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重返學校(下)

砰!教室門被人突然一推,一個人影閃電般從外面衝進,子彈一驚剛要擡槍,只覺手腕被那黑影一下扣住,那手腕的力道大得出奇,一扭一拉,子彈哎呀一聲手槍掉下,那人不待手槍落地,手背一挑,手槍飛到他手中。

“高手!”子彈閃電般從褲腿拔出一支匕首,他相信這麼好的身手,必定是受過特訓的法警,不會是學校的保安,所以毫不留情地刺去。誰知手到半途,忽然被對方輕輕一撫,立時痠軟無力地垂下來,再也無法擡起。子彈又要擡腿踢出,又覺腰部被對方一捏,立時腿又軟下來,撲通被對方按在桌子上,同時對方曲指一彈,叮!鋼刀脫手,釘進牆上,還在顫動不止,這份巧妙的力道,子彈還是第一次見到。

“年青人,學校的東西你也好意思偷!”那人的聲音蒼老,將槍在他頭部一放,明明就在子彈手邊,子彈愣是擡不起一根指頭,他全身好像都麻痹了,一點勁也使不出。子彈暗暗心驚:“這是什麼異能呀?”

“還帶着這麼危險的武器,你要是傷了人,可就從偷竊變成謀殺,你想過後果沒有?”那人語重心長,彷彿師長在諄諄誘導。子彈聽着聲音忽然想了起來,驚道:“劉老師?”

那人一聽,全身一震,馬上拉開教室燈,教室裡立時一片通明:“子彈,是你?”

子彈回過頭,身後正是總喜歡穿着長衫,鬚髮皆白的劉老師,一年過去了,他的面容又蒼老了一些,但還是那麼威嚴而慈祥。

“劉老師,我不是來偷東西的。”子彈聽了劉老師剛纔兩句話,知道劉老師誤會他是小偷了。

劉老師先是一驚,然後面色一沉:“子彈,你又撞什麼禍了,全世界都在通緝你。”

子彈想翻過身來,但身體怎麼也動不了:“劉老師,我是冤枉的。”

劉老師哼了一聲:“每個罪犯都這麼說的。”

子彈道:“就算你不信我,你給我十分鐘讓我解釋好不好?”

劉老師想了想,擡腿在子彈腰間一踢,子彈只覺全身一鬆,又恢復能動了,但還是軟弱無力,子彈艱難地轉過身,坐在椅子上道:“劉老師,原來你一直深藏不露,你也是暗客嗎?”

劉老師道:“怎麼?你犯的事同暗客有關?”

子彈在劉老師手下學習三年,深知劉老師的脾氣,不敢撒謊,將自己被唐安找去作臥底說起,一直說到進駐欲都,竊取六神圖,偷越國境,探險尖頭島,以及後來救出風雷,陷入黑白兩道追殺。劉老師靜靜聽着,一直不動聲色。

“後來,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亡命天涯。”子彈說完,長長嘆了一聲。

啪!劉老師虛空一指,子彈哎呀一聲,只覺身體又是一疼,接着恢復了力氣,劉老師擡手將牆上的刀和槍遞還子彈:“你跟我來!”

看到劉老師有恃無恐地將武器還給自己,子彈暗暗心驚:“劉老師爲人正派,會不會把我交到法警手上。”但劉老師在他心目中積威已久,同炎王一樣,劉老師也有一種叫人凜然不敢違抗的氣質,而且似乎由於那師長風範,這氣質尤在炎王之上,子彈不敢違命,跟着劉老師出了教室。

劉老師鎖了教室門,徑直將子彈帶到另一幢大樓三樓一扇門前。子彈在進門遲疑地問道:“老師,這是哪?”

“我家!”劉老師打開門,屋內是個獨立單房,滿屋都是書,桌上有一臺電腦,牆上掛着奇怪的圖畫,像字又像符號,還有一些八卦五形的圖形,一看就是位博學者的房間。

“坐吧。”劉老師指指他電腦桌前一張椅子,然後自顧自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慢慢翻看起來,子彈不敢打擾,靜靜地坐在一旁。

終於,劉老師把書放下,又在電腦上敲了幾下,隔着桌子問道:“你剛纔說,你從古墓裡救出來的那個人,名叫風雷?是后羿的弟子,還是女媧的情人?”

子彈點點頭:“我知道這叫人難以相信,可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相信。”劉老師將電腦移過來:“你自己看看。”

子彈看到電腦上是一張圖片,圖片上成千上萬的士兵漫山遍野,殺向一座城池,而士兵中,一名箭手高高越衆而出,彎弓搭箭,他的弓上,居然搭着六根箭支,看樣子一射六根。這箭手長髮披肩,金甲披風,形貌威武之極。

“這個箭手名叫逢蒙,是后羿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位,傳說,他學成后羿的箭法後,認爲天下只有后羿比他箭法高超,所以殺了后羿,以求自己成爲天下第一箭。說到逢蒙,人們都會認爲他是人可恥的殺師逆徒,後來他率領蠻兵,意圖攻打天門,興兵造反,奪玉帝之位,在南天門死於西王母之手,他到底怎麼死的,衆說紛壇,有人說他死在嫦娥之手,嫦娥是后羿之妻,逢蒙垂涎她的美色,逼得嫦娥吃不死藥飛往月亮才逃出他的魔掌。在天門之戰時,嫦娥用美色將逢蒙誘到身邊,用匕首將他刺死。另有一個說法,是說逢蒙是死在亂箭之中,還有說他中了西王母的法力而死,到現在尚無定論。傳說中,沒聽說后羿有弟子叫風雷的。”

劉老師又走到牆壁邊,指着一個歷史年紀表道:“人類從茹毛飲血發展到今天,嚴格地說,只花了不到七千年的時間,但是,猿人的出現,至少有了一百萬年了,很多人相信,在這中間的歲月裡,人類至少出現過一次甚至幾次史前文明年代。”

劉老師望向子彈:“炎王說得很有道理,爲什麼人神同體只出現在中國?這僅僅只是地沿文化和意識形態的不同嗎?正是這種想法,讓他根深蒂固地以爲自己是在幹一件改寫人類歷史的大事。”

子彈道:“您不相信炎王說的史前人類的確是存在的,那些飛來飛去的神就是史前時代的超能者?”

劉老師想了想,道:“你真的相信,人類是女媧用泥巴捏出來的嗎?”

子彈道:“達爾文不是說人是由猴子變的嗎?我現在也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實際上,把神話與史前人類掛勾,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劉老師放下書本:“且不管你發現的這個風雷是不是同神話中的盤古女媧等人有關,但他是史前人類是確實無疑的,或者他說他的情人是女媧,不過是投其所好,反正他認爲要把他們的歷史同你說清楚是麻煩事,所以乾脆用一種你們比較好理解的說法來溝通,就說自己的情人叫女媧了。事實上,神話中的人,經過若干代的人傳播,到現在與原著相比基本上也是面目全非了。現在關於風雷的事當局還沒向媒體公開,可見他們關注的是風雷的出現能給人類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至於弄清楚他們的歷史和文化,那是博物學家的事情,軍部不關心也懶得知道。”

“這倒是。”子彈道:“風雷是個話不多的人,可能他真的懶得同我們解釋就信口開河。炎王也是發現史前人類同神話有那麼點掛勾的地方就信以爲真了。”

劉老師道:“關於這件事,要追索他的來龍去脈,恐怕還得從剛崎博士發明PTA那兒開始入手,這個是複雜的工作。剛崎博士這人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他祖籍在黑龍江,曾經是個地質工作者,估計六神圖是他在某次地質堪探中發現的,那時的科技還沒現在這麼發達,所以他沒能發現風雷的墓穴。風雷所在的時代,也許是因爲戰爭,也許是因爲自然災害,那個墓穴極有可能是用來保護他的,從你的描述中我都能感覺到他的保護作用,但是它又留有餘地,沒有與世隔絕,可見它的建造者還是希望將來有人能把風雷放出來。”

子彈道:“既然如此,爲什麼又要弄兩條大蛇看着他呢?”

劉老師道:“這恐怕只有風雷本人才清楚了,相信假以時日,這些謎底都會一一揭開,你現在首要的,是要搞清楚你自己的立場,炎王這麼器重你,你打算與他合作嗎?”

子彈聳聳肩:“這也是我想請教老師的地方。”

劉老師道:“我想炎王可能是想來一場革命。”

“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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