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幫冬婭把鞋脫掉之後發現冬婭身體縮得得更緊了,看樣子冬婭確實感覺很冷,莫秋把自己的西轉外套脫下來準備給她蓋上。不過剛脫下來又穿上了,他不像讓冬婭知道自己來過,所以不能把衣服留在這。莫秋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到護士值班室裡借了一牀杯子,然後抱着被子回到病房。爲了能讓冬婭睡的舒服些,莫秋把椅子擱在冬婭腳下,這樣她就能把腳伸開。冬婭穿着絲襪的雙腿很細長,線條也很美,不過莫秋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莫秋把杯子輕輕的覆蓋在冬婭身上,動作自始至終都很輕柔,害怕會把冬婭弄醒。冬婭睡的似乎很沉,看來白天她實在是太累了。
窗外橙黃色的燈光照進病房,在地面上留下一片光亮。冬婭烏黑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龐,莫秋伸出手幫她把頭髮撥上去。冬婭的額頭很漂亮,看上去非常高貴,讓莫秋有種忍不住想吻一下的衝動。最讓莫秋在意的是冬婭緊皺着的嘴脣,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讓冬婭睡覺的時候都露出忍受的表情,莫秋難以猜到。莫秋慶幸現在的冬婭是睡着的,否則他根本就沒有勇氣這麼仔細的看着她,睡着的冬婭眼睛閉着,不會用眼神質問莫秋一些他不想回答的問題,更不會讓莫秋認識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向錯誤走去。
“冬婭,晚安吧。”莫秋在心裡對冬婭說,然後站起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病房。病房裡重新重新陷入黑暗,病房裡的人都沒有察覺到有誰來過,至少冬婭不知道。
莫秋快速的穿過醫院的走廊,想在自己後悔這麼做之前回到自己的車裡,然後迅速離開醫院。走廊裡迴盪着皮鞋跟地板相撞後發出的聲音,每一聲都像是在提醒莫秋剛纔的做法有多愚蠢。莫秋心裡想,不是說好了不再接近冬婭了嗎,爲什麼還要去想她,爲什麼要去關心她,你是在玩火知道嗎!走廊裡空無一人,如果現在有誰出來看到快速行走的莫秋肯定會覺得這個人瘋了。下樓的時候,莫秋的心情終於平復了過來,他警告自己說,好吧,莫秋,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只要遠遠的看着冬婭就好。
停車場裡空無一人,甚至連車走沒有幾輛,莫秋拿着鑰匙拿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他需要一些東西讓自己鎮定下來,不過伸手可及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這樣的東西。沒辦法他只能打開車裡的音響,依然還是德沃夏克的小提琴協奏曲,小提琴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很像某種壓抑的尖叫,就算這樣莫秋還是閉着眼睛聽着。自己剛纔做了傻事,雖然誰都不知道,但莫秋還是有種背叛的感覺,他讓自己想想文霖,但冬婭睡着的面龐總是遮擋住文霖的臉。他覺得自己應該給文霖打個電話,每次值班的時候文霖多要求他在回到家之後給她打電話,但自己總是很少主動打。這次莫秋想要打給文霖,他把手機拿出來撥了文霖的號碼,不過電話還沒通他就迅速的掛斷了。
“算了,自己現在有些亂,還是等平靜下來之後再打吧。”莫秋自言自語道,手機重新收回了口袋裡。莫秋剛準備發動汽車,電話在口袋裡震動了起來,莫秋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李俊打來的,他接了起來。
李俊聽到莫秋那邊有音樂的聲音,還以爲莫秋在家裡,稍微調高音量說:“你現在在家裡嗎?”
莫秋意識到是自己的音樂讓李俊誤會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釋,答應了一聲:“恩,有事嗎?”
“你如果現在不睡覺的話,能不能出來聊一下。”李俊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鄭重。莫秋現在確實不想睡覺,而且也需要跟別人聊一下,因此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在咱們經常碰面酒吧,你來吧。”李俊說完就掛了電話,莫秋總感覺李俊似乎有什麼事要跟自己宣佈似的,否則聲音聽起來不會這麼低沉。不過莫秋已經習慣了李俊一驚一乍的態度,如果他不這樣才叫不正常。莫秋關掉車裡的音樂,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朝他們經常去的酒吧駛去。
李俊送完冬婭之後,開着車在街上閒逛,他曾經那麼喜歡夜晚的神秘,現在卻覺得特別難熬。他想如果冬婭今天沒有拒絕跟自己共進晚餐,自己是不是能稍微舒服點,想到這點他才發現自己之所以像孤魂野鬼一樣在街上游蕩,不就因爲冬婭不在身邊嗎?李俊覺得自己現在回到家也睡不着,與其這樣不如回到自己熟悉的夜生活中去,這樣或許能找回自己。
酒吧里人很多,李俊還是直接走到吧檯坐下,酒保看到是李俊來了伸出手跟他打招呼。李俊則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興致索然的趴在吧檯上。
“怎麼了,看你好像沒什麼精神?”酒吧給客人遞了一杯酒說。
“沒什麼,只是有點厭倦了夜晚的生活。”李俊擡起頭看着酒保說,酒保聽了李俊的話眼睛瞪大的說:“我沒聽錯吧,李俊竟然會厭倦之夜晚的生活?”
李俊沒回答酒保的問題,伸出手說:“少廢話,給我一杯Smirnoff。”
酒保知道李俊是那種不喜歡過多解釋的人,轉過身給他倒了一杯Smirnoff。李俊從酒保手裡結果酒,習慣性拿着杯子在吧檯上滑了幾下,然後仰頭喝了下去。Smirnoff像是一團火一樣從李俊的喉嚨流進胃裡,李俊忍不住晃動了一下身體,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常態。
“喂,你喝的未免太急了。”酒保提醒李俊說,“就算你想做我的生意,也不用這麼着急。”
李俊咧開嘴笑着說:“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把空杯滑到酒保面前說:“麻煩你再來一杯。”
酒保又倒了一杯給李俊,手收回來的時候說:“你應該不是那種嗜酒如命的人,不過今天感覺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一樣。”
“我當然算不上一個合格的酒徒,不過卻有當酒徒的潛力。”李俊坐直身體,看着酒杯中的透明液體。
酒保搖搖頭說:“雖然我賣就給別人,但是你知道我經常告訴別人的一句話是什麼嗎?”
“什麼?”李俊問,總不會是警告他們不要耍酒瘋之類的吧。
“我在給別人酒的時候會告訴喝酒的人飲酒要適量。”酒保拿起杯子開始擦拭,每隻杯子都意境閃着寶石般的亮光,但他還是覺得太乾淨。
“這似乎跟每盒香菸上面都印着吸菸有害健康之類的話差不多吧?”說到這,李俊和酒保都笑了起來。
李俊手指放在酒杯的邊緣上說:“人就是這麼奇怪,總是在不斷的挑戰自己的極限,總想知道最壞的情況後面是什麼,其實往往沒到最壞的情況之前已經陣亡了。”
“比方說你今天就有這方面的傾向。”李俊剛說完,酒保接着說。
“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當心理醫生,要不要我向醫院推薦?”話雖然聽起來很像是開玩笑,不過李俊卻是人真的。
“別開玩笑了,我只會賣酒給別人。”一個女人走到吧檯跟酒保要了一杯Bloody Mary,趁酒保調酒的時候,她有意無意的朝李俊這邊看過來。李俊聽到Bloody Mary是這種雞尾酒的由來還有那些充滿暴力色彩的傳說,他眯着眼睛擡起頭看了看用火熱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心中沒有一點漣漪。這個女人除了嘴上紅豔的口紅之外,沒有一點像Bloody Mary的地方,而且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空洞的慾望,沒有任何吸引李俊的地方。配製Bloody Mary必不可少的一種飲料就是番茄汁,調酒師們希望喝酒的人能從番茄汁聯想到血液,可惜在血液是暗紅的,被酒沖淡的番茄汁卻是淺紅的,再說血液也沒有那麼濃稠。李俊看着酒保手裡的Bloody Mary,不但沒覺得充滿慾望,反而有些噁心。女人接過酒之後,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坐在了吧檯旁邊。
李俊當然知道女人的想法,他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喝着自己的酒,眼睛餘光看到女人還在盯着自己。酒保碰了碰李俊的胳膊,李俊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李俊的性格向來是來者不拒,他開始像往常那樣跟女人調情,女人也用眼神和動作大膽的迴應着。酒保搖了搖頭,心想李俊剛纔說的討厭夜晚的生活,看來只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其實李俊只不過是想把注意力集中到別的女人身上,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覺得並不在乎冬婭,不過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不管跟那個女人着怎麼的眉來眼去,他就是無法把精神集中到女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女人手裡那杯Bloody Mary的原因,他反而感覺有些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