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 蛇的帝國:特麗絲

卓森在那場意外中受了傷,但他殺了想要刺殺丹尼的人。

“我覺得這不值得。”光着上身的卓森躺在牀上,等待特麗絲再次爲自己的傷口換藥,由於傷口比較大,流出來的血很快就會把紗布浸溼,所以要經常性地更換。

“什麼不值得?”特麗絲問道,並讓卓森坐了起來,“爲什麼你的傷口好得這麼慢,按理來說最起碼血已經止住了……”

塔森看了特麗絲一眼,但沒有說話。

“船對於一個船長來說,就如同水對魚的重要性,拿你舉個例子,就像是這座藏書院對你的重要性。”卓森合上了書,一邊拆着纏繞在自己腹部的紗布,一邊說道,“這裡面寫的是,這位船長和一個女人一見鍾情,船長就捨棄了船,和女人去內陸生活了。”

“爲了一段感情不值嗎?”特麗絲有些疑惑,她認爲書中船長的做法很令人欽佩。

“那得要看感情深不深了。”卓森笑道,“我覺得這種東西是要慢慢培養的。”

傷口幾乎還是沒有任何的好轉,血依然還會往外滲出,好在不是很深,沒有傷到內臟。

特麗絲連忙將藥膏敷在傷口上,隨後用紗布鬆緊適中得纏了起來。塔森看着卓森,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想到了艾莉森爲自己做的一切。

“丹尼呢?他也不說來請我喝場酒?我救了他一命啊。”

“所有的人都隱藏起來了。現在誰都不知道那位刺客究竟是誰,又是誰派來的。”特麗絲頓了頓,“丹尼在短時間內是不會露面的。”

“總躲着解決不了問題。”

“我不知道丹尼的計劃是什麼,弗雷又想要怎麼辦。我猜測,那個刺客……是毒蛇組織的人。”

“毒蛇組織的人怎麼能進來?”塔森問道,“還是說你們當中有人……被收買了?”

“很有可能。”特麗絲肯定道,“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個人可能還潛伏在丹尼和弗雷的身邊。”

“問問看門的侍者不就知道了。”卓森提議,並重新躺了下來,“問一問刺客是被誰邀請過來的。”

“他不可能記住所有的人,但也不是不可行的辦法,一會兒我就去問一問。”特麗絲並沒有對侍者抱有太大的希望,“我覺得諾林城已經不安全了,這次集會,弗蘭克甚至連方法都沒有說。不過也幸好沒有說……”

“如果弗雷決心很大,他可能會挑起戰爭。”塔森說道。

“他沒有說這些年他做了什麼,背後有沒有軍隊,如果他什麼都沒有……”特麗絲苦澀着臉搖了搖頭,“丹尼從最初召集我們,是爲了對抗毒蛇組織,鞏固弗蘭克真正的統治地位,但弗雷一出現,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幫助弗雷對抗弗蘭克,毒蛇組織可以一起消亡,但這不符我們的初衷。”

“你們還是對弗蘭克抱有希望的。”卓森說道,“那小牲口剛一做國王就挑起了長赤一戰,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兄弟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個一上任就挑起戰爭的國王,你們竟然還對他抱有希望!”

“塔森怎麼了……”特麗絲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塔森,“你們是長夜王國的人嗎?之前塔森說過你們都是從北方來的,也沒說究竟是哪裡。”

“幫我倒杯酒,特麗絲。”卓森將空酒杯舉了起來,等待特麗絲去接,“啤酒最好。”

“你以前不喜歡喝酒,現在怎麼變成和我一樣了?”塔森笑道。

“我可沒你那麼嗜酒如命。”卓森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以前你爲了一杯烈酒差點能和我打起來,你現在想一想,當時你是不是很欠揍?”

特麗絲似乎看出了這對兄弟正故意偏離自己提出的話題,索性也就沒有再去追問。她從卓森的手裡接過空酒杯,卻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本身並不多的啤酒已經見底了。

她先前對卓森很有偏見,因爲她知道卓森的暴行,知道卓森如同殺人惡魔,但今天,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卓森也不至於受這麼嚴重的傷。特麗絲對卓森的愧疚,讓她忘記了卓森的曾經。

“我就不應該邀請你們的……”特麗絲低聲說道,但除了這兩人,她不知道找誰纔好,僱傭兵並不符合丹尼的條件。

“要是沒有我們兩個,丹尼早就不在人世了。”卓森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你曾經怎麼說的來着,說我和塔森是你信任的保護者,你不找我們還能找誰啊,是不是?”

“我……我向你道歉,對於我昨天的無禮。”特麗絲終於對卓森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真希望我的傷口能一直都在。”卓森笑道,隨後又看向了塔森,“咱們走吧,塔森?老周和艾什莉應該等着急了。”

“你的傷還有些流血,不能動的。”特麗絲連忙說道。

“沒事,馬上就會好了。”卓森坐起來,一邊說一邊穿着被爐火烤得很溫暖的襯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們。”

特麗絲點了點頭,她將塔森和卓森送到了諾林藏書院的門口。

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由於傷口依然還沒癒合,所以卓森行動起來還很緩慢,即便是被塔森攙扶着。

“我一直都沒有說,但咱們兩個心知肚明。”卓森說道,“那個刺客還是個獵師,咱們衝上去時,我看到他換成了鍍銀的匕首。說實話……這種傷口對狼人來說真的很難癒合,而且,還很疼……”

“獵師在這裡可真是無處不在,和白鹿祭司有關聯,現在可能又和毒蛇組織扯上了聯繫。”

“白鹿祭司?”卓森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這樣的人,“他們是幹什麼的?”

“獵師利用白鹿項鍊,能控制狼人。其實白鹿祭司是我給他們起的名字,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派別的。”由於周圍並沒有人,所以塔森對一些話題也就沒有刻意迴避,“我曾經就遭遇過,差點兒就沒命了……”

卓森拍了拍塔森的後背,“總會有辦法應對的,咱們狼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既然說到這裡了,你來這裡有事嗎?”卓森問道。

“你還記得巨龍迴歸的傳說嗎?”塔森一邊說一邊從熊皮包裹中掏出了狼頭吊墜,上一次把它拿出來,還是向艾莉森展示的時候,“我打算去找那一條迴歸的龍。”

“你要重新建立北原族和龍的聯繫?”卓森很是意外,他接過由帕蘭精鋼製成的吊墜,問道,“龍已經消失了一個世紀了,而在他們消失之前,北原族和龍之間已經廢除了協約。聽說啊,那些龍還算有點兒良心,廢除協約之後還答應族長,如果北原族陷入危難,他們會出手相助,但誰想到……他們後來消失了……”

“我知道,但龍突然迴歸,你就不好奇嗎?雖說當初咱們家族和龍斷絕了往來,但無論怎麼說,龍族和北原族曾經有過很長的一段友誼。”塔森說道,“我需要你幫忙。”

“讓我送你過去?”卓森有些爲難地笑了笑,“聽說自從石林大陸發生變故以後,再也沒有船向那裡航行了,太危險了,塔森,還是……算了吧。”卓森將狼頭吊墜塞到了塔森的手裡。

“太危險了?”

“我沒有明確的航線,不知道海路應該怎麼走才最好,而且你想想,你要找的不是人,而是……龍……”

“你怕這些嗎?”

卓森先是詫異,但隨後又轉爲了憤怒,“你別想威脅我!我沒有怕過任何人,哪怕是你口中的龍!可能我在這裡因爲我的所作所爲而名聲不好,但我從來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那爲什麼?”

“艾什莉,因爲艾什莉,我不能讓她冒險……”卓森坦言,“她不能離開我……”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裡,塔森也就不再去強求,只得另尋他法,卓森看出了塔森的爲難,“你爲什麼要執意去那裡呢?”

“北原族的試煉,這是我自己選的。”

“這不是早已經被廢除了嗎?不再是必須的。”卓森滿腹狐疑,“曾經這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才創辦的試煉,那你想證明自己的能力給誰看呢?”

“雷恩,狼人軍團的領袖。”塔森如實回答,“我想重新加入狼人軍團,如果我能與龍建立聯繫,雷恩可能就允許我回去了……”

“狼人軍團有什麼好的,還不如跟我一起出海呢。”卓森笑道,對於塔森的這個理由他並不感到奇怪,“有時候會遇到海盜,有你在你還能幫一幫我。”

塔森帶着“拒絕”意味笑了笑,“老周不會幫你嗎?他也是狼人啊。”

“那傢伙,你看他那個樣子,走路都費勁還幫我?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卓森不屑道,“要是在北原王國,他能把狼人的面子給丟盡。哎,我看你是不想幫我啊……”

“我說過我要做的事。”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啊。”卓森停了下來,“你忘了你的病了?要不然這樣,你做僱傭兵?”

若不是念及情分和卓森有傷在身,塔森真的很想把他一腳踹進河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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