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吻讓淺月茜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 她的身體想拼命掙脫開雲雀,可心裡卻莫名地相信了他的話。藉着夜空中的星光,淺月茜再一次察覺到雲雀雙瞳的深邃, 他的眼底似乎藏着淒涼的情緒。
見淺月茜沒有掙扎的意思, 雲雀小心翼翼地放開了她。
淺月茜整了整衣服, 光線黯淡, 兩個人又捱得很近, 她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喂,既然你不會傷害我, 那你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
“跟我來。”不像之前那個不由分說的擁抱。這一次,雲雀試探性地去握她的手, 像紳士一般的動作, 把淺月茜帶到屋外的木臺階上坐好。
“想給你看一樣東西。”雲雀從口袋中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桃心瓶, 把它放在淺月茜的手心上。
在觸碰到桃心瓶的一刻,一種強烈的懷念感像浪潮一般席捲了淺月茜, 她忽然感到自己似乎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這瓶中的粉色砂礫牽動着她全身的細胞,讓她的雙眼瞬間漫上了淚水。
“誒?爲什麼?”淺月茜呆滯地注視着手裡的桃心瓶,從中涌出的悲傷浸入皮膚融入血液,正在往胸口處蔓延, 讓她幾乎就要掉下淚滴。
“小茜?”雲雀注視着淺月茜的臉,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他擡手爲她抹去了一滴淚水。
“雲雀, 這個瓶子裡裝的是什麼?爲什麼它像是有靈魂一樣讓我感到如此沉痛?”淺月茜喃喃地開口, 她扭頭, 對視上雲雀。
雲雀的嘴角稍稍向上彎起,他終於又一次聽見淺月茜輕喚他的名字, 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那些匪夷所思的疑問。
看着淺月茜迷茫又哀傷的面容,雲雀情不自禁地捧起了她的小臉,“小茜,你想起什麼了嗎?”
淺月茜只是搖了搖頭,淚水隨着搖動順着她的臉頰流下。
這副模樣讓雲雀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緊了一般,他沒有多想,順勢扶着淺月茜的腦袋將她摟入懷中。
“沒事,有我在。”雲雀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撫摸着她的髮絲。他感覺得到,淺月茜的手正在抓緊他的衣服。
漫天的星空今夜顯得格外明亮,安靜地閃爍在二人擁抱的上空。然而這份平靜被露琪亞突如其來的呼喊聲打破。
“淺月,出事了!”露琪亞匆匆忙忙地跑來,在撞見這個尷尬度爆棚的場面之後連忙低下頭看地。
淺月茜慌張地離開雲雀的懷抱,她快速擦掉臉上的淚痕,“怎麼了?”
情況緊急,露琪亞也顧不上當電燈泡了。她上前來抓住淺月茜的手腕,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十番隊的隊長日番谷冬獅郎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說兄長大人私藏旅禍,正帶着部下在大門口管兄長大人要人呢!你們快跟我走,我帶你們從後門離開。”
“等一些。”淺月茜沒有順着露琪亞的力道,反而甩開了她的手,“我沒懂,他們是在抓我?”
“我想是在抓他。”露琪亞用眼神瞄了一眼雲雀,“昨天他在瀞靈廷裡打傷了六番隊的隊員,這件事情肯定瞞不住。兄長大人在抓到他後又沒有上報,反而把他給放了,還留着瀞靈廷內,這才惹出的事。”
來不及細想,露琪亞簡單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她似乎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怪異。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我,我留下,你帶小茜走。”雲雀聽完,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而是獨自一個人預備去大門口打架。可是纔剛剛轉過身子,他竟感到右手腕被人牢牢地抓住。
淺月茜的動作是下意識的,當她發覺她正在阻止雲雀冒險的時候,她略帶羞澀地把手撤了回來,“那個,我覺得這樣你太危險了,我想還是一起走吧。”
淺月茜彆彆扭扭地說完,她擡起頭,發現雲雀看她的眼神堅定中又飽含着溫柔。
“我只需要保證你的安全。”雲雀的語氣很平靜,像是這句話的內容在他的心中是理所當然的。
“爲什麼?”淺月茜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她僵在了原地,下意識地握緊桃心瓶。
“淺月,走吧。”露琪亞見不得淺月茜在緊要關頭髮呆,她抱着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心態,拉起淺月茜就跑。
淺月茜被露琪亞拽着,在她與雲雀擦肩而過時,內心的衝動令她轉過頭去想要再對他多說一句話,可是在轉眼間卻發現已經不記得要說的內容了。
“淺月,穿過這個長廊就到了。”
露琪亞的聲音叫回了淺月茜遊離的思緒。眼下逃走最爲重要,淺月茜看向前方沒再去多想,專心跟着露琪亞跑過長廊,來到了後門的所在地。
“我先帶你去隊舍避避風頭。”
露琪亞推開後門,本想趁着夜晚沒人發覺偷偷帶淺月茜溜到隊舍。可是兩個人才剛出後門,迎面而來的一幫人像是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一般,打着燈籠把她們迅速圍了起來。
帶隊的領頭人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在那黑白雙色的面具下,一雙黃色的瞳孔正饒有興致地盯着淺月茜。
“涅繭利……”露琪亞的嘴脣微動,她怎麼有一種中計了的感覺?
“露琪亞,你應該稱呼我爲涅隊長才對。”涅繭利隨口糾正了一句,指了指一臉見到鬼了的淺月茜,“通知日番谷隊長果然沒錯,果真在這裡抓到你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做我的研究材料吧。”
聽着涅繭利滿口獵物上鉤了的意味,露琪亞忽然腦瓜開竅頓悟了一切。
“涅隊長,你故意報信給日番谷隊長說我傢俬藏旅禍。日番谷隊長來找兄長大人拿人,你料定我們會從後門逃走,所以趁機埋伏在這裡。”露琪亞一臉嚴肅地瞪着涅繭利,“好重的心機。只可惜昨日在瀞靈廷中傷人的旅禍還在我家,她只是一個沒有靈壓又不懂其他法術的普通人。”
露琪亞想說涅繭利精心部署的計劃落空了,然而涅繭利嫌她天真地衝她擺了擺食指,“我的目標正是眼前的這位小姑娘。”
“我?”淺月茜驚得張圓了嘴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爲了抓她大費周章。
“在瀞靈廷的西門,有一顆能夠製造出結界的圓玉抵抗住了未知生物體的入侵。我聽說這顆圓玉來自這個小姑娘,我對她本人很有興趣。”
涅繭利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朝屬下做了一個手勢,幾個人立馬心領神會地上前壓制住了淺月茜。
“等一下,涅隊長,您不能拿她做研究,她是兄長大人的……”露琪亞的話還沒講完,她忽然感到右胳膊傳來刺痛。她着急救下淺月茜,沒留意到涅繭利家的副隊長剛剛瞬步到她的身後,神速地往她的手臂上注射了一針。
“露琪亞!”淺月茜眼睜睜地看着露琪亞的身子滑了下去,感受到了情況的緊迫性,她剛想大聲呼喊救命,一根同款針扎進了她的胳膊。
觸電般的感覺瞬間襲向淺月茜,渾身麻痹,眼前發黑。
“麻醉劑……”發現中招了的淺月茜已經來不及了。隨着意識的模糊,她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安安靜靜不亂動的人才是最優秀的研究材料。涅繭利用眼神點了一下淺月茜,“把她帶回試驗室。”
“涅隊長,露琪亞要怎麼辦?”有隊員發問。
涅繭利瞥了一眼白哉家的後門,似乎在這裡動他的家人有欠妥當。
“不用管她。”涅繭利招呼屬下們跟他一起撤退,“麻醉劑的時效是八個小時,等到露琪亞明天醒過來去報信時,我的研究早已經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