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梅月跑在最前頭,祁郝斌本能地起身緊跟在身後。李哲扶起畢節芳和高萍踉蹌跟在最後。身後感覺有一股涼涼的恐懼感彌散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顧梅月和祁郝斌的手腳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利索。李哲和高萍扶着畢節芳速度沒法跟上。更糟糕的事情在此刻發生了,地面石頭潮溼,畢節芳不小心滑一跤和高萍掉入淵中,就連落地也沒聽見**。這事已經不可收拾。
只聽前方顧梅月傳來聲音:“祁郝斌!快!不想死在這就動作快點!”
又聽祁郝斌回道:“揹包,我的揹包掉下去了!”
顧梅月又急切喊道:“別管了!走吧!”
李哲看時已不見人影。喊幾聲更是隻有迴音縈繞洞中,根本沒有人回答。
李哲邊用手槍警惕邊打着手電筒往下看,峭壁足有二十多米高低,看看頭都暈。崖底是一米多寬的水流,高萍和畢節芳躺在潭邊昏迷,生死都尚未可知。
李哲緊急時刻從容不迫,卸下揹包掏出照明棒扔回跑過的路。沒見異常,除了水滴的聲音也聽不到有任何異常動靜。總算覺得蟒蛇也沒跟過來。記起收拾揹包時包裡有十多米的膠繩,掏得繩子一端綁住鐘乳石上,咬住手電筒在腰間插上手槍沿繩子往下爬。繩子不夠長,李哲抓着繩子末端懸在峭壁上左右晃動,不小心手槍也從腰間往下掉。又聽得崖頂小道有動靜,疑是蟒蛇的作響。思緒還未平靜繩子突然間斷掉,李哲狠狠地轉幾個跟頭摔下去。
李哲全身感到一陣麻痹,昏死過去。
“李哲!你又騙我!你說再也不拋棄我的。你又騙我!”
李哲朦朧間聽得素素的喊叫,拼命地張開嘴說:“素素……對不起!素素,……。”
水滴滴在胸口上,腳也冰冷不能移動。李哲使勁睜開眼睛,只見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亮。驚醒起身,好在腰部墊的石頭砸傷不算致命。費了許多時間抓起手電筒趔趄着腳步移動四處看,只見高萍躺在水裡,使勁搖晃總算混沌醒來。高萍醒來問畢節芳人何在,李哲找到畢節芳時鮮血染滿整塊石頭,腦袋剛好砸在石頭上,面目已畸變,鮮血有的已經凝幹,有的還在從頭部沿着石頭表面汩流不止,場面慘不忍睹。
李哲搖了幾下確定已經沒了希望,癱坐在身旁不做聲。高萍落在水裡的緣故除了手腳擦破皮總算安然無恙。對於畢節芳的死高萍痛哭流涕,李哲也沒安慰,就好像這種事情遲早都會發生,進洞前李哲就有不祥的預感。況且死人對李哲來說很平常,鮮血嚇唬不了李哲麻木的神經。每天都有人死亡,不論老死病死,被人砍死,自己作死。何況不是親人,不應該覺得爲此難過。
兩邊峭壁,且潮溼光滑。前後夾擠,已無出路。李哲和高萍困在三角形淵底。李哲想了許多辦法攀爬皆無效。也不知晝夜,只是手電筒很快沒電,然後李哲的手機也跟着沒電。高萍慟哭也累了,安靜地坐暗處的石頭上不發言語,待李哲所有辦法用盡也坐着不發言語高萍才平靜地問:“我們也會死在這裡嗎?月月怎麼還不來救我們?”
李哲笑了笑安慰說:“死在這裡怎麼可能,反正我是不會死的,要死早在泰國就死了。你在等顧梅月和祁郝斌回來救我們?”
“他們會回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咱們掉下來,找不到咱們?還是他們也被蟒蛇給吃了?李哲,他們應該沒事對吧!”
李哲呼了口氣,心裡有些想法,只一時不能確定。因只回說:“但願如此吧!”
“你說芳芳現在會害怕嗎?那麼黑,她是不是也能看到我萬分愧疚的模樣。是我害了她,是我帶她來的。這一切本不該發生。我害死我姐姐,現在又害死芳芳,爲什麼我總是個壞人。”高萍越說又掩不住淚流。
“不!她纔不怕呢,你沒見她那勁頭?興許現在已過奈何橋,誰知道又該是哪家不聽話的女兒!替她禱告吧,她們會理解你的。”
“不!我姐姐不會原諒我的,芳芳也不會……我恨我自己,我奪走姐姐的所有,現在又害死芳芳。我真是該死!”
李哲不知道高萍還有個姐姐,只是如今也沒心情在乎。
在淵底呆了兩日,祁郝斌和顧梅月仍沒有消息,李哲掐了一根照明棒收拾畢節芳的屍體,脫下自己的衣服遮蓋。
照明棒只剩下最後兩根,兩人的手機也都沒電。高萍和畢節芳包裡的乾糧也所剩無幾。李哲拼命想逃出淵底的辦法,可是還是一無所獲。每次攀爬不足十米又沿着峭壁往下滑,如此李哲整整嘗試不下二十次。
李哲也絕望了,心想:難道真就這樣死在這裡?素素怎麼辦?
李哲坐在高萍的身邊絞盡腦汁另想他法。沒有手機也不知道時日過了多久,外面經過幾次晝夜,總之乾糧吃完了。揹包裡所有有用的東西都已經用上。
終於,李哲有想到一個辦法,想着必是萬無一失。那就是脫衣服連同揹包做成繩子,一端綁上石頭往上扔,有機率被卡住可以沿着繩子爬上去。令李哲更失望了,別說兩人的衣服連同揹包做成的繩子夠不夠長,如何卡住繩子一端也成問題,何況高萍揭畢節芳身上的衣服做出的繩子還沒預期長。點子是好的,不過得有用才行。高萍和李哲又疲乏喪氣地坐在原地。白白折騰了死者的寧靜,高萍心裡更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