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外,本來只有微微的海風聲音,閒適、寂靜無比不知爲何,海風的嗚咽裡忽然帶起陣陣喧譁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坐的除了少年郎之外都是知命大修,哪裡還能聽不到
本來一直在聽沈旭之說話,黃大明拿了三枚仙丹之後,幾乎所有人口水都流了出來大家對這些喧譁的聲音並不在意,只是回憶着、羨慕着黃大明這廝的好運氣
其間的意味自然不必多說但……但外面那吵雜的聲音也忒煩人了宋萬紅又怕沈旭之不快畢竟沈旭之讓自己找一處靜室,這石山周圍條件極爲簡陋,哪裡有真正的靜室可言
真正僻靜的地兒也有,不過是陰暗潮溼的山洞,宋萬紅又怕這少年郎一生都是嬌生慣養,去都不肯去這才就近找了一家農舍,花了些銀錢租了下來
本來是租都不用租的,宋大明還怕萬一吵鬧起來……
宋萬紅本身便玲瓏萬分,比其他丹士擅長人際之間的交往,江湖上的名聲要比趙連成之流好上太多辦起事兒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圓潤無比這次是盡心竭力,卻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紕漏,臉上真正有些難看
見沈旭之微微蹙眉,隱隱不快,宋萬紅連忙站起身,小意說道:“小師弟稍等,我去看看,去去就回”
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道:“可是九州那些丹士在外喧譁?”
“估計是當時進來的時候,我便安排門人在外守候小師弟煉製天際中品的仙丹,天空必然有異象這些人看到眼裡,嘿嘿當我東海諸島是紙糊的?”宋萬紅心中惱怒萬分衝了天樞院戰旗上官律一人手持戰旗,便無人敢越雷池一步東海諸島門人上百,居然彈壓不住,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嗎?
宋萬紅也是心中有氣,又怕在小師弟面前失了面子,正要準備出去給那些吵鬧的丹士教訓,見沈旭之站了起來緩緩活動幾下身子
就這麼幾下,全身骨骼噼噼啪啪作響,像是有無數的一根翠竹在風中搖晃,被其間的竹米撐開似的這分明是煉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纔會出現的異象沈旭之對自己煉體達到這種程度也有些滿意,小白狐狸早就在這斗室裡面呆膩歪了,見沈旭之起身連跑帶顛的四處亂竄
“老宋啊一起出去今天開壇講道,他們既然在,那就是緣法,至於他們能不能把握住,還要看他們自己你們幾個可要聽的仔細我要講幾種最爲簡單的丹藥,你們做夢都能煉的,但總有進益之處”沈旭之想了想說道其實少年郎正如九尾天瀾白狐所說,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
曾幾何時,少年郎逃荒的路上,曾經哭過一次一位無名的丹士沿途設粥鋪,送丹藥雖然只是最爲簡單的去瘴、補元的丹藥,卻也活人無數要不是有那一碗粥,羊皮袍子和沈旭之或許會餓死在半路上
衆人都是煉丹的大宗師,自然知道越是簡單的丹藥涉及到最爲質樸的煉藥原理就像沈旭之煉製的那爐水靈散一般,但世間能用龍吐珠煉製水靈散的又能有幾人
衆人凜遵,隨着沈旭之走出靜室
室外喧譁無比,東海諸島的丹徒已經有些藥壓制不住這些散修散修數量巨大,裡面還有一些煉丹的小門派本來都在靜心等待,看看有沒有自己的機緣但一見靜室上空霞光萬丈,所有煉丹的人都知道這是天際中品以上的仙丹出爐的跡象,哪裡又能按捺住心中焦躁的情緒
眼看面前形勢就要失控,沈旭之幾人便趕了出來
“老狐狸,你那面鼓借我用一用”沈旭之心念一動,回到識海之內問九尾天瀾白狐借那晚九尾天瀾白狐所用鼓舞士氣的軍鼓
九尾天瀾白狐眯着眼睛看了沈旭之一眼,笑道:“早晚都是你的,放你納戒裡了,拿去用不過你現在境界太低,能不能用好還兩說”
沈旭之只要聲音大,又不用蠱惑人心,嘿嘿一笑,出了識海
納戒上光芒一閃,一面大鼓出現在沈旭之面前上面蒙着不知什麼荒獸的皮子,仔細看來不像是獸皮,倒像是一張人皮手指輕輕摸上去,一股陰寒的怨念隨着沈旭之的手指傳上去,麻酥酥的感覺,像是觸電一般
老狐狸的東西似乎有些古怪啊難道……沈旭之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說,身上打了一個寒戰操九尾天瀾白狐難道當年都牛逼到這個程度了?沒聽他顯擺過啊不過想想九尾天瀾白狐一直那副諱莫高深的樣子,又不是昊叔,少年郎心中也便了然
鼓槌是兩根完整的小腿骨,依舊不像是什麼荒獸的腿骨,而是人的上面隱隱傳來古老蒼茫的氣息,周身還有微微電流流轉,不時在上面打出一團電花
沈旭之手握鼓槌,沉心靜氣,雙錘間斷在戰鼓上敲打起來咚咚咚
一陣蒼涼的聲音傳了出來,像是來自遠古,帶着震懾人心的力量,幾乎在聽到戰鼓聲音的同時,所有人都開始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沈旭之卻不因爲安靜而停下戰鼓,依舊敲打着那首將軍令,生生戰鼓,震懾人心少年郎本不通音律,只是這戰鼓像是通靈一般,少年郎心中家鄉俚曲,一首男兒當自強在心中澎湃,激發起戰鼓的情緒每一次敲落鼓槌,雖然從音律上講粗鄙不堪,但冥冥中有那麼一種力量把少年郎心中的情緒放大了無數倍,釋放出去
少年郎血髓當中那股血煞之氣也似乎得到了召喚,順着那柄鼓槌出來,鼓槌被薰染成紅色,每次敲擊,無數暴戾的殺戮之氣迴盪四野,迴盪在天地之間
海風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嗚咽着在沈旭之的身邊盤旋略帶溼鹹味道的海風越彙集越多,隱隱有了風暴的跡象
這是大陸再高明的風系法師也無法匯聚如此隱含碩大能量的暴風驟雨憑藉一面鼓,兩根鼓槌,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蒼茫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在紅土大地之上傳遞出去遠方天際,一條黑色的直線在地平線上出現,聞聽戰鼓之聲,像是聽到了衝鋒號令,刷的一下亮起一道閃電雖然距離很遠,這道閃電鋒利無比而又肆虐不羈的意味滲透到了戰鼓聲中,居然回遞給了少年郎,傳遞到沈旭之心中
少年郎看見了,少年郎感受到了,少年郎明白了那晚爲什麼天樞院黑騎捨生忘死的撲了上去,爲的是什麼
心潮澎湃,渾身燥熱,熱度被鼓槌吸收,鼓槌也像是活轉過來,微微顫抖,想要脫離沈旭之的掌控,又像是想要敲打戰鼓,敲打出一曲壯闊的戰曲
咚咚咚聲音單一,卻又不單一每個人因爲人生際遇的不同,聽出不同的含義,全身熱血沸騰,難以按捺雖然如此,卻又莫名對方纔的sāo動感到羞愧萬分
天際的黑線來的極快,隨着黑線的臨近,一團陰雲般,壓在人們心頭咚咚咚的回聲無數,雖然有些凌亂,但摻雜在鼓曲中,像是添加上無數的呼喝,無數的迴應,本來略顯單調的戰鼓之聲又一次的澎湃起來
像是火山爆發,一股亙古以來醞釀的熱烈在這一瞬間爆了出來
像是大海怒潮,靜水深流下面無數水流交織在一起,迸發出讓人吃驚的怒濤
像是一曲華章,不經意之間配樂奏響,襯得主曲華美豪邁,頂天立地
像是天氣之間風起雲動,氣勢磅礴
沈旭之知道,那些聲音是馬蹄聲是天樞院的馬蹄聲是天樞院黑騎衝陣時候的馬蹄聲
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馬蹄聲踩在戰鼓的鼓點中,愈發顯得勢不可擋,一股睥睨天下的豪壯之氣在每一個人心中滋生
就算是幾大煉丹的大宗師,也無法心生反抗之念,隨着諸多丹士跪倒在地
趙連成和上官律身上黑衣黑氅緊緊包裹,黑色罩帽拉緊右手長刀拖曳在地,嘴裡呼喝着應着沈旭之的戰鼓聲,應着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聲
趙連成此次出來之前,從來沒有參與過天樞院的大戰但對於天樞院的一種自然深刻的歸屬感,在衝旗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拿起刀,站在那面軍旗前面在此刻,與上官律一般呼喝着,吼出天樞院的底氣
大地在震顫,無數馬蹄同一時間踩着鼓點踏到地上,即便是大地也彷彿承受不了這股豪邁之氣,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將軍令已經不是將軍令了,就連沈旭之都不知道自己在敲什麼,似乎在配合着天樞院鐵騎的衝擊,似乎天樞院鐵騎在配合着自己沈旭之和由遠及近的黑騎都被那股沖天的氣勢縈繞,形成一體,無堅不摧無快不破無人能擋無人不能殺
咚咚咚鼓聲陣陣,馬蹄聲陣陣所有人都似乎能感受到場內開始彌散開來的那股子血腥味道,這是沙場的味道,這是軍人鐵血的味道這是天樞院那一股子鐵血陰沉狠戾的味道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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