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一個黑衣平頭濃眉大眼的男子,正手拿諾基亞很是堅定的說道:“大哥,我說了,我是不會娶她的!”
電話那頭傳來責備的男聲:“你怎麼能不娶她啦?她連你的孩子都懷了!”
蕭浩南直接對着手機就怒吼了出來:“怎麼可能?我才和她見過一面,就連相親都沒進行完!”惹得一旁的阿姨發出責備的嗤嗤聲。
電話那邊的男人卻又放低了聲音:“你和她握手了吧?!”
蕭浩南被公交車上下的人羣,擠得一身汗:“大哥,你以爲我是那麼迂腐的人麼?我怎麼可能和一姑娘握手!”
電話那邊的男人卻神秘兮兮的接着說道:“我前些日子看報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握手,然後那個女人的室友懷孕了......”
蕭浩南當即怒吼出聲:“開什麼玩笑!大哥,你以爲我那麼不愛乾淨麼?而且這話的內容也太多了些了!”
這下不單是那位大媽,就連一旁站着的去上班的白領,也對男子投來了衛生眼。
蕭浩南當即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電話那邊的男子卻還在接着說:“你確實愛乾淨,前幾次交往的不是護士就是醫生。”
公交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下,蕭浩南被弄得身體一斜,前面舉着豆漿油條的小孩兒,更是被搞得一團糟。
蕭浩南轉身朝着車門口走去,接着說電話:“所以啊,你別把我和那些人混談,好不好?”
電話那邊的男人接着嘮叨:“可是,浩南啊,咱媽說你要再不結婚,他就給你找男朋友了啊!”
蕭浩南氣的直接對着電話就噴出口水來:“哥,就算是結婚,我也絕對不和那種極品女人結婚。”
那邊的男人顯然很不贊同蕭浩南的說法:“那女人怎麼極品了?我看還好啊,長得也不錯,雖然穿的少,可是身材很好啊。”
蕭浩南實在說不過他,只得沒好氣的說道:“你愛戴綠帽子,你戴去。”
這下那邊的男人顯然是大吃一驚,對着電話也是大吼了起來:“你是說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蕭浩南感覺到有些無力的笑了笑:“當然,不是我的,我和她相親總共沒超過一個小時,怎麼可能會有!”
電話那邊的男人顯然也急了:“可是,那女人的爸媽說,她就和你有過接觸。”
公交車到站,蕭浩南急忙下了車:“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還在上班中。”接着就掛斷了電話。
“喂,喂......”電話那邊被掛了電話,還大聲呼喚了幾聲才放下了電話。
青衫療養院。
沒錯,這裡就是全國馳名的精神病療養院,青山療養院分院青衫療養區。
蕭浩南便是這座療養院中的醫生,手裡重點關注的有四個病人,院裡給他配了一個打下手的護士,他自己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主治醫師。
這份職業和蕭浩南從前學習的專業很是對口,只是這裡的薪水很不靠譜。
在這兒已經工作一年了,掙的錢還沒有吃飯花的多。
不過,這其中卻有個原因,就是蕭浩南的第一個病人郝牧。
那個被害妄想症的病人。
當然,現在仍是蕭浩南的病人,只是這個病人有些麻煩......
蕭浩南一踏進自己工作的分區,便見着那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躺在地上,不住的舞動着自己的雙手雙腳,嘴巴還在不住的噗噗作響。
那男人是卓小擎,有嚴重的妄想症和自我認知錯誤。
卓小擎艱難的擡起頭,看了蕭浩南一眼,咧嘴笑道:“蕭醫生,我覺着我其實是一隻魚,我曾經生活在埃及女王的浴缸裡,與埃及女王一起沐浴,一起洗白白。我就是她的寵物。”
蕭浩南不由的黑了臉,伸手拿出自己的記錄板,給卓小擎妻子申請其出院的請求,用力的畫了個叉。
這邊蕭浩南剛剛畫完叉,就又有一個花白頭髮的男人飄了過來,涼颼颼的對着卓小擎道:“你不是埃及女王的寵物。”
卓小擎依舊是躺在地上撲騰着:“爲什麼啊?”
蕭浩南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埃及女王只養眼鏡蛇,你最多就算是他寵物的零食。”隨後,往上推了推自己鼻間的金絲框眼睛。
卓小擎聽後直接站起身,直挺挺的將雙手張開:“原來如此,果然英國女王的傘,纔是長久的身份。”
蕭浩南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打算去看看別的患者。
卓小擎突然大叫了一聲:“醫生,醫生,你看,國王在裸奔誒!”
蕭浩南猛地轉過頭,就瞧見屋外的院子中,那先前還在和自己窳卓小擎聊天的白髮男人,又脫了精光,直接就裸着在院子裡,快樂的奔跑了起來。
蕭浩南當即大聲喊道:“李玫,把衣服穿上!”
李玫一用力,直直坐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腳就艱難的朝自己的嘴裡塞去。口齒不清的咿咿呀呀道:“不要,不要,不要,人家是嬰兒,不需要穿衣服的啦。”
蕭浩南直接從窗戶你翻了過去,站到了李玫的面前,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遞給李玫:“那你,把你的尿布穿上。”
李玫立馬接過了蕭浩南的白大褂,朝着自己腰間就係住。很是乖巧的摸樣:“好~”
蕭浩南暗自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順手在病例上又是幾筆記錄。
李玫還在傻乎乎的笑,照顧李玫的王醫生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抱着李玫就朝着病房就跑回去。
一轉頭,蕭浩南的眼中就又多出了一個黑乎乎的生物,蹲在牆角,不時的嘴中冒出一兩句奇奇怪怪的語言來。
蕭浩南當即走了過去,蹲下身,和這團不明生物保持大概兩米的距離,柔聲問道:“呂冷,今天好些了麼?”
“...”呂冷微微擡起自己紅腫的雙眼,眼睛毫無聚焦的掃視了蕭浩南一眼,又埋頭不語。
呂冷有嚴重的自閉症,後天的,也能稱爲孤僻症,是蕭浩南管轄的病人裡,唯一的女性。
蕭浩南心中一怔,有些莫名的發毛:“有沒有人看見郝牧?”
“你找郝牧?”一個五十多歲、樣貌端正、雙眼有神的中年男子,站到了蕭浩南的身邊,輕輕咳嗽了一下。
蕭浩南迴頭就看見自己唯一一個較爲省心的病人王小喜:“喜子,你看見他了麼?”
那中年男人突然咧嘴一笑,手腳不受控制的亂動起來,顯得異常的興奮,語氣也很雀躍:“他說,恐怖組織要攻擊療養院,所以,去做導彈,打算先出手爲快了。”
“什麼!”蕭浩南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背後發麻了,立馬轉身就朝着這區裡最角落的房間跑了過去。
王小喜緊跟着蕭浩南的身後,渾身不住的動彈,臉上是憨憨的笑容:“蕭同學,我不是右派,我是甜甜圈。”
蕭浩南停下了腳步,看着王小喜瘋瘋癲癲的神情,很是認真的提醒道:“額,你是人,不是食物。”
王小喜猛地停住了腳步,如同如臨大敵一般,愣住了:“那,我還是右派?”
“嘭!”還沒等蕭浩南想到怎麼勸解王小喜,只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巨響。
“怎麼?”蕭浩南背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小喜卻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手上不住的鼓掌歡呼:“大概是郝牧試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