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特殊照顧(6)

到了樓上,李俊用門卡打開門,順手開了燈,然後把冬婭讓進房間。冬婭沒來過酒店,不知道酒店的房間是不是都如此奢華,這讓她更加覺得自己跟這裡格格不入。李俊像是到了自己家似的,拖點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然後走到了裡面的房間。冬婭站在門口,聽到李俊在裡面喊:“冬婭,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剛纔隨便點了一些,你看看還想吃什麼打電話叫就行了。”

冬婭本想搖頭,不過她知道李俊在裡面看不見,換了鞋走進客廳說:“不用了,我不餓。”

李俊從裡面的房間探出頭說:“你先坐一會,我需要調試一下設備。”他看到冬婭點頭,重新回到房間。李俊有些擔心之前他沒怎麼用過酒店的家庭影院,不知道能不能播放自己帶來的碟片,不過看到設備之後就放下了心來。他把碟片放進去,試了一下效果覺得還不錯,然後又把房間稍微弄亂一點,在把窗簾拉上,一切準備停當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門鈴的響聲嚇了冬婭一跳,李俊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跟冬婭說了句“沒關係,我來”然後打開了門。酒店的服務生把剛纔李俊要的東西松了上來,李俊讓服務生把東西送到裡面的房間,然後給了消費打發服務生走了。

李俊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站在裡面房間的門前對冬婭說:“電影要上演了,請觀衆入席。”

冬婭沒想到李俊搞得這麼正式,感到有些受寵若驚,她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跟着李俊走了進去。裡面的房間沒開燈,不過牆壁上橙色的夜燈亮着,壁掛電視應該被按了暫停鍵,畫面定格在電影開場前常有的字母上。正對着電視的方向擺着一張圓形的雙人沙發,冬婭分辨不出沙發的顏色,她感覺像是紅色。

李俊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準備播放電影,冬婭看了看周圍只有那一張沙發可以坐,也只能坐到了沙發上。冬婭坐上去才發現沙發其實很窄,就算她儘量跟李俊保持距離還是離的很近。李俊倒是沒在意,拿着遙控器按下了播放鍵,電視畫面開始繼續播放。冬婭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看電影的方式,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偸進資料室的那個晚上,只不過那時候的條件很差。

冬婭本來覺得很彆扭,不過很快就被電影吸引,開始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現在兩個人所看的電影,冬婭再熟悉不過,這是那次她跟莫秋去資料室沒找到的影片,這麼多年她的記憶一直停留在英語課看的那一段,現在終於可以看完了。因爲電影是根據小說改編的,情節其實沒多大的變動,但是劇中人物之間的那些矛盾讓冬婭深有感觸。兩個人明明彼此相愛卻又互相傷害,這似乎預示着什麼,不過電影的結局還算完美,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俊看冬婭那麼入迷,知道自己準備的一切都沒有白費,現在只要衝破跟冬婭的最後一道屏障,後面的是事就是水到渠成了。李俊緩緩的伸出手去握住冬婭的手,冬婭的注意力都在電影上,沒有注意到李俊的動作。李俊看冬婭沒有反映,大膽的朝冬婭身邊挪了一下,兩個人貼的更近了。

冬婭感覺到了李俊超自己身邊靠近,她身體雖然有些排斥,但是心裡卻已經接受了。這是一個很反常的現象,一般人都是心裡接受,但是身體上排斥或是放不開。冬婭這時候想的是那天晚上她跟莫秋呆在資料室的事,那時候他們也是這麼靠在一起,最後依偎着睡着了。李俊不知道冬婭心裡在想什麼,但他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了,雙手扶上冬婭的肩膀,輕輕調轉冬婭的身體。電影還沒播放完,鏡頭轉換時的光照的兩人臉上忽明忽暗,李俊注視着冬婭的眼睛,然後慢慢的俯下身去。冬婭配合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現在還完全沉浸在那晚的記憶中,李俊的嘴脣即將要印到冬婭嘴脣上了。

“冬婭,還不快走!”冬婭突然睜開眼睛,她耳朵裡響着莫秋的聲音,這是他們第二天在資料室裡醒來之後,莫秋跟她說的話。她終於清醒過來,看到李俊正朝自己壓過來,她在最後一刻選擇了逃避。冬婭從李俊的懷抱中抽身出來,李俊沒想到冬婭會突然變卦,雙手還保持着剛纔的動作呆呆的看着冬婭。冬婭站在沙發旁邊,一時也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她咬了下嘴脣對李俊說:“對不起,我還是回醫院去吧。”冬婭跑到客廳裡拿上自己的包,打開房間的門衝了出去。冬婭穿過大廳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看她,不過這次他們的眼神裡充滿了驚詫。

冬婭走後,李俊沉默的坐在半明半暗的房間裡,現在的他感覺像是被冬婭打回了原形一樣。在今晚之前他感覺對冬婭已經有了足夠的認識,也逐漸的走進了冬婭心裡,但是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似乎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他反覆的考慮着自己所做的事,應該沒有哪一件是讓冬婭反感的吧,可是現在冬婭卻走了。房間內電影還在繼續,餐盤裡的食物沒有動過,酒杯裡的酒也沒被喝過。

冬婭從酒店裡出來之後,又有些迷茫,她的大腦現在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回到醫院去,見到齊暉母親之後自己的心情能稍微好一些。她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還沒停穩她就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剛跟司機說完醫院的名字,冬婭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自己很委屈,這種情緒之前從來沒有過。冬婭本應該把欺騙自己的莫秋忘掉,但是現在卻因爲自己腦海中莫秋的一句話,毅然的離開了李俊。冬婭知道不管莫秋有多對不起她,她還是不能放任自己,心已經有了歸處,就算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着無聲哭泣的冬婭,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憑自己的想象力展開了聯想。他覺得冬婭肯定是跟某個男人來酒店,但是中途因爲爭執而關係破裂,所以纔會哭的這麼傷心。不管是誰見到此時的冬婭,估計也會朝差不多的方向聯想,誰會相信冬婭跟男人來酒店只是爲了看電影,而且她還中途跑了出來。

冬婭想要忍住自己的眼淚,她覺得自己最近已經哭的夠多了,但是積蓄了這麼多年的眼淚怎麼可能說停就停。眼淚像透明珠簾上的珠子般顆顆低落,掉到冬婭放胸前的手上,然後以一種爆炸的形態四散開來。冬婭像是不忍心看到自己流淚似的閉上了眼睛,眼淚像兩條清澈的溪水般在臉頰邊滑落。

不行,我現在不能去醫院。冬婭腦海中閃出這樣的想法,她覺得以自己現在的情緒回到醫院肯定會被齊暉母親發現。冬婭覺得這是自己的事情,不應該讓病重的齊暉母親擔心。

“麻煩你在前面停車吧。”冬婭感覺自己的聲音裡鼻音很重,耳朵裡都能聽到迴音。

“前面?”司機問道。車剛過了一個十字路口,這附近也沒看見醫院之類的建築,司機還以爲自己記錯路了。

冬婭重複道:“你在前面停車就行了,我就在這下。”冬婭的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司機聽得很清楚,他把車靠路邊停下。冬婭給了錢,從車上下來,爲了不讓司機覺得自己還沒想好去處,朝來的方向走去。司機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快步離去的冬婭,覺得冬婭可能真是到了地方,踩下油門朝前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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