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品堂完了,顧爽也很高興,但最初的高興之後,就是疑惑。
一品堂,明面上是灘子村的兩名村民合資搞起來的小養殖場,背後是那位所謂七哥的勢力。但顧爽總覺得,她和王琪並沒有利益衝突,連面兒都沒見過,更談不上恩怨,爲什麼那位如此針對天澤針對她,搞出‘一品堂’這一出來?難道僅僅是眼紅天澤發財?
據收集的資料來看,王琪早年曾在部隊裡呆過一段時間,只不過,運氣不太好,幹了九年八年志願兵,沒能如願再進一步升銜,只好退伍回家。回來後,也接受過安置,在一家國有企業上過班,但時間不長,國有企業沉悶的氣氛就讓他受不了了,又和時任的頂頭上司吵了一架,乾脆辭了職。
王琪的家庭條件並不好,父母都是南市的普通職工,已經退休,王琪辭職後無所事事,後來和幾名同樣不得志的退伍兵在西郊農貿市場承包了一個攤檔,做起了蔬菜批發生意。這一干就是近十年,王琪和幾個退伍兵都是不怕事的,漸漸地就在西郊批發市場混出了點兒名頭,幾年前,國家打黑行動將原來的黑勢力清除了大半,王琪趁機而起,接管了西郊農貿批發市場,隨後,又接手了另一個小商品批發市場,至此,終於算是在南市站住了腳,成爲了一個‘人物’。
算起來,王琪如今也是四十掛零的人了,孩子都上中學了,這個年紀,雖說按照如今人類的壽命來算還算是年富力強,但毋庸置疑的是,四十歲的男人遇事多不會蠻幹,更多的會經過成熟的思考,三思而行,謀定而後動。照之前王琪的發家史,這個人不應該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啊,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朝着天澤下手?
天澤能夠發展到如今這個規模,顧爽的努力和毅力固然是根本,但若是沒有之後和鄭家的關係,南市這邊或許可以持續發展,但其他幾個分公司想要建立起來,恐怕就沒有這麼順利了。特別是京郊的種植養殖基地,沒有鄭家的支持,想要一次拿到那麼大一塊地皮,根本不可能。
再說,能夠在道上混的,首先就要有眼色,那些人能夠動,那些人動不得,他們應該最清楚。天澤公司順風順水的發展,顧爽成爲了鄭家的媳婦,一個兩個農戶看不清形勢也就罷了,王琪這種人難道不知道?
若說王琪不知道,連顧爽都不會相信。那麼,王琪的動機就很值得推敲了。或者,說王琪背後之人的動機就很耐人尋味了。
是的,即使一品堂出乎顧爽意料,很軟蛋的垮掉,顧爽仍舊確定王琪背後有人。而且,這個人應該對她存在根深蒂固的敵意,不,是仇視!還是那種足以矇蔽了理智的血海深仇!
顧爽苦苦思索,她一貫爲人平和,過去不說,都是看人臉色過活的小人物,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恩仇之類。即使如今家業大了,她也都是儘量與人爲善,低調做人,天性使然,根本沒有傷害過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對她有如此刻骨的仇恨,以至於矇蔽了眼睛來挑戰她?
朱莉滿心歡喜,本來還打想着憋顧爽一會兒,等着她忍不住想求,她再把陳叔那些讓她驚豔的手段描述給她聽,讓這個蛋白女也長長見識,別總是那麼無謂的心善。是以,她進門丟下一句‘一品堂完了’的話,就坐到沙發上吃起美味的水果來。
顧家擁有自己的種植園,其他季節不用說,即使如今的隆冬季節,也有大棚培育的水果,而且保證新鮮無毒無公害,味道也比超市裡幾十上百元的水果好的多。而且,因爲顧爽的緣故,雖然鄭媽媽沒有像很多婆婆那樣每日在顧爽身邊陪伴,但各種補品用品食品,卻是不間斷地送過來,即使顧爽回了南市,也沒有延遲過。各種各樣稀罕美味的進口水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讓從來沒享過一天婆婆福的朱莉很是羨慕嫉妒恨。畢竟是頂着給顧爽保胎送來的東西,又有鄭老爺子在,她也不好意思像其他東西一樣毫無顧忌的往自家搬,但過來吃一些就沒啥顧忌了。反正這些水果顧爽一個人也吃不完不是!
咳咳,當然了,長時間寄養在這裡的八斤不算,朱莉也就看着八斤親近顧爽的時候不樂意,忙起來,估計她自己都把自己還有個小女兒的事情給忘了。
程彥那傢伙倒是很心疼女兒,但同樣也是個工作狂。更主要的,還是把八斤放在顧家他們夫妻倆放心。沒看到八斤自從寄養之後,不但胖了,還一天比一天聰明,一天比一天健康嘛!
呃,扯遠了。
朱莉吃了一顆蓮霧,又吃了一隻正宗的泰國芒,覺得自己的胃已經有些撐了,這才驚訝還沒聽到顧爽的詢問。抽出一張溼巾把手上沾染的果汁擦乾淨,轉眼看向顧爽,才發現顧爽皺巴着臉,一臉的苦惱樣兒,不知在想什麼。
“噯?”朱莉很疑惑,這丫的想啥呢?叫了一聲,顧爽卻仍舊沒有迴應,朱莉就忍不住了,擡手在顧爽眼前晃了晃。
哈,還是沒反應?
“丫的,你瞎捉摸啥呢?”好在朱莉還沒忘記顧爽大着肚子,沒敢大聲,儘量放輕了聲音,同時還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顧爽的肩膀。雖然,她的語氣實在算不上輕柔就是了。
“呃,一品堂就這麼完了?”顧爽回過神來,就嘟噥出了這麼一句。
“哈,難道你還希望他長長久久的存在下去,而且越來越興旺,好把天澤擠垮?”朱莉越說越是咬牙切齒,說到最後眼睛都危險的眯了起來。熟悉朱莉的人都知道,這是她臨近暴走的跡象。
“丫的,你肚子裡的羊水跑腦袋裡去了嗎?”終於,朱莉還是爆發了,嘴巴越發毒了。
顧爽終於完全醒過神來,卻對朱莉的毒舌不以爲意。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嗆嗆,毒舌什麼的,早已習慣了。
橫了朱莉一眼,顧爽隨手拿起一顆山竹,用刀子慢慢地切開,一邊淡淡道:“說說你們對一品堂做了什麼?”
雖然,一品堂垮掉的時間很短,但轉念顧爽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陳叔那是什麼人物,能夠在鄭老爺子身邊服務二十多年,稱其爲成精的老狐狸都不爲過,就他的手段,對付王琪(或者說王琪背後的人),這麼短時間恐怕還是留了分寸的。要知道,到了一定層面,談笑間灰飛煙滅,纔是正常,以他們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小的一品堂,又何必花上一週時間!
“噯?”朱莉對於顧爽的迥然轉變一時有些適應不良,不過,她總算是聰明,知道一品堂的事情是正事兒,還是立刻收斂了神色,將他們怎麼對付一品堂一一向顧爽介紹了一番。
說起來,陳叔對一品堂也沒用什麼極致的手段,不過是瞅準了人性的弱點,分化、收買、殲滅。
灘子村的那兩名村民之所以聽命於王琦,一來是王琪許下了錢財,二來,主要的是其中一戶村民的兒子就是王琪手下的小弟,跟着王琪混的。摸清了這個關係之後,陳叔就從兩點下手,蒐集了王琪那名小弟的一些案底,當然了,順帶着也加上些罪證,說起來,這都很正常,重要的是,那些栽贓到那名小弟頭上的罪證還是王琪犯下的。很快,那名小弟就被抓了進去,種種跡象顯示,王琪把他當成了替罪羊。小弟不忿了,就把自己知道的王琪做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沒有的,又添油加醋一番供了出去。於是,王琪也陷落了。
沒了王琪這個關鍵的一環,有沒有背後指使人不說,一品堂是開不下去了。於是,一品堂垮了。
而且,前前後後,都是很正常的官與匪的事情,天澤公司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當真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朱莉三言兩語就把事件過程交待了個清楚,顧爽手中的山竹也剛剛好把皮殼剝開,露出了裡邊白嫩嫩的果肉。她用刀子無意識地剝離出一瓣瓣果肉,垂着眼睛沉吟着,一品堂完了,王琪也身陷囹圄,即使能夠通過關係花些錢財把自己撈出來,恐怕也得過幾年鐵窗生涯了。那麼,這根線算是暫時斷了,王琪背後之人會不會就這麼收手呢?
罷了,不管那人會不會收手,暫時,這段麻煩是瞭解了。之後,那人想要再有動作,也要花心思重新佈置,她也有時間慢慢查訪。
拋開這些,顧爽擡起眼,迎着朱莉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好了,一品堂完了,接下來咱們就收回精力,努力把‘一品’做強做大吧!”
大到無人可以替代,大到沒有人可以撼動!
朱莉眨巴了眨巴眼睛,盯着顧爽看了一會兒,確定再從她嘴裡也掏不出什麼東西來之後,很索然地站起身來,輕飄飄拋下一句:“你還是安穩養胎準備坐月子吧!”
然後,施施然上樓去接自家閨女去了。
顧爽將一瓣兒山竹放進嘴裡,慢慢地品嚐着果肉的清香,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不管王琪的背後之人是誰,對天澤下手也就罷了,無怪乎就是一些正當不正當的競爭手段,但若是涉及到人身攻擊,特別是她在意的人,那就不能如此輕易放手了。到時候,哪怕她拼卻身家性命,也會將那人消滅。嗯,不用懷疑,就是消滅。人道消滅,乾乾淨淨那種!
一品堂垮臺,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天澤公司的大部分員工根本不知道有這麼這麼一段故事。
臨近三大節日,天澤公司幾乎每一個分公司,每一個部門都開足馬力地忙碌起來。
種植園花卉培育不用說,每年的三大節都是最繁忙的季節。養殖場最繁忙的是春節,聖誕和新年還好一些,但本來他們就是趕批次的出籠出欄,聖誕新年雖然不如春節,但總比其他節日更隆重些,國人最熱愛的傳統慶祝方式又是餐桌美食,他們自然也輕鬆不到那裡去。
在這個繁忙的季節,還有一件大事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野鴨塘周邊種植的葦塘、藕田到了收穫的季節。
十二月初,南市的氣溫已經很低,水面上已經有了薄薄的冰。
這個季節挖藕,氣候寒冷,水溫低,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但,北方種植蓮藕生長期短,這個季節挖的藕纔會飽滿。
葦塘的蘆葦收割要稍稍晚一些,等到天氣再冷些,葦塘底部的淤泥水塘凍實了,用收割機收割很簡便。
聽說採藕,鄭老爺子很感興趣,頭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裝備,第二天吃罷早飯,就帶着陳叔和兩名警衛員,大衣棉帽地武裝好出發了。
天公作美,無風無雲,太陽暖融融地掛在天上,恍惚中,讓人錯覺已經到了春天似的。
顧爽還沒見過挖藕,又是天澤公司第一次收穫蓮藕,也有些心癢難耐。
於是,說動顧媽媽,由顧媽媽相陪,帶着裹成糯米糰子的八斤也一起過去了。
最近幾年,天澤公司周邊的四個村莊大多數人家要不和天澤公司簽訂了養殖協議,要不就進入天澤公司工作,生活富裕多了,沒有人再樂意做挖藕這種辛苦活計。所以,野鴨塘挖藕的工人,都是出錢在其他地方僱傭來的,一水兒身強力壯吃苦耐勞的漢子。
天氣晴暖,顧爽和顧媽媽也沒坐車,顧媽媽用嬰兒車推了八斤,顧爽在旁邊跟着,步行來到野鴨塘邊。
野鴨塘裡原來因爲隸屬於三個自然村,歸屬權理不清楚,誰也沒有動手開發,一直以來都是自然的存在。如此以來,反而讓野鴨塘在一片工業污染中留存了下來,成了頗爲罕見的自然湖塘,周邊的葦塘河灘,更是成了夏季候鳥度夏的聖地。
周邊村子裡大部分村民也沒見過挖藕,聽到消息後,好多不用上班的村民紛紛聚集了過來,黑壓壓地在野鴨塘岸上壘起了一層人牆。
河塘岸堤蜿蜒曲折,五六里路,顧爽和顧媽媽尋了個地勢比較平坦,人比較少的地方站定。
順着大家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人羣中間的位置,有二三十個人聚集在那裡,穿着一水兒的下水連體膠皮衣褲。顧爽離得遠,但探查功能卻能將那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的。
因爲初冬的河水冰冷,爲了禦寒,這些即將下水作業的漢子們,正拿着一瓶白酒在輪流喝着。沒有人用杯子,就是一個酒瓶,嘴對嘴兒地大口灌下去,顧爽探查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名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青年,可能還不習慣高度白酒的辛辣,一口酒喝下去,登時嗆得咳嗽起來,引來周圍人一陣善意的鬨笑。
很快,幾瓶高度白酒灌下肚,漢子們本就黝黑的臉膛兒被酒氣激起了一抹鍺紅。
一羣人無所謂地笑着,互相吆喝着,開始活動腿腳,檢查身上的裝備準備下水。
然後,這些人回身在岸堤上擡下四五條小船,推下水……
“親媽,看不到,看不到!”八斤抻着小腦袋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不滿地拍着車子嚷嚷。
顧媽媽和顧爽相視一笑,顧媽媽也笑道:“這邊兒是看不到什麼,我們去那邊兒看看,至少人熱鬧些!”
那邊兒都是些周圍的村民看新鮮的,雖然人多一些,但也沒有人擁擠,秩序還算井然。於是,顧爽和顧媽媽推着八斤,往挖藕人下塘的地方走過去。
剛剛顧爽和顧媽媽站在邊緣人少的地方,還沒有人認出她們來,越往人多的地方走,遇到的認識的人也越多,許多人笑着和她們打招呼,還有些村子裡的大嫂大嬸看到顧爽笨笨的樣子,都紛紛上前詢問。
“顧家嫂子啊,顧總這是快了吧?還有多少日子啊?”這是年齡大的嬸子大媽。
“顧總這樣,快到預產期了吧?”這是年輕的嫂子。
顧爽和顧媽媽剛開始還會回答,後來就乾脆回答:“快了!”
正身陷重圍寸步難行呢,鄭老爺子的兩名警衛員走了過來。
這兩名警衛員都是一等一的小夥兒,個子都有一米八五以上,寬肩乍背,容貌英武,往人前一站就有一股非同一般的氣勢,特別是往女人們中一站,剛剛還嘰嘰咕咕亂紛紛一片的女人們,都下意識地住了嘴,往旁邊躲開去。
李震和同伴往兩邊一閃,給顧爽母女仨讓出一條路來,然後,顧爽就看到在不遠處和一羣老頭兒站成一堆兒的鄭老爺子,正朝着她們呵呵直樂呢。
“爽丫頭,快過來,馬上就要出藕了!”鄭老爺子笑呵呵吆喝,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不知底細的誰也想不到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已經百歲有餘。
“噯,”顧爽答應着。
“鄭爺爺!”八斤小丫頭一激動差點兒揮着小胳膊在童車上站起來,還是李震手疾眼快,將小丫頭搶了過去,抱在了懷裡。
雙方會和,顧爽和幾位老人打過招呼,轉眼,那邊殘破的荷葉已經清理出一片兒來,接着,那些挖藕人開始陸陸續續下水了。
冬季荷塘的水位相對的要低一些,爲了挖藕,早在幾天前,圍攏着一塊塊蓮藕田築起了一道道塑膠水壩,然後把水壩範圍內的水排空,僅剩下二十釐米深的積水,便於採挖。
野鴨塘常年不斷水,塘泥從來沒清理過,採藕工人們穿着下水連體衣褲一腳踩下去,淤泥就沒了腳面,越往裡走,淤泥越深,加上二十多公分的積水,很快,淤泥就陷沒了半截小腿。
猛地一看,這些人好像行動不快,但稍稍注意之後就能發現,這些人總是不斷地倒騰着腿腳,顧爽略一想,大概也就猜到了原因,估計是怕長時間不動,淤泥陷住腿腳,再想拔出腳來就困難了。
“你們說,哪個挖的最快?”
“當然是年輕力壯的挖的快……喏,那個小夥子,身高力壯的,看起來就有勁兒……”
“哈哈,那可不一定,這挖藕的活兒,可不僅僅是有力氣就行的……我倒是覺得,那個乾瘦的老頭兒一定挖的少不了!”
身邊的人羣紛紛議論着,顧爽順着他們的聲音也跟着看過去,就見挖藕的人羣裡果然有兩位比較明顯,一名三十來歲,身高體壯,隔着厚厚的衣服和防水服都彷彿能夠看到他肩頭上鼓起來的肱二頭肌。而在另一邊,一名瘦小的五旬漢子,花白的頭髮特別醒目。
顧爽很驚訝,記得當時尋找挖藕工人的時候,她還特意交待過,要尋找身強體壯的,並且做好勞保防護工作。這個五旬的漢子明顯與她的交待不符合啊。
目光一轉,顧爽看向旁邊站着的秦曉。
霍梅青兼顧京城工作之後,南市這邊兒的後勤工作就交給了秦曉。
“……那個人是這夥人的把頭,當時我們再三確認了,他只是負責下田劃分工作面,並不長時間呆在水中……”秦曉趕忙低聲向顧爽解釋。
這片刻功夫,人羣中轟然一道叫好聲響起,顧爽和秦曉一起轉眼看過去,就見那五旬的瘦小漢子已經已經舉起了一根長而粗壯的白色蓮藕來。蓮藕上還帶着側芽和部分塘泥,但白胖白胖的藕塊,卻已經能夠看到大體的模樣,掛着水珠在陽光下散發着瑩白的白玉光澤,煞是喜人。
那些採藕的漢子都跟着歡呼一陣,然後,就聽那花白頭髮的五旬漢子高喊一聲:“幹活兒!”
一干挖藕漢子齊刷刷地彎下腰去,邊挪動着腿腳,邊把手伸進淤泥中摸索着,很快,就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從塘泥中挖出一根根粗壯的蓮藕,然後穩穩當當地放進身旁的小船裡。
到了此時,衆人才明白,這些小船兒的作用,原來是臨時盛放蓮藕的工具。小船漂浮在水上,並不需要挖藕人辛苦揹負,還可以隨着挖藕人的進度,輕鬆地移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不用看這些人挖藕的成績,但看這些配備的工具和下水的動作,就已經能夠看出內行外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