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來。”記得以前她但凡鬧事,都與酒有關,所以來到古代已經戒酒了。
可是今天,她真的好想大嘴一番。
甲子本是不去拿酒,卻被採兒瞪了眼,最後採兒乾脆拿着酒杯陪褚月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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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褚月和甲子回來的那一刻,採兒就發現了不對,後來聽了甲子解釋,這才明白過來。
“娘娘,採兒知道你難過,喝吧,採兒陪你。”
褚月只是淺笑着,佯裝着堅強,然後一杯下肚,酒很辛辣,她第一次覺得原來酒是這麼難喝,好像刀子在割裂咽喉般。
很難受,難受地乾涸,想哭。
一杯又一杯,褚月越是想喝醉,卻發現還是很清醒,異常的清醒。
最後也不知喝了多久,當褚月已經分不出眼前是一個酒杯還是兩個酒杯的時候,她成功地倒在一個溫暖的懷裡。
是他。爲什麼臉還是那麼臭呢?
褚月嘿嘿地笑着,手不斷地撫摸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那張無時無刻不給自己擺臭臉色的俊臉。
“我討厭你!咯咯。”她討厭這張臉,真的好討厭哦。
此時的褚月只覺得自己頭疼地厲害,然後再也沒有知覺,深深倒在那個懷抱裡,睡了起來。
翌日晌午褚月才睡醒,感覺頭疼地厲害,採兒和甲子早就守在牀邊,見人醒了,都喊了起來。
“娘娘,你可算醒了,昨晚你對皇上是又鬧又打,皇上是一宿都沒睡呢,只守着娘娘。”甲子臉上滿是興奮地說着。
褚月卻是假裝沒聽見般,只是自顧自地穿鞋,“我餓了。”
若是以前的她,在聽到這些肯定會鑽進被窩裡笑死,可是現在的她不會。
也許自己也只不過是鼻子,或者是眼睛長得像前皇后罷了。
靜雪齋的氣氛有些奇怪,自從昨晚從冷宮回來後,褚月除了會說‘餓了’,就再也不說話了。
有時候靠在窗前,伸手摸着窗外的梧桐葉子,就能發上好一陣子的呆,要麼就是自顧自地不讓人伺候,坐在鏡子前看上好久。
採兒是看着心疼,甲子也束手無策。
終於又過了兩天,褚月一大早才忽然說想要出去走走,愣是讓採兒和甲子高興了好久。
“蓉妃近日怎樣了?”御花園裡紫薇花開得十分好看,褚月隨意摸着一朵紫薇花,似是不經意地問。
“蓉妃自從上次跪求在長生殿外,淋浴染了風寒,已經病倒了,只是皇上日日去看望。”採兒臉色不好,很是不願告訴褚月這些。
褚月淡淡點頭,“是麼?”
說真的,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對於殷青鉞的忽冷忽熱,爲何他對蓉妃總是能那麼包容,而對自己總是那麼嬉笑怒罵呢?
“去菡萏宮瞧瞧。”
“啊。”此言一出,採兒和甲子都是失聲叫了起來,這娘娘自進宮起來,就和蓉妃是死對頭,別說她的寢宮,就算見到人,也不想對看一眼。
今兒個是怎麼了?
褚月卻不顧兩人的詫異,而是折了一朵紫薇花,大步朝菡萏宮走去。
菡萏宮裡蓉妃半躺在牀上,咳嗽不斷。這幾日爲了家族的事,她勞心勞力。只是可恨那些文武百官,倘若有朝一日她做了皇后,定全殺了!
“死奴婢!你給本宮喝的什麼藥啊,怎麼就是不見好!”
啪
嗒一聲,只聽見碗破碎的聲音,接着是一記耳光打在易兒臉上。
易兒捂着臉哭哭啼啼退下,卻正好撞上褚月等人。
免了易兒的叩拜之禮,褚月大步便朝屋子裡走去,
“喲,蓉妃妹妹怎麼脾氣還是如此大呢?”邊說着邊牽起地上一塊碎片,輕輕看了起來。
對着四周看了看,褚月輕輕將那藥碗碎片放在鼻尖球了求,忽然眼睛打量到蓉妃手腕上的那一串珍珠瑪瑙。
不禁冷笑,好一個蓉妃,皇上心愛的風血珍珠她不稀罕,偏偏每日把這麝香珠當寶貝。
究竟是她不喜歡她姐姐呢,還是根本就嫉妒!
款款走到蓉妃跟前,輕輕握着她的手,褚月忽然嘖嘖了起來。
“妹妹,你這瑪瑙珠甚是好看啊,就是姐姐奇怪了,如此帶有異香的寶貝皇上怎麼不送本宮一個呢?哦,差點忘了,聽說有種麝香柱和妹妹這個很像呢。”
說畢,不顧蓉妃驚詫鐵青的臉,揚長而去。
不知道爲什麼,數落蓉妃的同時,褚月也覺得再打自己的臉,並不開心。
“娘娘,娘娘。”見褚月失神,採兒急忙提醒。
淺淺一笑,然後將手中的紫薇花隨手扔掉,只見那花早就被揉爛,死死可憐地落在地上,任憑風吹打。
女人就似這花,一旦沒人欣賞了,便會自稱自滅。
“走吧,去給皇上請安。”說畢,便朝長生殿而去。
“皇上,御妃娘娘來了。”小李子笑嘻嘻進來通傳,殷青鉞本是奮筆疾書的,卻也忽然擡眸,眼中滿是喜色。
“請進來,等等,看看朕如何?”殷青鉞臉上隱約笑意,理了理自己的鬢髮。
小李子只是點頭哈腰逢迎,“皇上永遠都英氣逼人。”
待小李子下去,褚月便獨自走了進來,先是作揖,然後滿面春風地朝殷青鉞走去。
連她自己都佩服如今的自己的,真是好會演戲。
那裝笑的本事真是幾秒鐘的事情,“皇上,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臣妾敢問皇上有沒有雅興,陪臣妾走一趟,之前臣妾在一處尋到了許多紅掌,這宮裡甚是少見。”
褚月滿臉的興奮,讓殷青鉞也跟着好奇起來。“哦?那愛妃帶路。”
此時褚月已吩咐跟隨的奴才退下,只留下小李子和甲子。
一路說笑,褚月掩飾地極好,拐彎抹角地就把殷青鉞帶到了冷宮的偏殿外。
“皇上,你看,紅掌!”褚月欣喜地指着一從綠葉裡襯托的類似於紅葉子的東西喊着,然後便跑了過去。
“愛妃喜歡紅掌?”殷青鉞也跟了過去,臉上略微藏着一絲幸福的笑意。
“是,皇上你不覺得紅掌很像一顆跳動的心麼?紅彤彤的,這後宮之中,真心的人有幾個?”
褚月低垂着雙眸,有些失落,但立刻雙手已經輕輕撫摸了上去。
而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十分哀怨的歌曲。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
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那聲音飄渺,帶着無限哀婉,這是漢武帝陳皇后阿嬌被打入冷宮後爲了讓漢武帝回心轉意,而讓司馬相如寫的《長門賦》,褚月的記性不太好,也只記得前部分,但是僅
僅如此,便能讓人心口一酸。
“好淒涼的曲子。”褚月猛然擡頭,然後慢慢朝着曲子的方向而去。
而殷青鉞也緊跟着褚月,只是小李子被甲子攔住,“讓娘娘和皇上單獨處一會兒吧。”
只見一個破爛的廊坊,一襲白色的身影纖弱在旁,女子坐在石凳上,雙手撫琴,輕輕挑撥,便成曲調。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到無花空折枝。皇上,臣妾告退了。”說畢,褚月長長作揖,只留殷青鉞留在那。
殷青鉞剛想開口,卻見褚月倩影早就毫不留戀地離開。
心頭微微狐疑,三步上前,“何人!”清冽的嗓音,讓彈琴的女子一怔,手在琴絃上,忽然彈開,傷了手指。
那女子擡眸,眼中清亮,此人不是馮媛還會是誰?
連殷青鉞都是一陣驚訝,然後卻在心裡冷冷笑了。
他不懂爲何她要把自己送給別的女人?只是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麼,自己就成全了她。
心口甚是苦澀,殷青鉞微微挑起眉頭,“這曲子?”
“臣妾不敢期滿皇上,是御妃姐姐做的,名《長門賦》。”
“好,好一個長門賦!”殷青鉞一陣感嘆,然後忽然將馮媛打橫抱起,大步而去,臨走時,他還不忘斜看了遠出漸行漸遠的身影,狠狠咬了咬牙。
當褚月回來的時候,臉色極差,像是得了大病般。
“回宮吧。小李子,你且在此處等着。”說畢,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離開,連她自己都不懂爲何自己能下的去手,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拱手送人。
嘴角一陣苦澀,宿命,這不是早就預知好的宿命嗎?
“娘娘,易兒來報,說蓉妃得知皇上送她的珍貴瑪瑙是麝香珠的時候,差點沒瘋掉,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寵冠後宮,卻遲遲不得子的真實原因原來是皇上,根本就不想讓她生!”
一回到靜雪齋,採兒就來報,本是天大的好消息,在褚月看來卻沒那麼開心。
她甚至開始可憐起蓉妃來,後宮的女人每天鬥來鬥去,究竟是爲了什麼?
真的是爲了那榮華富貴嗎?大多數都是想要得到皇上真心的寵愛吧。
一夜輾轉,褚月居然想了一夜殷青鉞與馮媛此時可能同牀共枕的情景,翻來覆去,竟是怎麼也睡不着。
翌日一大早,甲子便來報,說馮媛已經被晉封了,不過沒有恢復月華的位置,還是封了個婕妤。
媛婕妤,好像一切又回到起點,但回首再看,卻並不是起點,而是饒了一個大圈子,發現自己遍體鱗傷後,只不過是走了一個過場。
“娘娘,媛婕妤來了。”
“嗯,我馬上就去。”褚月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一圈眼袋,而且紅眼圈也很明顯。
她立即讓宮女給補妝了一番,確定看起來和平日無礙,這纔出去。
大殿內,媛婕妤容光煥發,已今非昔比,不過當見到褚月的時候,還是撲通跪了下來。
“多謝姐姐,姐姐是媛兒的再生父母,除去蓉妃的事,就交給媛兒。”
姐妹兩一番喝茶閒聊,又說了幾句體己的話,馮媛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褚月。褚月長長地看了眼門外慘白的天空,靜靜地點了點頭。
見着馮媛信心滿滿地出去,褚月心裡莫名有了幾分害怕,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和蓉妃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