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爲康以爲江星辰說完了,正準備說話時,卻見江星辰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繼續說道:“至於外面呼聲最高的軒轅易祁……呵呵,說句傷人的話,他就只是個傀儡,是我的替死鬼。”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江星辰吸菸吐氣時的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軒轅爲康纔將後背靠到了椅背上,完全放鬆下來的笑容,“你真的是大智若愚。如果說小祁他是鑽石……不,是太陽,他把自己的光芒全都盡情地閃爍讓人歎服,星辰你就是如你的名字而言是星辰。你被太陽的光輝籠罩,在有太陽的地方無法看到你。但是到了黑夜,太陽隱沒,你就會在夜空中閃耀。並且月亮的光輝越弱,你就會越亮!”
軒轅爲康笑過後,又皺起了眉頭,“如你所所說的,我確實是想讓你當繼承人。這樣說來,還真對不起小祁……但是他太耀眼了,他是在你繼任前替你挨刀子的最佳人選。他擁有優秀的能力,足以掌控大局。他的光芒讓人人都歎服卻又嫉妒,這樣的才華,就會引來仇人,就會把本該指向你的仇恨全都集於他自己於一身。”
軒轅爲康的眼神變得狠厲,“這樣,只要殺了小祁,就能斬斷仇恨的鎖鏈!待那時,星辰你就可以安然坐上繼承人的寶座了!”
江星辰扶着額角笑道:“軒轅易祁能活到今天,不覺得是一個奇蹟嗎?在家族只有百分之一生存機率的地獄式特訓中在煉獄中存活下來,成爲了足以與國際一級特工相媲美的人才。又在無數覬覦繼承人位子的族人的仇殺中活下來,到了今天這一步。眼看只差一步他就能做軒轅家的老爺了,您卻給他來這手,會不會太過分了?祖父,您可是軒轅易祁少有的能在對方面前以本性面對的親近的人啊。”
軒轅爲康勾起脣角,“他對我是以本性面對,但是我對他可從沒有暴露本性。”
江星辰笑而不語。
平時裝出一副老頑童的樣子來欺騙衆人,實際上卻是這樣城府極深的人。這一點明明就是和軒轅易祁一模一樣。還說什麼他跟自己很像,實際上是和軒轅易祁這樣虛僞的人最配吧。
軒轅爲康憂傷地說道:“你的親生父親當年是我一手栽培出來要讓他繼承家業的。可惜他疑心大,想斬草除根,想殺他的弟弟,也就是軒轅易祁的父親軒轅烽。小烽智商一般,她妻子卻極爲聰明,是世界一流的美女殺手出身,她識破你父親的計謀,反過來利用那個計謀將你父親給殺了。你父親死後你母親也被小祁的媽媽給暗殺了,只留下當時在我身邊還在襁褓中的你一個人。我愧對你父親,我便想着無論如何都要讓你來繼承家業。呵呵,我早該退位,能撐到今天也全是要爲了扶你上臺。要是你父親活着我早就退了。小白,可要爲祖父爭氣啊。”
“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啊?”江星辰將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唉,一直說話去了,煙沒抽兩口就燒到頭了,可惜了。
軒轅爲康豎起三根手指,“下週六的晚上。”
江星辰掀了掀眉毛,“竟然挑在軒轅易祁生日的那天啊。”
“你怎麼知道那天是小祁的生日?”
“由紀姐姐天天在我跟前唸叨。”
一聽到孫子嘴裡跑出來‘由紀’二字,軒轅爲康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五官又立即跟緊急集合似的湊在了一起,“小白……星辰,你看起來好戲那個很在意小雪!你很喜歡小雪嗎?你對她該不會是真心的吧?這可不行啊,星辰!你是要成大事者,萬不能被感情束縛住!”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有多少豪傑是死在了溫柔鄉里!
江星辰愣了愣,“小雪?小雪是誰?”
“就是你口口聲聲的由紀姐姐。”軒轅爲康擰着眉。
“我那晚向族人介紹你的時候,你倆就表現出了異常親密的樣子。星辰,別怪祖父沒提醒你,你這樣下去,不僅會被感情牽絆住,你喜歡的小雪更會成爲衆矢之的。”
江星辰低頭喝着茶。
他自然知道的,由紀因爲是軒轅易祁的妻子,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要是他一直保持跟由紀的親密關係,估計由紀不是會被人說成是對婚姻不忠,他當了繼承人之後,由紀就會被更多人視爲眼中釘欲除之了。可是儘管如此……
“我還是無法因爲自己的禮儀隊由紀棄之不顧!”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也許我沒有軒轅易祁聰明,所以我更做不到軒轅易祁的殘忍!他可以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但是我做不到!他可以爲了自己的成功捨棄掉這個捨棄掉那個,但是我辦不到!”
手指握籠在一起,手裡的茶杯被捏碎在掌心裡,“我……不要這個繼承人的位子,也不會讓由紀有任何危險!”
這孩子是認真的啊,“即便她心裡喜歡的只有小祁你也無所謂是嗎?”
碎片割傷了掌心,鮮血自指縫間流出,他擡起頭,眼神堅定,“由紀曾跟我說,她喜歡軒轅易祁,與軒轅易祁無關。我跟她是一樣的心情,我愛她,與她愛不愛我沒有關係!”
他是很愛由紀,但他沒有到那種爲了得到由紀不擇手段的地步。他是可以通過手段去得到由紀,也可以使用陰謀毀了軒轅易祁之類的。他也曾經想過要這麼做……
可是到了最後,他放棄了。他輸給了由紀對軒轅易祁的愛。
每次他看到由紀看軒轅易祁的眼神,都一次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希望。由紀看軒轅易祁的眼神,是世界上最單純最熾烈的,除了軒轅易祁,她眼中容不下第二人。除了軒轅易祁,她不會再愛上別人。
軒轅易祁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她最後一個愛上的人,更是她唯一愛上的人。她19歲的時候愛上軒轅易祁,一見鍾情。五年後失憶,仍然再次愛上了軒轅易祁,無可救藥由紀的這個樣子,就好像是一個電視劇臺詞裡說的那樣,
“不管經過多少次輪迴,我都會一次又一次地去愛上你,可以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不管多少次,她愛的都只有軒轅易祁。
他可以殺了軒轅易祁,奪來由紀,可是這樣得到的,除了她的身體,也沒有心,有的只有她的恨。
他想讓她心裡有對他的感情。所以,比起痛恨,還是友情吧。
軒轅爲康無奈地笑了笑,“你倒真是大度。”
江星辰嘿嘿笑道,“太文縐縐的話我也沒那麼會說,不過《後會無期》裡很流行的一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喜歡就是放肆,但愛就是剋制。”
軒轅爲康警告他,“星辰,祖父還是要跟你說。即使你成全了小雪,她照樣會因爲是小祁妻子的身份遭受到很多的的危險。”
“沒事兒,都小事兒。”江星辰擦着手上的血跡,輕鬆地笑道。
他想,就算是因爲跟軒轅易祁有關而有危險,由紀也會覺得心甘情願吧。
……
軒轅易祁摘下耳麥,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他身邊的人也摘下耳機,皺着眉,“主人,您別太傷心。”
活了二十多年今天知道了祖父一直藏着的真相,想必祁少爺心裡現在一定不好受。
軒轅易祁輕輕用指腹揉揉戴耳機時間太長有些發痛的耳朵,“我傷心什麼,有何傷心的。”
身邊的那個人震驚不已。祁少爺看上去不是裝的,是真的很淡然。很難想象有人聽到這種事後還能穩如泰山般的鎮定。
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人,您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吃驚嗎?”
“除了他這麼快就要殺我之外,其他的都我早就想到了。”軒轅易祁一手支起下巴,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一直就知道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不可能將軒轅家撐起來,只是一直不知道祖父爲什麼要裝?還真是榮幸,他僞裝的原因最想欺騙的人竟然是我。”
江星辰不是遺失在外而是有意安排讓其離開軒轅家,這些都是他猜到的。別說是江星辰了,江星辰那個養父沒有領導能力卻能讓公司撐到今天這件事他也早就注意到了。給江星辰養父贊助資金的金錢每次都經過了國際好幾家銀行來回輾轉後纔到江氏集團的賬面上。
之所以輾轉好幾家銀行,爲的就是不被查出來金錢的源頭。不過好在是他費了些力氣,還是查出來這些錢都是他的祖父給江家的。
祖父把江星辰放在外面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江星辰,現在接回來是想讓江星辰繼承家業,他自己其實是祖父的一枚棋子,是爲了掩護背後的江星辰,祖父想在江星辰集成之前殺他……
等等等等,這些他全都事先就猜到了的,沒有什麼意外的。
只是這次得到的一些不在他計算範圍之內的,一個是祖父想殺他的時間比預料的早了好多。祖父要殺他,就是準備扶植江星辰上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