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還在睡夢中,就被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顏雅茹閉着眼伸手夠到手機,看也沒看,就摁了接聽鍵,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
“雅茹,有沒有看到欣彤,我打她手機關機,敲門也沒有人迴應。”藍少辰急迫地詢問。
顏雅茹努力睜開眼,看了下時間,“現在還早啊,可能手機關了睡覺的吧,應該是還沒醒唄,這麼早。”
“可是,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昨天晚上她跟我說的話,我以爲她是在開玩笑,早上醒來,越想越蹊蹺,給她打了電話,又關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前一天晚上,方欣彤特意在藍少辰家裡佈置了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由她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這些日子跟藍少辰在一起,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他掌勺的一點皮毛,做出來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還有模有樣的。
藍少辰當時還開玩笑,“徒弟終於出師了,以後我就不用親自動手了。”
方欣彤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下,“少辰,有了這項廚藝,我以後餓不死自己了。”
“有我在,怎麼着也不會讓你餓死。”藍少辰抿了一口。
酒過微醺,方欣彤正色道:“少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想起我嗎?”
藍少辰見她一臉的酡紅,知道她是酒喝多了,杞人憂天,說着不着調的胡話,就沒放在心上,隨口應付:“不要瞎想了,淨說胡話。”
這一晚上,方欣彤總是冒出一些異樣的話,直到將藍少辰纏得有些累了,才沉沉睡去,不再問她愛的到底是顏雅茹還是現在的她。
藍少辰覺得她又在耍小孩脾氣,沒有回答她,就將她送會住處。以爲她酒喝多了,還沒有醒,才聽不到敲門聲但是還是不放心,纔給顏雅茹去了電話。
“那你不着急啊,我現在就過去。”顏雅茹匆匆換了衣服就出門。
住處空空蕩蕩,臥室裡沒有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藍少辰和顏雅茹覺得不妙,互相對視了一眼,衛生間,廚房,找遍了,也沒有方欣彤的身影。
“少辰,欣彤給你的一封信。”顏雅茹突然發現牀頭櫃上有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面有方欣彤的筆跡,寫着藍少辰收的字樣。
藍少辰迫不及待的接過來,打開。
看了足足有五秒,然後,像失了魂似的無力地垂下手臂。
“欣彤怎麼說,她人呢?”顏雅茹看到藍少辰的臉色黯淡無光,眼底透着一絲絕望。
少辰,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美國的飛機上,公司給我安排了去美國進修兩年的機會,我同意了。
一直以來,我都活在雅茹的影子當中,雖然你接受了我,我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說服我自己,你是愛我的,雅茹她已經是過去式,但是,每次看到你爲了她不顧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奮力去保護她時,我知道我們都在欺騙自己。
時間,是最好的一劑良藥,它會讓我們忘記過去,忘記疼痛,忘記受傷。
少辰,這一生,我轟轟烈烈地愛過一次,足夠了,我會永遠記得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如果有一天,重新回到這所城市,說明我已經釋然了,放下了,但願我們各自一切安好。
方欣彤的寥寥數語,卻像是一根根針扎進他的心臟,讓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良久,他才暗啞地回答顏雅茹:“她走了,去美國了。”
“什麼?走了?一聲不吭地就這麼走了?她怎麼想的?這是爲什麼?”顏雅茹腦袋哄的一聲,連環炮似的發問。
“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去機場找她,興許還來得及。”顏雅茹拉着藍少辰的手,催促道。藍少辰沒有動,嘴脣抿成一條線,輕輕搖搖頭,“她已經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更何況飛機早就起飛了。”
顏雅茹將手插在頭髮裡,一頭霧水,她不明白,自己最好的朋友,爲什麼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還有,她跟藍少辰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他們之間的感情這麼穩固,她那麼深愛的一個人,她說放棄就放棄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藍少辰走了,顏雅茹想陪着他,被他拒絕了,他想一個人好好待會兒。
顏雅茹看着屋子裡的一切,每一處都有方欣彤的笑聲,她總是大大咧咧,爲了顏雅茹,什麼事都衝在她前面,爲她抱打不平,護她,幫她得到她的幸福。可是,她跟宋之皓終於有了一個好的結果,她卻走了,顏雅茹眼角有着酸澀。
藍少辰坐在花園裡,擰了擰眉心,眼神空洞地看着一池嬉戲的金魚,怔怔地發呆。
方欣彤的一顰一笑在他腦中不停地回放,揮之不去。
他冷靜下來,反反覆覆推敲方欣彤留給她的信。
也許她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他的心一直放在顏雅茹身上,即使自己表面上說已經放下了,但是,每次看到她收到傷害,還會情不自禁地衝上去,想保護她,卻從沒有考慮過方欣彤的感受,而方欣彤,每次都會站出來,支持他,總是笑得那麼沒心沒肺,他卻從來沒有顧忌過眼底閃過的一絲淚花,原來是那麼的意味不明,可是,她寧願自己獨自去承受,也要看着他開心,看着他幸福。
藍少辰捂住臉,沒有相愛,就不會有傷害,沒有失去,又怎麼會體會到如今的撕心裂肺和悔不當初。
欣彤,對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我會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回來。
藍少辰默默起身,篤定的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