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關於性

當初程風的癡情換不來張燕濱半點兒的回心轉意,正是因爲秦予。

張燕濱在程風說起另一個男士時附和着說我也脾氣不好,我也很不會關心人,好讓她死心,可對秦予卻是另一副腔調,他說我也很會照顧人,很在意你,這就是男人,愛與不愛,說的話就是兩幅樣子。

張燕濱對秦予的追求堪比徐志摩對林徽因,秦予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可是崇拜者和女神都應該知道,一但走進平淡無奇的日常生活,這種情愫就所剩無幾了,秦予沒有林徽因聰明,她最後還是被張燕濱的癡情征服了。對於張燕濱,守着一個人相安無事的長久下去是有些許不甘的。

秦予開始注意到他們之前的心有靈犀慢慢消失了,當她想方設法想要重現此種場景時,張燕濱卻回答: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秦予承認,明白的表達是醫治誤解的良方,可是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誰不希望另一半能夠事先讀懂自己的心思。

是因爲性嗎?秦予曾一度有過這樣的擔心,她懷疑自己有些性冷淡,她對這方面沒有多少需求,偶爾有也很快就消失了,而張燕濱在這方面卻很強烈,秦予一直以來都是個被動者,甚至有些恐懼和緊張,她年幼時覺得這是很骯髒的罪惡事情,雖然如今她能夠正確的看待,但還是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樣享受其中樂趣。有時候秦予會藉故推脫,她能看出張燕濱那刻的失望。但她依然覺得這個事情並不是婚姻生活必要的東西,或者說不是婚姻幸福與否的重要因素,那些媒體和書籍是有意強化了,可是她現在不得不重新思考,因爲他們的婚姻確實沒有想象的幸福。

“張笛,張笛!”,張燕濱一眼就看到妹妹張笛在校門內不遠處,正同幾個女生說笑。

“誒”,張笛給了一聲清脆的迴應,向同學揮手告別。

張燕濱週末照例會開車來接張笛回家,張笛今年讀大一,她的大學就在張燕濱所在律師事務所大樓的附近,張燕濱和妹妹張笛感情一直很好。妹妹的名字是母親鬱竹給取的,用現在的流行詞,母親是位文藝女青年,不僅有文采,而且愛好樂器,而妹妹長的眉眼很像母親,所以當父親堅持讓女兒叫“張燕泥”時,母親堅持叫“張笛”,寓意母親的“竹”成“笛”。當然,父親張齊慎與妻子鬱竹的婚姻始終是爭執不斷的,張齊慎有股倔脾氣,鬱母相當受不了他,可還是將就了半輩子。幸而張笛不負母親的期望,不僅功課好,而且很有才華,特別是她那一管長笛吹的相當夠水平。

“哥,過幾天可是三八婦女節了,你準備送我什麼禮物啊”,張笛上車後撒嬌的對張燕濱說。

“婦女節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婦女,送媽禮物倒差不多”

“怎麼不是婦女,再說那天也是女生節啊,我們學校都搞活動呢,那個鬱簫還說••••••”

“鬱簫是誰?”

“算了,不跟你說了,今天嫂子回來嗎?”

“哦,她學校有活動,不回了,下週吧”

張笛說的鬱簫,是大二的一個學長,因爲張笛剛剛加入了學生會的文藝社團,所以認識了這個人,說是認識,其實也沒怎麼接觸,開始張笛只是對這個與自己母親同姓的男生有些關注,後來便很反感此人。

讓張笛反感的這位學長,可是迷倒了不少大一的女生,當然與他同級的也有,但畢竟張笛能夠接觸到的就是這些稚嫩的同級同學。

鬱簫所到之處,必會引來一羣MM們的面紅耳赤、交頭接耳、或是陣陣尖叫,她們叫他“音樂王子”,鬱簫會多種樂器,吉他、笛子、口琴什麼的都能玩兒兩把,特別是拉了一手好二胡,運弓揉弦如泣如訴,簡直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而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在講述自己的陳年往事,加上他長的一副英俊摸樣,這種反差更是招致幾多閨內紅顏的夜不能寐。

但這裡唯獨少了張笛的垂青,

“一羣花癡,不是鬱簫嗎?不吹簫拉什麼二胡,阿炳!”,張笛不無嘲諷的說,並且以後都在心裡叫他‘阿炳’,這個《二泉映月》的作者、流浪的貧病的瞎子的稱號很適合他。

鬱簫的家境確實不好,上大學的學費都是助學貸款,他出身農村,並沒有城市男孩子的灑脫和大氣,但就是這種些許冷漠的調式更吸引人,再加上與他出身不相符的才氣,不得不說,張笛也是對他有些許佩服的,她只是受不了這麼多女孩子對他的簇擁。她也很討厭室友佩雲經常說她和鬱簫兩個人長的很有夫妻相的話,連名字都相近。她想大概在自己心裡是有些嫉妒的吧。

現在的鬱簫,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大學生活,已經看不出有什麼貧寒生活的痕跡,在灑脫與嚴謹之間掌握的恰到好處,而且他確實是懂音樂的。在老家,除去農忙,他印象中的父親鬱成梅總是一邊在腿上打拍子,一邊唱譜。他的二胡是父親一手教的,他們擺弄那些對吃飯沒作用的玩意兒時,總是聽到母親在院子裡罵:“兩個不幹正經事兒的東西,地都荒了,喝西北風吧!” 他們家的這個傳承大概是源於他父親的父親,聽說爺爺是個多才多藝的外地逃荒過來東北這邊的教書先生。

總之,鬱簫從東北老家過來這大城市上大學時,是很有些猶豫的,他原本想高中畢業後就南下打工,是父親鬱成梅死活不允許。

張笛對他的反感還源於他對她的那次苛刻的指責:

“你怎麼搞的,拍子沒跟上,這是合奏,你這樣曲子都亂了”,鬱簫對剛剛合完一曲的張笛說,衆人的目光都朝張笛這看過來,張笛紅着臉放下長笛,她承認自己剛剛忽然想到了昨天室友們談論鬱簫的話所以一時走了神,可是她張笛是什麼人,今天卻被這個男生這麼數落得下不了臺。

這之後兩人彼此都沒什麼好感,鬱簫太嚴肅,張笛太高傲,總之,張笛見到此學長必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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