓對自己給予極多鼓勵的清師姐失望,更不想在門人的嘲笑中,灰溜溜地離開。
他心有不甘。
只想證明自己,他不是門派的恥辱。
因而一直未曾想過依靠聚氣丹來突破,直至今日,他纔想起手中還有這枚丹藥。
“不,我絕對不能服用。三年不行,那我便用四年,四年不行,就用五年。總之,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突破到煉氣期。”
楊開神情堅定,緩緩收起聚氣丹,默默地道。
“誰?”正當楊開糾結之時,忽然感覺到外面一陣顫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守護靈田的陣法。
楊開顧不得做過多的思考,大吼一聲,趕忙跑出茅草屋。
要是陣法被破壞,停止運轉,水蛇必然鑽出水面,不說靈草被吞噬,自己首先性命不存。
“不好,這是血莽牛!”
他目光所及之處,一隻長達五米多,高達兩米多的龐然大物,正在靈田之中恣意狂奔。
只見其渾身皆是一寸多的紅毛,頭大如鬥,黑色的長角達二尺,悚然挺立。四條長腿健壯如柱,那碗口粗的蹄子,所過之處,靈草皆爛,深入土中。
陣法明滅不定,一陣搖晃。
這不是成年的血莽牛,只有蠻力,卻沒有法力。不過,任其如此踩踏下去,陣法非要崩潰不可。
“畜生!”
楊開顧不上回想血莽牛的來歷,看着大片靈草被毀,心頭在滴血。陣法被這畜生毀掉,就算他最終能逃過水蛇的一劫,門派也萬萬不會輕饒於他。
到那時,就不是逐出門派的事情了,等着他的,便是死亡。
“好個畜生,趕緊給我滾!”
楊開立馬追了上去,想將血莽牛趕出靈田。
然而,這血莽牛似乎存心要與他作對,任憑如何追趕,就是不出靈田,不停地在靈田之中狂奔。
一株株靈草,根部不斷翻出地面,在陽光下迅速枯死。
陣法被血莽牛蠻力破壞之下,更是越來越弱,眼看就要崩潰。
“該死的!”
楊開雙眸通紅,滿頭大汗,粗口喘氣,拼命地追趕血莽牛,做着最後的嘗試。
不過很顯然,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這個千刀萬剮的畜生,無論如何驅趕,就是不肯從靈田出去,反而顯得更加狂躁,大片靈草不斷枯死,陣法逐漸熄滅。
“完了!”
楊開一屁股坐在地上,嘆息一聲,他分明感覺到,陣法已然停止運轉。
接下來,數以萬計的水蛇將會從水潭爬上來,這個畜生,包括他自己,一切都會被水蛇吞食。
“我不甘心!”
楊開擡頭仰天,盯着火辣辣的太陽,抓起一把塵土,憤怒地拋灑在空中,吼叫道。
親人皆亡,命途多舛。
資質甚差,遭受無窮屈辱。
此刻,更是跑出這樣一隻畜生,毀滅靈草,破壞陣法,將他推向死亡的邊緣。
天地不仁,爲何非要與自己過不去。
“我楊開發誓,如果此次大難不死,一定要到達世間最高的天闕,將這不開眼的天道撕成粉碎!”
楊開仰起頭顱,雙手怒指蒼天,發出振聾發聵般的聲音。
然而下一刻,他卻分明感覺到那油盡燈枯的陣法忽然重新擁有了力量,比起他幾日幾夜加持過都要強上許多。
狂躁的血莽牛,已然停止了狂奔,站在了靈田外面。
他心中一喜,繼而疑惑萬分,感覺哪裡不對。目光掃過四周,在茅草屋旁邊,卻忽然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身穿粗布藍衣,手中握着一塊黑色令牌,白皙的臉龐上,此時正掛着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此人叫做趙鬱,也是雜役弟子,王圖的爪牙之一,當初楊開身上有飛劍的事情,便是此人告訴王圖的。
楊開對此人的恨意,一點也不比王圖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