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眼看着任務積分越來越多,重新穿越越來越近,拯救家庭的計劃迫在眉睫,鹿好又一連幾天被親爹媽掛電話,心不靜,哪裡寫得進去作業,乾脆筆一扔,逼近姜聞:“幫我個忙?”

姜聞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鹿好雙手併攏,往他面前一攤,挑眉道:“手機借我下。”

姜聞不明所以,猶豫了。

“哎呀我就打個電話。”鹿好的語氣軟下去,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說,“我上週發燒我爸媽連個問候都沒有,又不肯接我電話,我從來沒離家這麼久,想他們也很正常吧。”

姜聞捕捉到重點:“不接你電話?”

“是啊,都說愛情有保質期,親情又何嘗不是。我爸媽一直想要一個男孩,偏偏造化弄人生下我。”鹿好輕車熟路地賣慘,聲情並茂地說,“你這麼優秀,我想他們一定不忍心掛斷你的電話,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救星,我……”

“行了行了行了。”姜聞不想再聽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連忙叫她打住,“我去拿手機。”

鬥志昂揚的鹿好以爲事情迎來了轉機,然而在來自父母的共十次掛斷之後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將手機遞還給姜聞,皺着眉頭沉思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姜聞見她愁容滿面,難得好心地提議道:“我去借我媽電話?”

鹿好不想驚動他爸媽:“算了,估計是真的在忙。”

說是不驚動,她用姜聞的號碼撥了這麼多電話,當爸媽的還是會擔心,沒多一會兒,接了兩位朋友電話的吳墨就急匆匆過來敲門了。

吳墨以爲鹿好只是想她父母了:“你爸媽剛給我打電話了,說會盡快回來,你要是實在想他們,用我手機給他們打個電話?”

“不了。”鹿好懂事地說:“反正他們不是說會盡快回來麼。”

等吳墨走了關上房門,姜聞問她:“你不是一直想找你爸媽嗎?”

“是啊。”

“那怎麼我媽提議打電話你還拒絕?”

鹿好睨他一眼,問:“我給他們夫妻倆打電話發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了,對吧?”

姜聞點點頭。

“我用你手機給他們打電話也全都被掛了,對吧?”

姜聞又點頭。

“既然不想和我說話,那爲什麼我爸媽又都在不約而同地打給阿姨時鬆口說可以接我電話?”

姜聞思忖片刻,頓覺自己可能遇上了有生以來最難的情感問題。

以往他做律師做法律援助,家長裡短的瑣事也不少見,調解雙方的時候他更多地都是在意法律層面的邏輯性,要他悶頭研究情感糾葛的是是非非着實有點難爲人。

鹿好見他悶頭想了半晌也沒個答案:“別想了,他們倆躲我呢。”

姜聞:“那還讓我媽……”

“那是因爲他們清楚我不會當着阿姨的面刨根問底。”鹿好嘆息道,“事發在高檔酒店,圈子裡瞞不住多久。有的是人等着看笑話,明裡暗裡漏風聲給我,我爸媽可有數呢。”

姜聞沒了後話,一時不知要不要安慰她兩句。

他沒有這種經歷,覺得鹿好大約是在乎的,不然等着穿越了也就清淨了,斷不會忙前忙後想盡辦法聯繫父母,但現下瞧見鹿好不甚在意的神情,又摸不透她是不是因爲一時興起纔想管這個世界的瑣碎家事。

鹿好往下寫了兩行作文,問他:“撰寫的撰怎麼寫來着?”

姜聞緩過神,翻出一張草稿紙,筆尖在空白處一筆一劃地落,鹿好察覺到他怔神,覺着有點新鮮:“想什麼呢?”

“沒什麼。”姜聞抿着脣,恢復了不近人情的神色,把紙推過去。

寫完作業已經是十點多了,鹿好趴在牀上玩手機,回了幾個同學發來的問題,頂不住許珍宜接連不斷的“你和姜聞發展到哪一步”了的審問,謊稱困了下了線,轉手就打開了貼吧。

校草當衆講情話的事引發了新一輪的爆炸,有自稱是校樂隊的知情人士透露,這只是小場面。

【相約一起放學講情話?這算什麼!想當初我們哪次的排練沒成爲過情話現場,連聚會都沒逃過,你見我們大呼小叫了嗎?】

底下一片求還原現場的。

鹿好偷笑。

當時姜聞第一次在排練時打卡震驚一干人等,連她都難以消化,也不知道這是校樂隊的誰,仗着自己司空見慣,強行假裝心理強大。

鹿好撿了個樂子沒笑幾秒,發現帖子下面有人振振有詞地聲稱問好cp根本不甜。

【每次都是姜聞示好,怎麼沒見鹿好迴應?我看校草根本就是被當成了炫耀工具,被人利用感情了!】

這人分析鹿好的各種行徑,說她有心機什麼的,連前校草周睿追她的事都被翻了出來,成爲了鹿好人品欠佳的證據。

【周睿放棄她那麼久,怎麼就突然又來找她了?還光明正大地找到班裡去?他不要面子了?一定是鹿好私下撩他,又給了他希望唄!】

“無聊又幼稚。”鹿好無奈地搖搖頭,“詆譭別人的套路都這麼沒新意麼?”

鹿好沒把cp大戰當回事,一是因爲問好的營業都是被迫的,二是因爲他們總有一天會告別這個世界,太較真顯得她又閒又小氣。

只是她隱隱有種直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跟杜天柔脫不了關係。

鹿好猜的很準。

看樣子杜天柔是真的喜歡姜聞,可惜腦子不怎麼靈,接下來的幾天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一個接着一個找上門來,倒是正好給鹿好打發時間。

運動會在即,體育課的內容一律變更爲報名了的運動員自主訓練,參與啦啦隊的也會利用課上的時間熟悉動作合音樂,沒了鹿好,杜天柔就是當之無愧的中心。

九班十班一起上體育課,杜天柔和其他班的另外三個女生在綠茵地中央一起排練,她一直站在三角隊形的金字塔尖,自滿得不得了,沒練完一遍就要環視一圈,找到鹿好所在的地方揚着下巴挑釁。

鹿好沒報項目,她陪着許珍宜練四百米,漫不經心地沿着跑道來回溜達,偶爾和坐在綠茵地上的其他女生笑鬧兩句,根本沒在意。

但其他女生看不慣杜天柔的囂張氣焰,憤憤不平道:“杜天柔總往這邊看什麼啊,真煩。”

鹿好用手遮着陽光,眯着眼睛看許珍宜跑到哪兒了:“管她幹什麼。”

“好好,你不生氣?”

不枉王薇跟她參加校樂隊那麼久:“好好纔不會理她呢。”

鹿好瞧不上杜天柔的那一套,權當看樂子,沒想到她性子惡劣,週三體育課下課之後,杜天柔趁着走廊人多,趁亂在樓梯上扯了許珍宜一把。

她力氣很大,導致許珍宜踩空了兩級臺階把腳崴了,手背也磕在欄杆上,腫了一片。

鹿好以爲杜天柔跟在身後只是爲了偷聽,沒料到有這麼一手,登時把許珍宜護到身後:“你幹什麼!”

杜天柔“哎呦”一聲:“不好意思,我跳舞跳得腿軟,沒站穩,就扶了她一下。”

九班的女生們聞聲回頭,扶着許珍宜去校醫室,鹿好往下挪了一級臺階,忽地笑了。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的?”

杜天柔忙爲自己辯解:“我就是……”

“你跟了我一路了。”鹿好眼睫彎着,調門很輕,卻平白叫杜天柔有點膽怯,“之前你見我,可每每都是嫌棄得掉頭就走啊。”

杜天柔硬着頭皮哼道:“怎麼?這學校裡的路還不許我走了?”

王薇沒見過鹿好這種咄咄逼人的樣子,在鹿好身後拽她寬大的校服:“好好……”

事發突然,周圍人多,要是跟杜天柔吵起來只會掉了自己的身價,於是鹿好和善一笑:“既然如此,你以後走路就當心些吧。”

她前傾些身子,湊在杜天柔眼前,輕聲細語地說:“我們可來日方長呢。”

小小的孩子不學好,搞完人身攻擊又來下陰手,她這個做姐姐的得讓孩子們開開眼才行,要不然可沒個消停時候了。

許珍宜是四百米的種子選手,一朝受傷可把大家都氣壞了,鹿好看着許珍宜紅腫着的手背恨得牙癢癢,反而是許珍宜不停安慰她說一次運動會而已,錯過也沒什麼。

經過幾個世界,儘管人設不一、環境變化,但鹿好和不同世界的許珍宜自始至終沒淡過感情和關係,鹿好太明白許珍宜擔心什麼了,撐着下巴問:“怕我找她打架?”

許珍宜見她好像真的沒這個想法,這才放心懟她:“你打得過人家麼?”

打架是野蠻人行徑,優雅的鹿大小姐向來殺人於無形,她瞄了眼姜聞,鬼點子按捺不住地往外冒。

按她的觀察,杜天柔是真心實意喜歡姜聞的,不然也不至於處處和她作對。

所以作戰的關鍵就是姜聞。

放學後鹿好急匆匆收拾好書包,要扶着許珍宜送她出校門。

姜聞情話任務在身,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你心疼朋友我心疼你,把書包給我吧。”

鹿好從善如流,扶着許珍宜慢吞吞往班級門口挪。

沒了她的搭話,姜聞只能生硬地講情話:“你今天……”

“噓——”鹿好清楚他的意圖,打斷道,“幫我個忙,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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