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的異常厲害,連駕車的人都快受不了了
“南宮姑娘,是否還經受得住?”
朝煜稍稍放慢騎馬速度,與馬車並齊
“不礙事!請朝公子繼續趕路!”
“……那就好!”
回答的有些勉強,心中十分納悶,她似乎比他們還趕?!或許是尋親心切吧。
朝煜深深的瞥了一眼馬車,隨後雙腳一夾,跑到了最前頭。
今天是初九,又過了兩天,不知御怎麼樣了。他是不是也在到處找他們呢?應該是吧,現在恐怕也很生氣,或許都動手殺人了也不一定!
唉!早知道就不去吃什麼採芝齋的小吃了!
恐怕現在石修和蒼沛也在吃苦頭,御不要太責怪他們纔好!
他之前是要到逍遙山莊,不知會不會因爲找她而耽誤時間……總之大哥一定是能找到的,到時候就可以再想辦法找到御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再一次露出那種堅強勇敢的笑容。
“娘?這個字我不認識啊!”
“我也不明白這個意思呢!”
趕路的這兩日,零兒依舊小聲地在馬車內將自己所背的《鬼蜮劍譜》內功心法逐一讓無痕和寒夜爛熟於心,順便也教他們識字。
“哪個字不認識?這是‘會’,‘百會穴’……”
唉……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
“‘百會穴’?這個孩兒明白,這是頭頂正中心的穴位。爹教過的!”
爹?
無痕突然捂住嘴,不安的偷偷瞄了零兒一眼,嘟囔着小嘴
“娘啊,你不要傷心!過幾天我們就可以見到爹了!”
零兒拍拍兩個小傢伙的頭,擠出一絲笑容
“娘有無痕和寒夜陪在身邊,所以不傷心!來,再背幾句就……”
話還沒有說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應該又被襲擊了吧!
“大膽,居然敢擋烈焰堡少堡主的路!”
先禮後兵!
“打擾了!只要少堡主願留下馬車裡的人,在下自然不敢擋少堡主的道!”
朝煜不屑的瞟了擋道的幾個蒙面人,剛毅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又是些無恥之輩!
“倘若我說不呢?”
得到這樣的答案,蒙面人一點都不吃驚,反倒是猖狂的放聲大笑
“那——得罪了!”
蒙面人陡然咆哮一聲,七八個人一擁而上,只見一時間刀光劍影此起彼落,兵刀鏗鏘交擊聲不絕於耳,數十條身影交纏不休,纏鬥得難分難解。
這已經是這兩日的第幾次了?
沒人記得清了!
“爲何不肯放過他們?”朝煜一掌劈出,擦過對方肩膀
“無可奉告!”
蒙面人鋒刀一轉又朝他狠戾攻來,出手陰毒狠辣,皆爲直取要害的斃命招式。
“哼!無恥之輩!”
出手霎時變得凜冽無比,絲毫不再手下留情!
他——烈焰堡少堡主,在江湖上雖不是天下第一,但也絕非虛有其表的庸才!
“說!爲何要一再糾纏!不然,,今天休想離開!”
蒙面人冷哼一聲,拿出看家本事抵擋他的招式。
無痕和寒夜好奇的掀開車簾,探出頭,大眼滴溜溜的轉了一週,徑自跳下馬車,零兒擔心他們胡亂生事,也跟着下來,三人緊靠馬車站着。
突然一聲慘叫,一名蒙面人腹部被朝煜的隨從刺傷,趁他痛呼之際,背部又中了一刀,頓時血花飛濺,滴了一地。
零兒驚駭的後退一步,不是沒見過打鬥場面,而是一見到血,就讓她想……
咦?
眼睛突然被異物遮住了……
御?
只有他纔會如此疼惜她,恐她害怕!
可是,此刻他不在……
“娘不怕哦!寒夜和大哥在呢!”
寒夜緊握着零兒的手,無痕踩在車轅上,爲她遮住雙眼。
“……恩……娘不怕了!”零兒緊咬嘴脣,極力控制那股強烈的哭意,萬般感動涌上心頭。
無痕和寒夜眼珠轉來轉去,仔細瞧着每個人的招式,尤其是朝煜的掌法,他們更是瞧的津津有味,不過也是片刻罷了。
“大哥……”
“我知道!”
“大哥,他剛剛是不是對着那人的天庭穴打下去了”
“恩!不過力道不大!”
“他是不想隨便殺人吧!要是爹在的話……”
爹很沒有耐心!除了對娘以外!
“我們還來不及下馬車就全剩半條命等着我們練點穴了!”
……
不愧爲烈焰堡的人,以少敵多絲毫不見怯意,沉着冷靜的應對,縱然蒙面人人數是他們的兩倍也不見得佔得了便宜。
朝煜掌風猶如層雲翻滾,連綿不絕的襲向數個蒙面人,挾著駭人的風雷之勢,竟連空氣都啪啪作響。
一直藏於樹後的另一蒙面人見衆人都無暇顧及零兒母子三人,悄然接近,準備來個措手不及。
剛剛靠近身後,揚起的手還來不及抓住零兒,就被寒夜察覺,頓時哭聲一片
“求,求你,別殺我們!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給你磕頭!”
寒夜哭喊着跪爬在蒙面人腳前,抓住他的褲腳拼命求饒。悽悽惻惻的求饒聲讓蒙面人頗爲得意。
“滾……”
驀地,身體一僵,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無痕腳一蹬,小小的身子猝然反轉,順勢搶過那人手中的刀,一切恍如慢動作卻又在眨眼間發生,但見手起刀落,一道不似出自人口的慘叫有如獸嗥般響起……
血,飛濺,染紅了無痕的臉,浸透了寒夜的衣。
似乎是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震懾了所有人,衆人震驚的將注意力轉向他們
無痕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刀一丟,隨手用衣袖擦去臉上的粘糊糊的血,寒夜也笑咪咪的跟着站起來,握住零兒的手,近乎討好的自誇
“娘,寒夜剛剛點了他的殘穴哦!是不是很棒?娘要告訴爹,寒夜也可以保護娘哦”
零兒輕輕點點頭,探索着摸上寒夜和無痕的臉,估計着用手絹擦試他們臉上的血跡,一切都那麼麼自然……
“娘,剛纔孩兒用了《鬼……”
零兒捂住無痕的嘴,搖搖頭,無痕調皮的吐吐舌頭
“孩兒忘記了!娘,你要取下遮眼的方巾哦,現在好多血呢!”
說的風輕雲淡,如閒話家常一般
這是七歲孩童該有的反應嗎?
無痕和寒夜轉過頭,對上一羣驚得目瞪口呆的人
冷峻的眼,陰鷥的神情,懾人的氣勢……及隱藏在眼底的戾氣
七歲孩童不是該純真無邪嗎?
朝煜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孩子就是和他們相處了兩日的孩子。他們的純真和稚氣何在?爲何竟會變得如此殘忍駭人?
“爹說過,傷害我孃的人決不能讓他活!”無痕冷眼鎖住眼前的蒙面人
衆人倒抽一口氣
“一,二,三……七個,我想爹一定會把你們七個抓住,一個都不會放過哦!”
寒夜笑眯眯的逐個瞧過開始有點驚慌的蒙面人,充滿稚氣的嗓音此刻卻如同催命符咒。
蒙面人再也顧不得其他,慌慌張張的擡上同伴的屍體,頭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嘎?
他們打了半天,還不如這兩個小娃的幾句話?
朝煜一行人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什麼狀況!除了詫異就是吃驚,但他們知道了一件事——小娃的爹不好惹!
他們的爹到底是何方神聖?
四名隨從不約而同地將好奇的目光對準朝煜——
少堡主,大家都等着你去問了!
朝煜送了他們一記不痛不癢的白眼——
誰理你們!
望着滿地血跡,想這兩日來,他回回都是手下留情,只是重創偷襲的人,絕不傷其性命,沒想到今日竟被兩個孩童開了先例。
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暫且不管他們爲何會武,想想他們年紀小小卻如此殘忍,視人命如草芥,日後不知會生多少禍端!
朝煜痛心的嘆了口氣,神色凝重地望向無痕和寒夜
“你們不該傷他性命!”
寒夜偏着腦袋,眨着眼睛,有趣的瞅着朝煜,彷彿在看一件很古怪的東西一樣。
“他是壞人!”無痕一臉堅定
“壞人不一定都該死!”
“他想傷我娘,所以就該死哦!”
一雙無辜,充滿童真的雙眼眨了又眨,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敢相信這純真的孩子竟會……
朝煜再次惋惜的嘆氣
“他並沒有成功不是嗎?你們年紀尚幼,不該如此!”
“誰讓他來招惹我們?難道我們就應該等着被他們殺?”無痕反問。
“適當的反抗是必要的,但不必……”
無痕和寒夜向朝煜調皮的吐吐舌頭,牽着零兒稍稍遠離有血跡的地方,取下遮眼方巾。
唉……
望着他們的背影,頓時感慨萬千
孝感動天,但卻又殘忍無比,到底是好還是壞?
萬物相生又相剋,理不清其中緣由,恐怕就如同他們一般!
揮去腦中雜念,朝煜一聲令下,繼續趕路,希望被這一耽擱,還來得及在天黑之前到達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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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御在蘇州突然得到一個消息之後,在石修和蒼沛的陪同下快馬加鞭趕往逍遙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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