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會做那下酒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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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美國發生了恐怖分子有組織襲擊美國本土造成數以千計無辜民衆死傷的特大事件,這件事情本來從人類道德觀念上看完全是人間悲劇的9·11事件,卻被龍鑌身旁的這些大學生經過莫名其妙的推理邏輯,摻和着千奇百怪的思想想法、各種各樣的情感發泄,竟然演繹出了幾乎可以包容世界上所有的人可能就此事而出現的各種觀點評判。

龍鑌所在的寢室成了一大羣大學生專門討論“9·11”事件的場所,龍鑌耳朵裡灌滿了這些大學生的各式思想語言,在大家或是熱情洋溢或是冷嘲熱諷或是推理設想未來走勢的神聊鬼侃中,他的大腦卻在飛速地運轉,他思索着這些各式思想的起因,思索着人類的複雜性,思索着思維的奧秘。

大家都是大學生,可爲什麼人與人之間其思想、性格、言語、行爲舉止會有如此千差萬別?同樣是接受着相同的教育模式,同樣是生活在一起下的大學生,彼此間的差異從何而來?個體思維之間如此這般的複雜性、多樣性、矛盾性僅僅只是簡單的個體性格造成?又或者僅僅只是環境影響?

爲什麼自己卻不會如他們這般來看待問題和事情呢?人爲什麼會這麼複雜呢?人的思想真有這麼複雜嗎?

龍鑌自從“9·11”事件後,就如是思考着,他甚至對正義與非正義、正確與錯誤、真理與謬論等等諸多哲學性話題進行深層次反思,他覺得人這種動物遠遠不是非一般的簡單,他猜測人類的這種非一般簡單的背後一定有非常深刻的爲什麼。

可越是思考這個深刻的爲什麼,他就越來越搞不明白,越來越無法解釋。

龍鑌的時光依舊是忙碌的。

在石偉的極力竄綴拉扯下,龍鑌和石偉一起加入了杜慈所在的雨音文學社。

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思在文字上痛快發泄着,他不是爲了寫給別人看而寫,也不是爲了展現或炫耀自己的文學才華而寫,僅僅只是爲了排遣心中那些獨自咀嚼着的情緒。可他從沒有向這間文學社辦的刊物上投過稿,也沒有去參加文學社組織的活動,這引起了杜慈的強烈不滿,杜慈可是文學社的管理人員。

這天中午,杜慈和蘇靜兒一起來到龍鑌他們的寢室,石偉已經事先就把龍鑌強行留在寢室裡專門恭候她們的到來。龍鑌見過蘇靜兒幾次,他站起來對兩個女孩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石偉倒上開水泡好茶,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杜慈和蘇靜兒了。對於杜慈交給他去勸說龍鑌向文學社積極投稿的事,他比較抱歉不能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這幾天來他爲此而向龍鑌用盡了纏磨與恐嚇的招數,可基本上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龍鑌明明寫了很多的詩詞散文,可他卻擺出一副敝帚自珍的樣子,怎麼着也不願拿出幾篇投給文學社。雨音文學社在這所文學社林立的大學裡本就默默無聞,參加的人員少,稿件質素不高,當初杜慈通過石偉把龍鑌拉進文學社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龍鑌那古典格律詩詞和風格獨特的散文來爲文學社刊物搞出點名氣,哪料到龍鑌根本就沒把文學社當成回事!

杜慈決定自己親自出馬對龍鑌進行說服教育,她和石偉商量過了,決定採用對付龍鑌的兩大最危險同時又最有效的絕招——她撒嬌求情中加幾點哀怨動人的眼淚,再加上利用蘇靜兒作餌的美人計。

絕招一出,必定風雲變色,不信對付不了龍鑌!

只見杜慈在一陣寒暄之後就語帶憂傷地告訴石偉:“石癟三,我們的文學社辦不下去了!”

石偉立時會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嬉笑道:“肚子,別擔心,辦不下就辦不下吧,那有什麼!”

杜慈眼睛一瞪:“你說的輕巧!那可是我們不少人的心頭至愛!我們一定要把它辦下去的!你給我莊重點!”

石偉馬上諂媚道:“那……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辦不下去了呢?”

“沒人看!沒人說好!沒特色!沒風格!沒有吸引力!”杜慈很是憂鬱的道,“要是我們有龍鑌這樣的才子鼎力支持相助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真的只有停刊,讓它自然死亡了!免得這樣子下去被其他文學社笑話!”

石偉故意長嘆一口氣道:“肚子,我是沒面子來勸龍鑌給你投稿的。他加入文學社本來就是我勉強的,十二萬分的不樂意!看你求求他,他會不會應承你。”

杜慈立刻可憐兮兮地注視着龍鑌的眼睛,悽楚的聲音:“龍哥哥!鑌哥哥!你那麼好心,你就幫幫我們吧!上次是我不好,不該把你給的那兩首詞在刊物上登出來,害得你又被黃秋雅誤會,我在這裡給你說對不起了,好不好?可你知不知道你那兩首詞很得同學們的讚揚啊!你就再幫幫我,好不好?再給我一點作品?”

杜慈泫然欲泣,她雖然臉胖了點,但是此刻這神情表面上一定是楚楚動人。

原來,杜慈瞞着龍鑌就將那兩首詞給在文學社刊物上登出來了,黃秋雅看到後就把龍鑌約出來,大膽地告訴龍鑌說她喜歡他,並質問龍鑌爲什麼喜歡她卻不對她說,要用這麼曲折的方式表達出來,逼着她受不了相思的苦,只好一個女孩子放下矜持來倒追。

龍鑌雖然時不時懷思那次下樓事件,但是怎麼着他也不認爲自己談得上喜歡黃秋雅,他解釋說這首詞既不是寫給她的也不是寫給雯麗的而純粹是自己在瞎寫,並表示自己也沒有喜歡上她,可黃秋雅根本不願意相信龍鑌所做的解釋,在告別之際居然撩下一句話說她已經決定和常成只做普通朋友了,如果龍鑌再不追她的話她就要主動去纏住龍鑌,這輩子決不放手。

龍鑌這十來天已經被她大膽的舉止弄得風雨滿城不得安寧,他已決定從此不再隨便寫什麼東西去送人,可眼下杜慈這麼求他又讓他很爲難,於是他只能咧嘴笑笑之後繼續看着他的書。

石偉見到自己的親密女友這般低三下四的求龍鑌而龍鑌居然好象沒看見似的不理不睬,忍不住怪話就出了口:“嘿嘿!嘿嘿!我怎麼看某些人越來越陌生了啊!大一的時候,是有點自卑,沒錢吃飯,又被青梅竹馬的女朋友甩了,結果自己埋頭苦幹,拼命掙錢,沒有任何同學交際,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他充滿生存的鬥志,憨得可愛,笨的可愛,讓人打心眼裡喜歡,欽佩。”

“大二的前面一段時間呢,和同學們、兄弟們親密無間打成一片,開朗活波,敢於對一切錯誤發出挑戰,堅持真理,知道享受生活,全身充滿生活的**。進入生理髮育迷惘期後,雖然莫名其妙的就開始頹喪,變得沉默寡言了,不過總還是會說說話,談談心,聊聊天,甚至講講老家的故事,人又大度,不會計較兄弟們的無心過失,照樣和大家玩的算好。”

“誰知道!自從回老家以後,可能是在家鄉被自己的老師說了一些比較苛刻的話,外加受了一些不公正的對待,結果就心理失去平衡了!自己覺得自己真的很窩囊了,乾脆就惜語如金了,整個一個呆子似的,有事沒事對着本書發愣,走路都出神,竟變成了個標準的傻子!”

“看看現在!就看看現在這副德性!有什麼****心事也不跟兄弟們說出個子醜寅卯!是不是與兄弟們產生了什麼巨大的不可彌合的隔閡?還把不把他的兄弟當成是兄弟?你看看!居然一個這麼嬌小可愛的MM這麼求他,這麼求他寫點東西,他居然話都不說一句!屁都不放一個!我靠!什麼人嘛!”

石偉越說越火,聯想起龍鑌開學以來的表現,真動氣了,嘴巴都有點哆嗦。

海濤看到石偉那副樣子,知道從沒生過氣發過火的石偉是來真格的了,就走上前拍拍石偉的肩頭:“好了,老三,老六是有點不對,但是我們要體諒他啊!”又轉過頭對龍鑌道,“老六,你就不要寫什麼敏感的話題,寫寫什麼人生什麼大道理不就可以交差?是不?”

蘇靜兒一直在一旁坐着沒有做聲,突然用晶亮清澈的雙眸凝視着有些無辜的龍鑌輕聲道:“是啊,龍鑌,言爲心聲,你就寫寫自己的生活感受吧。”

言爲心聲!

驟地,他回想起德老的那個手勢,這句話似乎如同一把利剪將他苦苦纏思日久的大腦一舉剪斷了所有亂麻,又象是一道閃電劈啦地刺破濃濃黑霧!

他被完全震撼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原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不同的心,不同的思想,包括德老和自己,這些所有的心都是不同的!原來人的差異並不僅僅只是彼此不同的外表,彼此不同的背景,彼此所處的不同環境,彼此不同的人生經歷,更關鍵的是彼此之間的性格差異思想內心差異!並因此而衍生出彼此之間的言行差異!

言爲心聲,語言是心靈的展現,文字是思想的表白,透過語言內容可以判斷說話者的心靈,通過文字含義可以推理出其人思想,透過語言文字的差異比較就可以基本上看到人們各自的靈魂差異。

龍鑌更給合系統論、控制論和信息論的理論繼續推而廣之,如果把人腦當成是一個有自我特性功能的具備自組織、自學習、自適應性的,動態的、開放的、人工系統,它對自身所接觸到所有信息有受動和被動的選擇接收,同時改變着自身的序化程度,對外界信息可以進行自體反饋,最關鍵的就是個體自我認定的利益就如同電腦的內部程序和防毒、控制軟件,決定着信息的輸出,這樣理解的話,那麼爲何人心各異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同樣,對於一個羣體,一個社會,一個國家,一個時代,乃至一個世界,也可以用相同的理論進行推理。

……

龍鑌感到自己的大腦一下子輕鬆了。他自認爲,對德老的神秘手勢,他應該已經領悟了至少一半,剩下不會再是什麼難事了。

他感激的向蘇靜兒笑着,蘇靜兒看他這樣傻乎乎的笑,不由也回笑一下。

龍鑌這才發現原來蘇靜兒竟然這麼美貌端莊,如同曠谷幽蘭。

龍鑌欣然提筆,寫下一首詞和一首小散文詩,並應承以後將盡可能的參加文學社組織的活動和向文學社投稿。

龍鑌寫完後就馬上告別他們前去圖書館查找資料,他必須在書本的海洋中把自己的那點領悟整理成型。

石偉一待龍鑌出門,就罵罵咧咧道:“重色輕友!想不到老六竟然是個重色輕友的卑鄙小人!老子和肚子這麼求他,他都不肯寫!……大家看到的,美麗漂亮的靜兒纔開口說一句話‘是啊,龍鑌,言爲心聲,你就寫寫自己的生活感受吧’……這個小人就發呆了還馬上寫好了!……我靠!早知道,就把靜兒你叫來就行了,那用得了我們費這麼多口舌心機!害得我的肚子差點兒哭起來了!……重色輕友!卑鄙小人!……那時侯,我和肚子還跟他商量,說把靜兒介紹給他做女朋友,全力給他創造機會,他還一臉假正經拒絕我們的好意!……你看現在!這副德性!虛僞!卑鄙!小人!”

海濤把頭扭向蘇靜兒哈哈笑道:“這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是不是?蘇靜兒?”說罷,。”

蘇靜兒正在仔細看剛纔龍鑌所寫的那些東西,聞言卻幽幽輕嘆一口氣,搖頭嘆道:“你們真的看錯龍鑌了,誤解他了啊!他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啊!古代大哲者老子曾說‘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白若辱;大音稀聲;大象無形……’,說的就是他這種境界啊!……你們看看他寫的這首詩詞,瞬間寫就,極盡高原景緻,意境何其深遠!何其空靈!高屋建瓴,何等氣勢!他那裡是什麼傻呆呆的人!他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啊!”

大家非常訝異蘇靜兒的評價,連忙好奇的全都湊頭過來看。

詠 高 原

如此高原!對長天望卻,痛快暢酣!據說天神踏馬地,就這莽烈蒼山。風驚懸壑,雪壓萬巔,氣派竟如是。千秋一脈,到底多少龍藏?

愁丹青,擲彩筆,且攜素手,何妨醉此間。汗漫**金烏下,飛鏡照華顏。雲生秘境,波掩澄靜,巍峨佛意傳。彈指今古,衆生不過平凡。

注:餘極欲遠赴青藏高原一遊,然不得成行,憶起電影《紅河谷》中景緻,遂聊作以記之。

……

蘇靜兒一夜未眠。

這是2001年11月下旬的一個傍晚,雯麗在寢室裡看完父親給她寄來的家書後,呆坐了一會,就開始給父母寫回信。她心緒有些複雜,或許是有些煩燥,每每提筆寫了幾行就撕了,揉成一團丟在桌上。

父親告訴她說龍鑌已經把他們給他以前墊付的那些錢還給他們了,還誇獎鄭學不愧爲世家子弟,他自己照着鄭學所指點的官場套路行事後立刻官運亨通起來,現在已經當上了副鎮長,感嘆以前可真是白活了半輩子,並囑咐她要好好把握住鄭學,這樣的小夥子現在太稀少了,能嫁給他是她的福氣,絕對不能再和龍鑌有任何瓜葛。

雯麗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對父母回信。

已經有四十天沒來例假,她擔心懷孕,於是今天中午偷偷買來驗孕條一驗,擔心成了事實。她下午把這事告訴鄭學,沒想到鄭學一句安慰的話一點關心的神色都沒有,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反而責怪她爲什麼不小心避孕導致如今弄出這個麻煩來,丟給她五百塊錢要她自己馬上就去把孩子打掉。當她想要鄭學陪她去醫院時鄭學竟然冷漠的說懷孕流產是女人的事,他是不會陪的。她和他爭辯幾句,他丟下一句“懶得理你”扭頭就走了。

這些事,怎麼跟父母說呢?說了,父母就一定會很擔心,不說,自己又實在心裡直想哭,難受得要死。跟誰說呢?以前還可以常和秋雅聊聊心理話,可現在……

秋雅自打爲了主動追求龍鑌而和常成鬧分手後就有意無意與雯麗疏遠起來,甚至還臭罵了特意爲常成做說客的雯麗鄭學一頓,她的潑辣已經成功阻退了幾批說客,現在誰也不敢再到她面前提起常成。

她清楚得很,常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心,肯定會從她父母那裡想主意了。她可不管,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在她此刻的內心天平上,常成除了錢勢背景外,其他簡直沒法和龍鑌相提並論。就算常成真要通過她父母來脅迫她,她也下決心什麼都不顧,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向龍鑌證明她已經和常成徹底分手,完全沒任何關係了,她自信龍鑌一定會爲她感動並且一定會愛上她,更何況龍鑌早就喜歡上她了呢。雖然龍鑌幾次都對她說不喜歡她,他這麼說肯定是假的!

秋雅一想起龍鑌時常盯着自己胸部那賊勾勾的眼神,心裡就洋溢着一陣溫暖和羞澀。

這可根本不是和常成在一起的感覺!

常成飽受與秋雅分手的痛苦,他太喜歡秋雅了,當他得知秋雅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因爲秋雅喜歡上了龍鑌時曾去找過龍鑌,希望龍鑌不要插腳拆散他與秋雅,可龍鑌很坦然地說他和秋雅之間所發生過的事並承諾說他根本無心來介入其中。

憑良心說,常成清楚典型文弱書生形象的他和龍鑌相比,有點如同溫室裡的花朵,的確缺乏龍鑌所具備的那種野性那種健康的陽剛帥氣,他了解象龍鑌那樣的男生對女生的吸引力遠甚於自己。他相信龍鑌,從他多方打聽所瞭解的事實中他知道龍鑌跟他說的都是實話,他甚至覺得龍鑌很坦誠,他願意信任龍鑌說話時的眼神,那眼神裡充滿真誠。他想秋雅應該只是對龍鑌存在單相思,只要自己對秋雅用出所有溫情並給她以適應的時間,這個個性刁蠻的女友一定會重歸自己的懷抱。

鄭學一直覺得這個叫龍鑌的窮小子太***有威脅了,沒爹沒孃窮得叮噹響,居然就憑一副土包子打扮就令得黃秋雅因爲他而和常成這好哥們玩起了分手!他可早就建議常成去找幾個人把這小子揍一頓出出氣,誰知道常成堅決反對,既然常成這個苦主都反對那他也沒必要強硬出頭,沒好處的事情他纔不會去做呢!

不過他不主動幫常成下手整龍鑌並不代表他對龍鑌沒意見,他內心裡對龍鑌曾經和雯麗有過所謂的姐弟關係很有些懷疑和妒忌,要不是看在雯麗鮮鮮明明是個**的份上,他肯定會找人廢了這小子,雯麗這麼美,這可是他的禁臠,誰多看一眼都不行,她是他獨佔的。總而言之一句話,鄭學一想起這個龍鑌就不爽。

龍鑌寢室裡開始出現一些不和諧,廖業和鄭學常成他們走的很近,明顯對這些所謂的結拜兄弟疏遠了,整天沒幾句話,面容也很僵,他感覺與大家志不同道不合,他還重新換了女友,是本校的新生,比以前那個漂亮。

邱秦和女友經常鬧矛盾,文宣依舊和女友平平淡淡象一杯開水,海濤和寶貝芬恩愛無間,兩人已計劃好畢業後都去山東,待工作穩定後就結婚。只有石偉和杜慈依舊那麼搞笑,開心得讓人羨慕,寢室裡幸好有他們纔多些笑聲。龍鑌還是這樣規律的生活,該笑的笑,該說的就說,該沉默時照樣沉默,身體越來越結實,肌肉如鐵一般,一口氣居然可以做一千五百個俯臥。

現在常常有一些女孩向石偉杜慈打聽龍鑌的事,還主動和他們拉近乎,有幾個還時不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寢室玩耍。石偉杜慈自然知道她們的用心和目的,樂得裝傻,反正她們常帶些好吃的來。

黃秋雅和蘇靜兒自然不同於那些女孩,她們兩人在龍鑌他們寢室裡的表現截然相反。

黃秋雅差不多每天都在中午時候來到寢室裡,一般都是將自己寫的情書塞進龍鑌手中後就馬上給龍鑌泡上她帶來的名茶,然後就是翻找出龍鑌的臭衣裳臭襪子去洗,再精心地把龍鑌的牀單整理乾淨,把他的鞋子擦洗好,有事沒事地找龍鑌說話,對其他人不屑一顧,而且一定要看着龍鑌把她給泡的茶喝完才走。

龍鑌記得自己曾經對常成的承諾而常常躲避黃秋雅熱情洋溢的追求,可只要龍鑌一躲那麼黃秋雅就會滿世界尋找逼得龍鑌無處藏身,爲了避免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於是龍鑌只好默許黃秋雅在每天中午時分對自己的騷擾。

大夥看着龍鑌和黃秋雅那副樣就想笑,可沒人願意自找麻煩去做什麼說道。石偉驚奇地發現黃秋雅示愛的方式如此有個性如此獨特,遂認定她是男生最歡迎的女生中的珍稀品種,應當受到國家法律保護。

蘇靜兒已經和大家熟悉,整蠱的石偉總是唆使杜慈去把靜兒拉扯來寢室,靜兒來了以後卻不怎麼敢看龍鑌,只是和大家聊一些天南地北的事,假如龍鑌不在寢室的話,她就顯得頗有些心不在焉。大家常開玩笑似的評比秋雅和靜兒在寢室裡的表現,靜兒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點,她也知道秋雅正在向龍鑌示愛,秋雅是她很相熟的老鄉兼朋友,而龍鑌卻又是那個總能莫名其妙地就闖入她夢境的傢伙,似乎天賦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令內心情緒複雜的她總是禁不住杜慈那略帶着惡作劇的邀請,當然杜慈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靜兒,你不去怎麼行?地球人都知道要想龍鑌很痛快的給我們文學社稿子,那就得你蘇靜兒出聲啊!”

秋雅和靜兒曾經在寢室裡撞見過兩次,雖然蘇靜兒很快就起身告辭了,但是女生本能的敏感已經令黃秋雅生出一層防賊般的警惕。

雯麗被鄭學的舉止傷了心,越發覺得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實在沒臉一個人去醫院找專科醫生來墮胎,於是在看完家書的第二天就私自去買了那種據說吃了就會自然流產也不會引起疼痛的墮胎藥。愚蠢的行爲毫無疑問必定帶來嚴重的後果。

出事了!

過一天後的下午,雯麗滿頭冷汗,腹痛如絞。按道理,應該到了胚胎壞死剝落自然流產的時候了,完全沒理由痛得這麼厲害的。

雯麗在牀上弓成一團,神色十分痛苦。秋雅問明瞭緣由後立刻拿起手機就氣沖沖對鄭學吼道:“鄭學!你在哪裡?雯麗現在肚子痛的厲害,你快來!”

鄭學在電話裡懶洋洋的聲音:“你叫她去醫院吧,我有事,沒空過來。”

秋雅火冒三丈:“鄭學!我告訴你!雯麗是你女朋友,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要是還有點人性,你就馬上來!”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掛了,秋雅氣得把手機向牀上一丟。看着雯麗那副痛苦樣子,幾個女孩子覺得必須馬上把雯麗送學校醫院。

哪料雯麗用虛弱的聲音對秋雅說道:“我不能去學校醫院的,我得到校外去。”

得知雯麗是因在未作常規婦科檢查的情況下服用流產藥而所引起的腹痛後,出身醫生家庭的杜慈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樣未婚懷孕的事情如果被學校知道的話處分會很嚴厲的,而且萬一被同學們發現的話也並不光彩,杜慈立刻電話要求石偉龍鑌他們過來幫忙把雯麗送到離學校有五六裡遠的大醫院去。

雯麗這次懷孕竟然是對女性非常危險的子宮外孕,醫生當即決定儘快手術。雯麗將被切除了一側卵巢和輸卵管,雪白的小腹上將留下一道難看的手術疤痕。

鄭學總算和常成一起來了,是秋雅命令常成把他找來的,只見他喝得醉醺醺的走進病房,,滿臉不樂意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雯麗,不以爲然地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打個孩子嗎!用得着這樣興師動衆?來這麼多人!”

鄭學醉紅着個臉,將頭來回一掃看到龍鑌,立時驕橫地喝道:“你***!我老婆打孩子要你來幹什麼!?給我滾!沒***找人打死你,就已經是你命好了!你還敢到這裡來,到我面前來擺顯?!給我滾!”

龍鑌兩眼一怒,迸出兩道寒光,正準備掄起拳頭狠揍這個傢伙幫雯麗出一口怨氣,卻又馬上想起雯麗對自己的交代,想起剛纔這個傢伙對雯麗的稱呼是“老婆”的字眼,強自忍下來,只是用眼睛狠盯着鄭學。

“耶嘿!你還敢盯我!我踢死你這傻逼!”鄭學氣勢洶洶的擡腳作勢就要對龍鑌踢過去!

鄭學非但不安慰關心因爲他作孽而受苦的雯麗反而要對龍鑌發泄隱伏的舊怨,這下秋雅急火了,潑辣的本性頓時火山般爆發出來,衝上去對準鄭學臉上就是一耳光!尖銳的聲音怒罵道:“你這瘋狗!狼心狗肺你還亂咬人!要不是龍鑌他們幫着,雯麗今天就死了!你不謝別人,你還要發瘋!死醉鬼!”

鄭學被秋雅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暈頭轉向莫名其妙,待他回過神來後頓感奇恥大辱,呀呀嚎叫着就要向秋雅撲去!

一直在一旁傻看着的常成見勢不妙,趕緊抱住面目猙獰青筋勃起的鄭學,急聲道:“鄭學!鄭學!你冷靜些!他是你嫂子!你不能動手啊!”

秋雅毫不畏懼,伸手指着鄭學的鼻子,依舊怒氣沖天地道:“你來啊!來啊!你以爲我怕你啊!雜碎我見多了,就沒有見過你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雜碎!”

龍鑌噌地上前擋在秋雅的前面,手指關節握得格格作響,咬牙冷聲道:“我告訴你!鄭學!湖南蠻子從來沒怕過鬧事!和我打架你還不夠分量!雯麗姐愛上你是你的福氣,我勸你好好對她!否則……”

龍鑌眼中的寒光如刀般紮在鄭學臉上,全身氣勢就如同一頭正欲撲殺獵物的猛虎,鄭學情不自禁地心悸了,他雖然倍感羞辱但他並不傻,估估情勢今天絕討不了好絕扳不回面子,以後整死龍鑌這個土包子的機會多得是,沒必要冒被打的風險去和龍鑌拼命,只見他惡毒的盯着龍鑌和秋雅恨聲道:“臭婊子養的!你們給我先記着,我他媽不加倍討回來我就不信鄭!”

又用力掙開常成緊張的手,對常成陰毒地道:“常成!你他媽也太窩囊了!老婆被個土包子農民搶走了還***誇那個農民是個好人!你還算是個男人?!丟人現眼!我都替你常家祖宗臉紅!”說罷,對躺在牀上的雯麗看都不看,對雯麗傷心欲絕的哭聲置若罔聞,揚長而去。

常成呆呆地看着被龍鑌護住大半個身子的秋雅,神情呆滯在龍鑌剛毅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恨恨地將右手一摔,也走了。

良久,滯重的空氣裡傳出雯麗飽含無力無助的責怪哭音:“龍鑌啊……我都跟你說了……我的事你就不要再來干涉我了……”

常成此後再也沒有去找過黃秋雅,而黃秋雅卻來寢室更勤了,對龍鑌越發溫柔,也主動和寢室裡的兄弟說話聊天。石偉知道鄭學的家庭背景,他總感覺這傢伙離開病房時撩下的那幾句話並不只是爲了給自己找臺階下那麼簡單,黃秋雅和杜慈卻自我安慰似的認爲鄭學這個小白臉不敢對龍鑌怎麼樣,怎麼說鄭學也是個名牌大學的學生,應該不會象街痞流氓一樣打架鬥毆,石偉勸說龍鑌注意留神。

龍鑌心裡有數,他早就從自己的親身經歷中明白人類的情緒中有一種東西叫做狹隘的偏激的不可理喻的仇恨,他不怕,天生的秉性。

豹子經常被石偉帶到學校來玩耍。石偉爲了充分保護豹子的狗身安全,花了血本給豹子掛了個狗牌,再也不用擔心它會被城市打狗隊追殺了。

到了學校,豹子就會對它所發現的老鼠展開毫不留情地追捕撕咬,不過現在這個傍晚它有了新的目標,這個目標就是學校附近一個人家餵養的一條貴妃母狗。咱們的豹子並沒有德國純種狼犬那般的高大威猛,但是在母狗們的眼裡,豹子卻有土匪頭子黑幫老大的霸王強盜氣勢,自然也就成了有眼光有品味的母狗們理想的交配對象。

這是在東湖岸邊一塊柔軟的草地上,今天龍鑌不用外出打工,於是海濤、鄔慶芬、石偉、杜慈、龍鑌、黃秋雅六個人就一起坐在這片草地上,一邊聊天一邊欣賞着初冬的湖景。

龍鑌對自己在情感上的多重與複雜性頗爲迷惑,似乎有些難以理解,此刻他正在心裡暗暗分析着自己。自己好象並沒有完全忘記雯麗一樣,有時會掛牽雯麗手術後的身體狀況,掛牽雯麗和鄭學的感情狀況;對此刻身邊的秋雅則感覺她那愛憎分明率性潑辣的性格外加那點柔情似水其實也挺可愛,她對自己那火辣辣的熱情當真是有些感動,當然也無從抵擋,不過也不知道這種感動是不是就表示自己喜歡上了她;蘇靜兒,有時冷不丁地就會在腦海中浮出她的模樣,那恬靜淡雅的嬌羞,如沐春風般舒適的感覺,全然不同於秋雅的辣味。有時一想起秋雅盯看靜兒時那挑戰的示威的眼神和靜兒那略帶慌亂的神色,他心裡不由的就會出現幾分得意。

但是他依舊對自己疑惑。

秋雅今天打心底裡欣慰,上午的時候在周圍男生們羨慕嫉妒的眼光中她拉着龍鑌兩人一起把衣服牀單都換洗了,她甚至還趁龍鑌不注意就把他的內衣內褲襪子都洗得乾乾淨淨,然後又躺在龍鑌的牀上休息,如今回思着他那衣服上被窩裡濃烈得令自己頭暈目眩無所適從的體味,她芳心深處就忍不住輕狂顫抖。她扭頭看看衣着樸素的龍鑌,再想想龍鑌所歷經的艱難勤苦,她心裡不由泛起一股酸意,她感到自己在龍鑌的潛移默化下似乎長大了。

……

黃昏將整個天空繪上暈眩的情調,湖面上淺淺的波光動幻着神奇的色彩,清寒的風夾帶着水氣吹拂着這些年輕的臉,三個男人喝着啤酒談天論地,嬌豔如花的女孩子們坐在他們身旁,那情景愜意而又溫馨。

突然石偉注意到不遠處豹子已經擺出那威風八面的姿勢:正趴在那條它已經勾搭成功的漂亮的貴妃狗背上幹着下流的勾當!動作非常激烈。

不懷好意的,居心叵測的,石偉故意在三個女生的面前做出非常驚訝的表情,高聲叫喊道:“豹子!豹子!你在幹什麼!你這狗中的敗類畜生中的流氓!你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下在幹這種晚上才能做的勾當?!”

大家聞聲擡眼望去,女孩子們全部馬上,立刻,果斷地,把頭扭回來,表情很不自然。

杜慈狠狠的在石偉手臂上擰了一把,嘟着嘴氣道:“死癟十!你……!”

海濤和鄔慶芬本能地對視一眼,鄔慶芬有些羞澀地衝海濤啐了一口,石偉海濤得意地看着各自女友哈哈大笑起來。

龍鑌對公狗母狗們公開大幹這種繁殖後代運動的這種事早在鄉間司空見慣,在他意識里根本就沒什麼,這只是動物的本能,一般都視而不見,可他渾然不覺身邊的秋雅早已有些羞澀紅臉,他一彆頭正好對上也剛巧張眼瞟看着他的秋雅,秋雅登時面紅如赤,馬上把頭低了下去。

石偉和海濤越發狂笑起來,他們的大笑使得秋雅更是感到害羞,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向龍鑌身後躲去,一手緊緊抓住龍鑌的手臂,上身剛好貼在龍鑌寬厚的後背上。

一種似曾相識的溫軟觸感透過龍鑌單薄的衣服傳過來,龍鑌的心驟然重重地跳了幾下,彷彿在這個瞬間有什麼東西被挑動起來了……

常成睚眥欲裂,眼裡已經噴火,將手中的望遠鏡丟在地上,用腳死命跺碎,拳頭狠狠擊打着他藏身的大樹。

鄭學暗自得意地看着常成,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拉住不顧手指已經出血還在繼續向大樹發泄怨火的常成,陰陰地道:“怎麼樣?你還不相信廖業說的嗎?現在知道他倆的親熱勁了吧!當了冤大頭,心裡難受吧!要不是廖業告訴你今天這個女人的動向,你還以爲就憑你那一次兩次偷偷摸摸的跟蹤就能看到這麼精彩的鏡頭?!虧了你矇在鼓裡這麼久!”

原來那個曾經與海濤石偉龍鑌他們結拜爲兄弟的廖業早已和大家生分,而與有家庭身份背景的常成鄭學他們交上了所謂的朋友,鄭學授意他密切關注秋雅和龍鑌的動態並隨時向他彙報,就是他向鄭學透露龍鑌他們今天的行蹤目的。

常成也向廖業打聽過秋雅在龍鑌寢室的表現,廖業也很如實地告訴常成說龍鑌只是把秋雅當作一個姐姐看,常成也一直安慰自己說秋雅比龍鑌大了四歲她和龍鑌根本就不適合,目前只是秋雅不懂事而已,他也相信龍鑌不會找一個比他大上四歲的女孩,也就是說他一直對他和秋雅的未來還抱着幻想。但是今天這幕他親眼目睹的場景譬如一記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心中,他登時怒火妒火在心中瘋狂燃燒!

常成無比嫉恨這個對他口是心非的山野農民,他要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鄉巴佬,他要奪回他心愛的女人,那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老婆!他,常成,常氏企業董事長的獨子,有的是錢!

被報復心燒昏了頭腦的常成立刻就被鄭學說服對龍鑌下手報復。鄭學獅子大張口向常成要了五萬,說是給他那幫子哥們的辛苦費,保證要廢掉龍鑌這個傻逼的一條腿,並且一定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線索,擔保懷疑不到他們頭上,況且就算真有事的話以他鄭學的官場背景也能輕易擺平。

鄭學找了一個朋友出面去找幾個混道上的打手去辦這件事,這個朋友是做生意的,目前正有求於他,自然滿口答應下來,鄭學象徵性地給了一萬,先付五千塊事成以後再付五千。這幾個人很快在龍鑌晚間家教返回學校的路線上選好了動手地點。

自從湖邊豹子流氓事件後,秋雅便更加對龍鑌熱乎起來。今天是星期六晚上,秋雅鬼使神差地硬纏着要和龍鑌一起去上家教,而豹子每逢週末就會被石偉帶到學校,於是豹子也就撒腿跟着去了。

上完家教已經九點多了,龍鑌騎着單車載着秋雅返回學校,秋雅坐在單車後座上將臉貼着龍鑌堅實的後背,雙手摟抱住龍鑌鍵碩的腰,手掌護在龍鑌胸前試圖爲他遮擋這刺骨的寒風,對此刻的秋雅來說,這就是令她最幸福最滿足的感覺。

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很冷,朔風呼號,那深不可測的天空上積壓着蒼漠的陰雲,高高低低的樓房和街道兩旁鋪面向外射出無數燈光,燈光明滅的動閃着,似乎這些燈光只是暗黑夜色中浮幻的點綴,而只有那些飛馳的車輛和行人才能稱得上黑暗世界中真正倔強的存在。天,似乎就要下雪了,這條路本來就不繁華,如今路上更是幾乎不見行人行走,只有偶爾幾輛汽車呼嘯而過,猛地捲起道上的紙片雜物復又輕揚落下,向前翻滾些許距離,接着便又死氣沉沉地躺在那裡。

龍鑌藉着昏黃的路燈儘量靠在馬路右邊不緊不慢地騎着,偶爾和秋雅說幾句話,他也很喜歡秋雅纏繞着自己身上的那種溫柔感覺。豹子時而奔跑在單車前面,時而又在單車後面轉悠,它天性就喜歡和龍鑌如此玩耍遊戲。

突然奔跑在前方的豹子煞住狗腿,扭頭盯着前邊並從喉嚨深處裡發出龍鑌久未聽到過的嘶沉低吼,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前面人行道上走出來,搖搖晃晃地摔倒在龍鑌的大路上,痛苦地蜷起了身子。豹子見狀就要撲過去,龍鑌急聲叫道:“豹子!豹子!”

豹子聞聲站立不動,狗頭卻對着右側人行道,依舊發出那種警備的低沉嘶吼,人行道邊栽種着裝飾城市的風景樹,夜色下暗淡黝黑一團。龍鑌生怕豹子傷害這人急忙快蹬幾下,緊接着又準備減速,並略微偏頭向後叫道:“秋雅,小心坐好,我要剎車了!”

話音剛落就離這個人還不到三四米了,突然間三條黑影猛地從道旁竄出來,一個人抓起秋雅拽倒在地,另兩人揮起棍子分別向龍鑌頭上和後背擊打過來!

突遭襲擊不明究裡,龍鑌頓時失去車子的平衡,他本能將頭一低,躲過那恐怖的致命一擊,背後那一棍卻躲不開了,被紮紮實實地打在背上,連人帶車摔倒在地。豹子狂怒地縱撲過去,逮住其中一個沒命地嘶咬起來。

“***!哎喲!狗厲害,快弄死它!”這個人驚恐地慘叫道。

龍鑌不顧痛楚,翻身站起,飛快地向倒地不起的秋雅跑去。秋雅的手掌已經擦破了,她緊張地看着跑過來的龍鑌,指着他周圍尖聲哭喊道:“小心!你小心!”

剛纔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卻突然站起來,馬路對面也隨即跑來兩人直衝龍鑌而來,轉眼間龍鑌就被四個手持兇器的人包圍,另外還有兩個人正在和豹子纏鬥。龍鑌知道大事不妙,他全身戒備,緩緩移到秋雅身邊站定,盡力平息自己的呼吸,他不知道這幫人的來歷和目的,他希望是誤會。

豹子憤怒吼叫撕咬着,那兩個人也揮舞手中器物大聲叫囂着,兩人一狗有些陷入僵持,另外四人團團圍住龍鑌秋雅,殺氣騰騰地看着他倆,就象在看待宰的羔羊。

龍鑌鎮靜地道:“我們是長漢大學的學生,正要回學校去,與朋友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說完這話,龍鑌就叫喚回豹子,豹子雖然憤怒卻絕對服從主人指令,它跑到龍鑌面前,兩眼放出綠幽幽的寒光,威脅地盯着這夥人。秋雅的腳被扭了一下,她堅持着站起來試圖向龍鑌靠緊。

一個染着黃頭髮的瘦個子用鐵管指着豹子道:“進哥,我被這狗咬了一口!媽的,做死他!”

那個被黃頭髮稱做進哥的人長得很魁梧,剪着小平頭,龍鑌他估計是這夥人的頭。進哥盯看着龍鑌,他沒想到龍鑌這麼鎮靜,這遠出乎他所料。他自從出道以來不知打多少架,可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冷靜的人,他真有些相惜了,甚至突然在腦海中出現一個想和龍鑌作朋友的念頭。但是這次是一個他苦心去巴結的人物僱請他下手,非做不可並且還要求要做得象打劫。

相惜的念頭一閃即沒,他心一狠,斷然喝道:“朋友,算你倒黴,把錢全掏出來,給大爺當個路費!”

是搶劫!聽說這裡曾發生過幾起搶劫案,劫匪在一般情況下只是要你的錢,如果你不反抗的話他不會傷害你,對龍鑌來說身上的錢雖然都是血汗錢,但他並不是守財奴,只要這羣劫匪不傷害秋雅就行。他摸出口袋裡所有的錢,將錢遞過去:“不好意思,只有這些!”

黃頭髮有些懼怕正狗視眈眈的豹子,喝道:“丟過來!”

龍鑌將錢捏成一卷丟了過去,回身摟住全身顫抖得有些站不穩的秋雅,秋雅用手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臂。

黃頭髮發現只有一百多,惱怒道:“你***傻逼!這點錢還不夠我治傷!兄弟們,打死這***!”作狀就要上前去幹,眼睛卻帶着恐懼盯着豹子提防它那隨時可能進攻的舉動。

秋雅急道:“你們別!別!我這裡還有!我這裡還有!”說罷將肩上的小挎包打開,把裡面的錢包丟過去。

黃頭髮把錢包裡的錢一把抓出來。數了數大概一千多,又舉着銀行卡喝問道:“銀行卡密碼呢?”

秋雅忙道:“616616。”

此時進哥走到一邊撥打手中電話,不過他並沒有說話而似乎只是在聽,接完後咬牙陰森道:“把那個臭婊子娘們給我拖開一邊去!”

進哥號令已下,這幾人立時舉起鐵管向他們衝來!

龍鑌知道再也避不開了,急將秋雅往身後一撥,怒道:“是男人就別傷害女人,儘管朝我來!”

豹子頸毛倒豎,暴怒無比地嚎叫一聲,兇悍勇猛地向他們撲去!

一個高個子對準龍鑌大腿一棍掃去,另一個矮胖則舉棍向龍鑌胸口刺來。

龍鑌側身閃過擊打自己大腿的那棍,用右手架住矮胖子的棍子,擡腳踹中他的肚子,巨大的衝力將矮胖子仰天倒地,棍子也摔去老遠。

進哥兩步上去拖過秋雅,一個耳光就將她扇倒在地,又朝她腿上狠踢兩腳,秋雅又驚又怕終於哭喊着大呼救命。豹子“嗷”地一聲,衝上前狠狠咬住那個進哥的小腿肚,鐵頭一擺,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龍鑌怒火沖天,血氣沸騰,幾欲全身爆炸,奮起一拳打在高個子臉上,並跟上一腳踢斷他幾根肋骨!豹子又衝過去對準一個正準備朝龍鑌下陰招傢伙的屁股,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畢竟對方人多勢衆,龍鑌又沒有練過散打功夫,激戰不到一兩分鐘,龍鑌背上已經被刀開了一條大口子,身上也捱了幾棍。當然這羣打手也被他打倒兩三個倒地不起。那個矮胖子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掄起鐵管向躺在地上的秋雅走去,企圖將怨氣發泄在她身上。

龍鑌見狀大驚,轉身向他衝去,和他纏鬥在一起,“砰!砰!”,他背上肩上被重擊幾下,可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奮力奪過矮胖子的鐵管,一棍打中他的胳膊,把他打倒在地!又用盡全身氣力對準這人腦袋揮去!

突然間他只覺右腳膝蓋被重重一擊,只聽一聲悶響隨即不受控制地倒在秋雅身旁,有兩個人蜂擁而上對準他已受傷的右腿死命打去!並用腳狂踢龍鑌全身!

秋雅尖聲哭叫着向正本能抱住頭部的龍鑌身上撲去,絕望之極的悲聲刺穿了本應寧靜的夜空,還沒等她撲過去她就被進哥抓住頭髮拽過一旁,跛着血淋淋的腿毒辣地向她背上狂踩兩腳,又朝龍鑌那已經斷折的右腿兇殘踩去!

龍鑌已經全身是血,不**形,再也沒有反抗之力,只剩下豹子在狂嘶着和他們搏鬥着,它身上已經捱了一鐵棍,可能打折了骨頭。

有兩三部路過的車子停下來了,從車子伸出幾個人頭向這邊張望,秋雅的哀嗚、豹子的狂吠以及這打鬧的聲響也已經驚動了道兩旁樓宇中的人們,那個進哥看看差不多完成了任務,這條惡狗一時半會也弄不死它,加上自己的人也受傷慘重,不能再停留,旋即轉身逃去。

豹子一條腿也被打折,力氣耗盡的它用三條腿支撐着受了重傷的身體,站在龍鑌臉前並用嘴拱着他的臉,低嗚着。秋雅掙扎着爬到龍鑌身旁,顫抖着用手撫摸龍鑌的臉,悽惻哀喊着龍鑌的名字,驚恐地擔憂地絕望地無助地哭叫着……

龍鑌用僅有的那點氣力和意識,艱難地對着滿臉淚痕的秋雅吐出幾個字:“我……沒事……你呢……”

鄭學和他那個僱請進哥的朋友正躲在不遠的轎車裡用望遠鏡看着,剛纔那個進哥打電話就是打給他這個朋友,進哥之所以把秋雅從龍鑌身邊拉開又將秋雅毆打幾下也就是他的意思。如此這般爽心悅目的場面他鄭學是非臨現場觀看不可的,不如此不足以出心中那口對秋雅對龍鑌的惡氣!

半個小時後鄭學無比得意無比快慰地坐在飯館包廂裡,向常成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演示那幕情景,誇張地講述着龍鑌被打時的慘狀,當然對於秋雅被打他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此時常成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非但沒有感到解氣反而有些後悔了,內心裡深深擔憂着秋雅。

相好的一衆同學都圍在X光透視室外面,龍鑌已經初步清洗全身血污並縫合了肌膚傷口,現在他的神智已經清醒,正在透視全身骨骼的情況。秋雅除了身上臉上有些青腫外並沒其他大傷,杜慈守在她身旁安慰着她,雯麗也陪着秋雅掉眼淚。

龍鑌的右膝蓋碎成三塊,小腿脛骨骨折,背部創傷長十六釐米,深見骨頭,胸部兩根肋骨骨折,頭部也被重創,頭皮破裂五公分,有輕微嘔吐反射,可能有腦震盪。醫生會診後決定五天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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