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令牌?我不知道。”黑臉小子矢口否認。
“好漢,就在他懷裡,我剛纔看見他在把玩一面令牌,肯定就是你說的那個鹿牛鐵令。”葉清歌很得意的拆穿了黑臉小子的謊言。“叫你多嘴。”黑臉小子氣急敗壞,順手拾起地上石子朝葉清歌腦袋砸去。
葉清歌手腳被綁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着石頭砸在自己的腦門上,幸好他中黃大脈已開,被這區區飛石砸中也無大礙。只是覺得當着這麼多人被如此羞辱極爲丟人,口中哇哇大怒,不停辱罵,如市井潑皮,哪還有一點書生氣度。
衆人見葉清歌罵得投入,也覺有趣,唯有黃衣漢子,面色一沉道:“我再給閣下一次機會,這綠林鐵令你到底還還是不還?”
“不還怎麼地。”黑臉漢子挑釁道。
“那隻好得罪了。”黃衣漢子說完,右手銅錘一舉,身後幾十人已經將黑臉小子團團圍住。哪知黑臉小子輕功極好,縱身一躍,人已站在吊起葉清歌的那根樹枝之上。
他掏出背後一張小弓,一發射出三箭,盡是例無虛發,三名亂虎寨的漢子應聲倒地。黑臉小子嘻嘻一笑,又挽弓連射,不消片刻亂虎寨一衆之中,又有五人中箭。
葉清歌被吊在空中,洞若觀火,心頭不由也讚了一聲“好箭法”便是放在騎射精熟的驃騎營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他心中想着,突然感覺頭上勁風襲來,擡頭一看,原來是那黃衣漢子的一把銅錘呼嘯飛過頭頂,把葉清歌驚出一身冷汗。那銅錘不偏不倚正正砸中黑臉小子所站立的那根樹枝之上。
樹枝瞬間被砸得斷裂,黑臉小子一驚,右腳迅速蹬了一下還在半空墜落的樹幹,凌空借力又攀上更高的一根樹枝。葉清歌本被吊在樹枝之上,此時樹幹墜地,他也跟着狗吃屎的摔在地上,他痛呼一聲後,連忙滾到一邊乘機解開繩索。
黃衣漢子此時見那黑臉小子不但沒有落地,反而攀得更高,大怒一聲策馬上前拾起銅錘,又猛朝大樹的樹身擊去。砰砰砰連砸七八下,盡將這顆需兩人懷抱的大樹硬生生的砸斷。
大樹緩緩朝後倒下,黑臉小子再無處可攀,無奈一躍而下,人在空中又朝黃衣漢子連射幾箭。然而黃衣漢子早識得那黑臉小子的弓箭厲害,左右兩把銅錘舞得密不透風,將來矢一一撫開。
黑臉小子落入人羣,無奈只好拔出一把匕首,與衆人短兵相接。黃衣漢子一馬當先,銅錘捲起烈風朝其砸來,他本是在家中以耕田爲生的少林俗家弟子,只因世道淪喪,官逼民反,才做了佔山爲王的勾當。
一套少林降龍伏虎拳法被他化入銅錘之中,威力驚人。黑臉小子雖射術了得,輕功不凡,但近身搏鬥卻非他之長,再加上強敵左右玩繞,幾個回合之下已經被黃衣漢子逼得進退維谷,險象環生。
又鬥幾招,亂虎寨中那起先說話的精瘦漢子,繞到黑臉小子身後,無聲無息的揮出一斧頭,黑臉小子全力招架身前銅錘,哪裡顧得及身後的這陰狠的偷襲,肩上被斧頭狠狠砍中,入骨三分。
黑臉小子身後劇痛襲來,身形一頓,左臂又被銅錘砸中,骨骼斷裂之聲清晰可聞。衆人慾乘機再下殺手,然黑臉小子反應靈敏,迅速在地上滾出三圈,回頭朝葉清歌大吼道:“混小子還不快逃......”話未說完,又見三名亂虎寨的人揮刀趕到。
黑臉小子後背不斷慘出血來,藉着自己的輕身功夫,不斷在人羣中騰挪,但是他已受兩處重傷,體力急速下降,身形漸漸慢了下來。黃衣漢子狂笑一聲,銅錐如流星趕月雙雙砸出,這一招又快又狠,黑臉小子哪裡閃避得了。
就在銅錘馬上就要砸中黑臉小子腦門之時,突然飛來一根粗繩,套住了黃衣漢子的一雙銅錘。黃衣漢子用力一扯,卻是紋絲不動,他轉頭一看,擲繩之人竟是剛剛被吊在樹上的那名青衣少年。
“好小子,也要找死嗎?”黃衣漢子怒吼一聲,抓起旁邊一人的長刀,斬斷了繩索。銅錘失去了繩索的控制,黃衣漢子右手順勢擲出,朝葉清歌砸來。葉清歌不閃不避,擡腿掃過銅錘,踢飛一旁,正巧撞飛一亂虎寨的漢子。黃衣首領心中一驚,知道來人身手了得,喝令衆人一齊圍上。
葉清歌灑然一笑,撿起地上一把本是亂虎寨匪徒的長刀,朝衆人擊去。雖是變劍爲刀,但公山不拘的劍意本就講究隨心所欲,不拘一格,淺墨行意劍的招式化入刀中也是揮灑自如。
但見葉清歌刀法靈動,如畫山水,縱橫無匹,一時之間衆人被他高超武藝逼得連連後退,退得慢的只好被擊倒在了一旁。
黃衣首領見葉清歌如此了得,心中駭然,問道:“兄臺武功高超,放在江湖上哪裡不能做出一番大事,爲何非偏偏看中了我亂虎寨這塊小地方?”葉清歌不削道:“誰看中了你的地盤?”黃衣首領一愣道:“你不是想搶我亂虎寨的地盤,爲何要盜我的綠林鐵令?”
葉清歌啞然失笑道:“原來你將我與此人看成一夥了。”黃衣首領愕然道:“難道不是嗎?”葉清歌輕笑道:“當然不是,我幫他只是因他雖然討厭,卻有鋤強扶弱的俠義氣概,還請寨主給個薄面放過這小子。”
黃衣首領沉吟一聲道:“我之前說過,只要交出綠林鐵令,一切好說。”葉清歌聞言走到黑臉小子身旁,附耳說道:“還不快把那令牌拿出來。”那黑臉小子倔強道:“憑什麼要聽你的。”葉清歌皺眉道:“命都沒了,還要這塊破鐵作甚?”
黑臉小子冷哼不語,他似心中經過一翻掙扎,最終從懷裡掏出一塊黑鐵令牌,遞給了葉清歌。葉清歌接過令牌,點頭一笑似是在說,“算你聰明。”然後又將令牌拋給黃衣首領。
黃衣首領接過綠林鐵令查看無誤,點頭道:“既然你等歸還令牌,那麼熊某也不予追究,以後見面大家當交個朋友,多多照應。”葉清歌嘿嘿一笑道:“榮幸之至。”黃衣首領也不再言語,勒轉馬頭,攜衆而去。
“大哥,爲何不殺了他們兩個狗東西。”走出一段,那精瘦漢子向黃衣首領問道。
“若是真的拼起來,或許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對手。”黃衣首領冷冷道。
“有那麼厲害!”精瘦漢子驚異道。“嗯,真正的武林高手,你今天算是見了一次。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黃衣首領感慨道。
葉清歌見亂虎寨衆人真的退去,回頭查看那黑臉小子的傷勢,發現其後背斧傷處,還在源源不斷的留出鮮血,連忙撕下衣布做了簡陋的包紮。但後背的傷勢極重,如不及時醫治,恐怕性命堪憂,可這荒郊野嶺又上哪兒去找大夫?
着急火燎之間葉清歌腦中想起一事,衝黑臉小子問道:“唉,小子你的傷需要馬上醫治,我聽聞這裡有個叫玉靨醫仙的,你不知不知道在哪兒,趕快告訴我,讓我帶你去找她。”雖然這黑臉小子之前將自己吊在樹上還用石子砸他,但他也無法讓自己做到見死不救。
黑臉小子虛弱的開口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如此性命有關之時,他還是一臉蠻橫。 “喂,莫非你不要命啦?”葉清歌哭笑不得,這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對他使氣。
一陣劇痛從背後斧傷處傳來,黑臉小子一聲痛呼,這種鑽心的痛苦再也不能讓他強撐下去,他指了指西南方道:“就在那邊二十里外的一條小溪旁。”說完便整個人暈死過去。
“喂......喂喂......”葉清歌見黑臉小子暈睡過去,心知其傷勢不能再做絲毫耽擱,起身將他抱起,展開輕功一路朝其所指的方向奔去。
葉清歌如今雖然內力精深,但身負一人,如此連續奔走二十多裡,也是累得氣喘吁吁。又走一里多路程,葉清歌總算看見了黑臉小子口中所說的小溪,他心中一喜,沿着小溪沒走片刻就看見不遠處,炊煙裊裊,正是一座不大的農家小院。葉清歌心想:“聽花小築莫非就是這裡?”他心中覺得八九不離十,腳下加快步伐,急急走入院中。
聽花小築果然地如其名,院內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有貴值千金的名貴品種,也有說不出名來的各色野花,五彩斑斕,生機勃勃,鳥語花香,撲面而來。
然而葉清歌此時卻沒有一絲心情欣賞這如詩美景,“醫仙......醫仙......快來救人啊。”他着急的在院外高呼。幾聲呼喚之後,只見屋中門簾被人挑開,緩緩走出一清麗倩影。女子三旬有餘,一身白色長紗,乍眼一看就如妙齡女子一般年輕貌美,她不施粉黛更覺清麗脫俗,眉宇之間盡顯風華。
葉清歌被其出塵的容顏震懾,不由呆了一呆,想起懷抱之人,這纔回過神來急道:“醫仙,快救救他。”他此時瞧見婦人的冰清玉容,心中已經深信不疑,眼前這美貌婦人定是傳說中的醫仙。
“公子請回吧,爲夫過世不久,爲婦正值守孝期間,不宜接待外客。”美貌婦人雖婉言拒決,但眉目之中還是流露出醫者的悲憫神情。葉清歌看出醫仙是位仁慈之人,將黑臉小子抱上前去求道:“醫仙你就幫他包紮一下也是好的。”
醫仙本欲再拒,可善良的天性讓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傷患幾眼。漸漸醫仙的眼睛被傷患的樣子所吸引,她好似看出什麼不對,抓起黑臉小子的手掌看了看,不由驚呼一聲“怎麼會是......”說到一半又止住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