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嚇得從牀上跳了起來,拼命想把那枚指環脫出來,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最後她把自己折磨得不行了,累得睜不開眼睛,終於酣然入夢……
以前斯琴的夢不是出現世外桃源的慘象,就是在和楊子晨弄風月。而今晚斯琴的夢突然不一樣了,夢中出現了一隻鹿身雀首,頭生尖角,通身豹紋,尾如黃蛇的怪獸,好像能呼風喚雨,還出現了很多上古戰爭的場面,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奇人異士一時雲集……
第二天醒來,斯琴昨晚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異常充沛,平常要用兩個時辰完成的挑水功課,今天一個時辰就完成了,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早課後,斯琴找到了楚可,說起了昨晚天外飛石變成指環的事,並伸手給楚可看。
“啊,真的有指環啊!”楚可剛開始還以爲是斯琴開玩笑的,看見指環後終於信了,“真是太漂亮了!來,借我戴戴。”看後,楚可歡呼雀躍起來,爭着要搶斯琴的指環。
“弄不出來了,我昨晚已經弄了一整夜了。”斯琴滿臉困窘的樣子。
楚可剛開始也不信,硬要脫下斯琴的指環,但是無論怎麼弄也弄不出來,反而把斯琴的手指弄紅了。
“這樣吧,我們不如找主持師伯問問,她學究天人,應該知道怎麼回事的。”最後楚可拉着斯琴的手去找玄青師太了。
青玄師太正和兩位師妹商量十年一比的事,見斯琴兩個火急火燎地趕來,還以爲出什麼事了。
“你們兩個丫頭,怎麼整天行色匆匆的,沒有一點大家的風範。”玄青師太冷靜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師傅。”斯琴低下頭,輕聲道。然後又重述了剛纔告訴楚可的話,玄青師太她們都是有見識的,聽了之後細細瞧起了那枚指環,緊緊皺起了眉頭,她們知道這天外飛石定然是煉法寶的好材質,是所有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但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也要好好修煉才能成爲法寶,而修煉之人起碼進入“菩提神功”的第二層次。
而這塊天外飛石似乎有靈性似的,竟然自己變成指環套進斯琴的手指,會不會……
玄青師太忽然想到了什麼,驀地臉色一變,握住斯琴的右手,再用手掌施展法力在指環上一抹,再細細瞧去,看見指環毫不變色,玄青師太才放下心來,因爲她剛纔擔心魔道中人幻化成指環潛入玄空庵。
碧空、納靜兩位師太也想到了這點,齊聲問:“主持師姐,如何?”
玄青師太緩緩地點了點頭,說:“沒事,暫時看不出什麼玄機,看來這塊天外飛石的確與琴兒有緣,等琴兒修爲達到一定層次後應該可以成爲她的法寶。對了,琴兒,以後此指環有出現什麼特別之處須馬上稟報爲師。你們先下去吧,我們還有要事商量。”
其實斯琴在講述天外飛石變成指環時落下了兩點,一點是,那股黑色第二次進攻斯琴的顫中穴時,被斯琴的血濺過;另外一點是,昨晚奇異的夢。斯琴以爲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細節,但恰恰是最重要的細節,如果她原原本本地告訴師傅一切的話,玄青師太她們應該能猜到這塊天外飛石的來歷。
當天晚上斯琴又進入了昨晚的夢,一隻鹿身雀首,頭生尖角,通身豹紋,尾如黃蛇的怪獸在呼風喚雨,在發號施令,一時風起雲涌,天地變色……夢中的情景是那麼真切。而手指的指環似乎有一股涼涼的氣傳遍她的所有的經脈,渾然一輕,周身舒泰。
斯琴除了早課晚課,就是修煉“菩提神功”,偶爾讓楚可帶她上天空逛逛,但再沒遇見流星雨。
山中無歲月,一晃又一個月過去了,這天,玄青師太又來察看斯琴的修煉情況,問了幾句,不禁駭然。
按理,資質和慧根上佳的人,修煉第一層次的“菩提神功”,一個月當能完成第一階段,而第二階段就要花上一年左右,第三階段呢,要修煉三到五年方能功成,然後漸漸進入第二層次,開始能御物,這個時候就可以修煉自己心愛的法寶,然後御空飛行。
而斯琴在第一個月時,第一個階段的功法都未功成,而再過一個月的時候,竟然已經即將完成第二階段功法,這些都是玄青師太聞所未聞的,怎能不驚呼出來呢!碧空和納靜師太也不禁嘖嘖稱道,而宛如和楚可更是流露出豔羨的目光。
玄青師太不禁又想起了斯琴手指中的那枚指環,難道戴着這枚指環有什麼特殊功效嗎?不然像斯琴這樣一日千里的進步,怎麼可能呢!可是那枚指環只是牢牢地戴在她的手上,沒有絲毫變化。
玄青師太也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地道:“琴兒,很好,這段時間進步很大,再過半年就是我們玄空庵和逍遙門的十年一比了,以你的修爲雖然還不能參加比試,但是一旦上了一個層次,在觀摩的時候,纔會受益良多。”
然後玄青師太又關切地問了一些斯琴的日常生活,就帶着師妹們走了。
玄青師太她們走後,楚可獨自留了下來,微笑地拉着斯琴的手問個不停,尤其提到了那枚指環,故意氣哼哼地道:“你真有仙緣,那晚明明是我們一起掉下去的,可是指環卻偏偏選擇了你,真是不公平啊!”
斯琴只是咯咯笑個不停,抱着楚可的腰,笑道:“好了,你把它弄出來,我送給你!”
其實,玄青師太和楚可她們都弄錯了,真正讓斯琴一日千里的不是那枚似乎有魔力的指環,而是她修煉過十多年的“無爲心法”。
第一個月的時候,斯琴爲什麼進步那麼慢呢,是因爲“無爲心法”和“菩提神功”還在磨合期,所以相互牽扯,相互制約,畢竟道家與佛家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但是它們所追求的目標卻是不謀而合的,都在追求某種意義的永恆,所以越到最後的時候,它們越能相互促進。
可是道家和佛家幾百年未曾往來,所以連玄青師太都弄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如果一定要說那枚指環有什麼功效的話,那就是在斯琴入眠的時候,它能夠流出一股涼涼的氣,環遊在斯琴全身的脈絡,似乎在保護斯琴,但同時無意中也促進了她修煉的兩種功法的結合。
一整天,斯琴都飄飄然的,連當天晚上的夢特別美,在夢中,終於見到了久違的楊子晨,五官一般,沒有突出的特徵,但是搭配得恰到好處,初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但越看越有味道,似儒家的溫雅,佛家的空靈,道家的虛無……
在夢中,似乎是某個女詩人,似乎是斯琴自己在念着優美的詩篇:
那一夜
我咬住了脣
嚥下了整個夏天
於是我的名字開始叫做
女人
那一夜
我學會了唱歌
把自己一點點地唱綠
把大山唱成了
已離開的你
那一夜
我飲了一杯
斟滿舊時光的酒
爲什麼我的夜晚不是
你的夜晚
而我的心卻把你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