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微風吹拂面門,撩起吉安娜的秀髮,原本柔順光滑的金色長髮因此變得跟心緒一樣糟亂。
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
女孩兒愣愣地看着前面的背影,兩隻小手用力抓着峰林飛鷹的羽毛,也得虧後者的身體是由元素幻化而成,如果是血肉之軀,怕是得疼到在空中直打滾。
從逆風小徑到荊棘谷的距離並不遠,飛鷹載着兩人用半天多的時間就跨越高山,沿着荊棘谷東部沿岸直線南下。一脫離逆風小徑那昏暗的天氣,吉安娜就反應過來了。
天吶,我都做了些什麼?
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因未知衝動的口不擇言,尷尬,羞恥,難以自拔的情緒如浪濤般將她淹沒,現在的吉安娜只恨不得縱身一躍,投身大海。
更讓她羞憤欲死的是,從出發到現在,蘭洛斯除了駕駛飛鷹,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他會不會誤會什麼?要是他誤會了,會不會對我做些什麼?要是做了什麼,我該怎麼辦?
吉安娜自然是開不了口的,只能自顧自胡思亂想。隨着時間推移,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離譜,越來越深入……
“雖然熱了點,但這裡叢林密佈,空氣清新,陽光明媚,要是住在這裡,應該會很安逸吧。”蘭洛斯的目光遊離在這片大陸南角的谷地,海鷗與浪濤的聲音幽幽傳來,與逆風小徑的壓抑相比,令他感到無比的怡然自得。
身後,腦袋亂糟糟的吉安娜聽了這話不由一顫。
都,都,都想到要住哪兒了?你,你這人怎麼回事?
吉安娜只感覺自己臉蛋都要燒起來了,腦袋暈乎乎的,不由自主垂下,恨不得埋進胸口。
“我……我還……還是覺得在庫爾提拉斯定,定居好一些。”
聲若蚊蠅的呢喃從背後傳來,雖然奇怪剛剛還‘活力四射’的吉安娜怎麼突然變得扭扭捏捏起來,但蘭洛斯沉浸在荊棘谷怡人的風景中,並沒有太過在意。
“也是,你出生在庫爾提拉斯,那可是名副其實的海上王國。”作爲癡迷這個世界的玩家之一,蘭洛斯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走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可惜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機會擺脫過命運的煩擾,想到這裡,他不由感慨,“真希望能儘快去看一眼。”
轟!
腦海中傳出一聲巨響,吉安娜屏住呼吸,小臉憋得通紅,極度的羞赧之下,她緊繃的身體都止不住微微顫動着。
去我家,看一眼?
“這也太快了吧!”驚慌之下,吉安娜一把攢住蘭洛斯的斗篷,急火攻心,那力量大的出奇。
“要死!要死!要死……”斗篷被拉拽,扣繩突然收緊,頸部傳來駭人的力量扼住咽喉。生死之際,蘭洛斯整個人朝後彎曲卸力,如溺水般瘋狂揮舞四肢,敞開了嗓門大聲呼救。
可情緒失控的吉安娜這會兒心裡根本沒有‘分寸’這兩個字,反而將手裡的斗篷愈發收緊:“你這個得寸進尺的混蛋!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
似乎是被背上兩人的‘火熱’的情緒所感染,飛鷹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嘯,雙翼急展,再度朝着目的地加速。
很快,此起彼伏的男女之聲統統被勁風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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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淡淡魚腥的海風輕輕拂過沙灘,海浪一波又一波地衝刷上岸,驚起海鷗發出陣陣零星鳴叫。
風和日麗,天海一線,旖旎的風光中,精靈法師褪下礙事的斗篷和護肩,身着勁裝,筆直而立。那嚴肅的神態與銳利的氣質,與這片怡人的風景格格不入。
前方不遠,一帶着斗笠的人型生物面對面站着。至於爲什麼要叫人型生物,因爲他確實不是普通的人類或者精靈。
此人身材臃腫,四肢短粗,不過身高倒是與普通人差不了多少。腰圍比胸部大上數圈,隨着呼吸,圓滾滾的腹部還時不時顫動一下。上衣樣式與常見風格截然不同,顏色樸素,圖案簡單,袖口寬鬆,衣釦也是與前世古時候的盤扣雷同。
腹部的盤扣還因爲體格的問題而無法系上,不過露出的並不是油膩的皮膚或肥肉,而是如雪般潔白的,絨毛?
是的,這人如動物一般全身佈滿黑與白的毛髮,手掌腳掌都長着厚厚的肉墊。
同時,因爲指節異常粗大,手掌上只有四根手指,指甲也長成類似動物一般漆黑的銳利爪子。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穩穩捏着那根筷子粗細的柔弱樹枝。
更奇特的是,斗笠之下,長着一張毛絨絨的胖臉,口鼻略微突出,嘴裡叼着一根小小的枝丫,兩隻眼睛稍稍眯起,看起來十分愜意慵懶。
但他透過斗笠缺口傳遞出來的目光,令不遠處的蘭洛斯莫名感到心悸。
艾澤拉斯南方海域的某處迷霧中,生活着一羣名爲熊貓人的類人型生物。他們在名爲潘達利亞的大陸上生存繁衍,因爲迷霧掩蓋了潘達利亞的海域近萬年之久,無論是外貌、習慣和風俗都與外界有所不同。
但是,這裡可是荊棘谷,就算是東部大陸最南端的海角,又怎麼會遇到熊貓人呢?而且看這架勢,難道是蘭洛斯跟這熊貓人結仇了?
這一切的原由,還得從不久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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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飛行是一門高深的技術,講究腰背合一,以氣御力,左腳踩右腳……
總之,飛行生物升空後,在氣流中保持平衡是非常重要的。當然,巨龍除外,這些被泰坦祝福的巨型生物既有結實的身體,又能擺脫重力,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魔法。
蘭洛斯和吉安娜在高空中一頓作死,再加上飛鷹會錯意加速,平衡驟失,兩人一鳥就這樣從天而降。
劇烈的失重感讓情緒失控的吉安娜終於是回過神來,與此同時,頸部的壓迫鬆懈,蘭洛斯立刻施放羽落術卸除兩人的下墜速度。
可問題是,飛鷹因爲持續不斷的加速,在失衡的瞬間就與兩人分離,它又不會羽落術,只能順着地心引力,直直朝下掉落。
念着這傢伙只是用魯克瑪之眼召喚出來的元素生物,摔死也沒有什麼損失,蘭洛斯便將注意力放回到還拽着他斗篷,與他一起慢慢飄落的大小姐身上。
“你這是要弄啥嘞?”蘭洛斯在空中盤着腿,雙手抱胸,一臉無奈,連聲音都串了味兒。
“我,我……”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吉安娜羞愧地低下小腦瓜,說不出話來。這會兒被迫冷靜下來,她也隱約察覺到剛纔那些羞死人的想法,似乎都是她自己的誤會。
況且,這些東西她就想了一下,結果連她自己都羞的受不了,她又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蘭洛斯當然不會知道,就剛纔那麼兩句話的工夫,自己差點就成家立業了,指不定孩子叫什麼都訂好了……
見吉安娜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他正要追問,下方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扭頭看去,蘭洛斯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片開闊的海灘,距離海水不遠的位置,一輛馬車傾覆在沙土中,熊熊的烈火不僅將馬車燒成焦黑,散落在周圍的箱子和貨物,也都在火焰中化作灰燼。
搞什麼?有在沙灘上拉貨的嗎?就不怕車軲轆陷沙地裡去?這不明擺着碰瓷嗎!
一眼就確定了大火的位置正是飛鷹墜落的位置,如此精確的打擊先是讓蘭洛斯好一陣瞠目結舌,隨後氣得眉毛都跳了起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什麼狗屎運?
不過惱歸惱,麻煩不會少。眼看下方聚集起來幾名手持火槍和十字弩的各式種族,蘭洛斯嘆了口氣,順手給兩人套上護盾,沉聲喊道。
“同志們,我說這是意外你們信嗎?!”
嘩啦!
十字弩和火槍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甚至還有個別人直接舉起了閃亮的魚叉。
好嘛,我這魅力值怕是一輩子也得不了好了。
蘭洛斯憤憤不平,正待回擊,下方的人羣卻突然一陣騷亂。他集中目力,看到的卻是一個頭帶斗笠身材圓滾的身影走了出來,隨着那人擡頭,眼神透過斗笠缺口與蘭洛斯對視的一瞬間,後者頓時瞪大了雙眼。
陳·風暴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