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艾也不知道自己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出發的，她要去見這個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要見的男人。
她以爲她會怨他到骨子裡，恨不得殺了他也解不了心裡的恨。
可最終，她看到他時，還是軟弱起來。
章惠惠的音容笑貌，不斷地浮現在她腦海。這個男人，只會要她想起這些。
這一刻，莫小艾也才發現，對不起章惠惠的不僅僅是他，也有莫小艾自己。
潘岳羽有些驚訝莫小艾會約他出來，可他還是準時赴約，一分鐘也沒遲到。可等了半晌不見莫小艾趕來，他以爲她在猶豫。他也以爲她見到他會恨不得殺了他，所以他做足了準備。
莫小艾趕來時，就發現原本在商場裡混的遊刃自如的潘岳羽這次換了便裝，清秀俊朗的面龐，恍惚就回到了他們首次見面的時候。
也許發現莫小艾有些恍然的神情，潘岳羽倒是十分自然的叫了她一聲，“莫小艾。”
“誒，不好意思哈，我遲到了。”
“沒事，我怕你不會來了。”
莫小艾坐下來，笑笑，說怎麼可能。
這家店離潘岳羽的公司很近，也就是說離駱子揚的總公司也近，離莫小艾她們舉辦的活動現場也近。
莫小艾以爲，這個時候約他出來很好，不會耽誤他的上班時間。
也許看莫小艾不說話，潘岳羽倒是主動插話。
“你們活動結束後，是準備離開這裡？”
“沒有，我們公司會選擇最強的公司合作。”
“真的？”潘岳羽倒是小小吃驚一下。莫小艾覺得奇怪，這事對他而言應該並不稀奇。
“那你們主要負責人是？”
“COCO。”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夏大把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一下子就定給了秦之靈。潘岳羽算是明白了夏傑耀的用心。
莫小艾笑笑，說服裝行業現在確實利潤很大，大公司都想和國際M集團合作吧。
潘岳羽倒也不隱藏，說，“這次夏大這個項目由你的母親負責。”
“那又怎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親生母親，你應該會幫她。”
“是不是對你也有好處？”
“爲何？”
“你和秦之靈不是一直合作很好麼？”
“我和她要的不一樣。”
“你要的比她更多吧。”
“那應該就是我的。”
莫小艾突然就笑不出來。
可她還是不得已的笑，直到她說了句，“就因爲這樣，你一直都在利用身邊的人。”
潘岳羽倒沒生氣，說，“至少我沒有利用過你。”
莫小艾轉過頭去看窗外，這一年就這樣急急過完，還有幾天，就是聖誕了。COCO和May會選擇留在這裡過節麼？
雖然莫小艾很少看到他們和親人聚在一起，也許現在他們三人就和親人一樣了。
潘岳羽看莫小艾完全走神的樣子，也不禁嗤笑起來。
莫小艾問他，你笑什麼。
“你總是這樣，要人不忍心怪你什麼。”
莫小艾不解他的意思，於是又說道，“我希望你能放過夏宇。”
“爲什麼？”
過了一會，潘岳羽又說，“你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莫小艾以爲她會隱瞞的很好，原來如此，人人都看的出來。
愛情這東西，莫小艾才知道，它肯定不是絕對的。
見莫小艾又不說話，潘岳羽還是笑，“你這樣的好女孩，夏宇這小子真是配不上。”
莫小艾狠狠瞪他一眼，頂撞道，“你比起他還差遠了。”她還想說一句不知道章惠惠到底看上你哪一點。可是一想起章惠惠莫小艾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難過的不像話。
也許是氣氛的不對勁，在尷尬的情形下，莫小艾除了喝水就是盯住窗外。
直到潘岳羽問她，你找我來不會就說這麼一件事？
莫小艾這纔回過神來，說到了正題。
“你知道章惠惠是怎樣死的吧？我只是想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即使莫小艾知道自己現在問這個問題有些傻，但她還是要弄清楚答案。
她不希望惠惠的愛情就這樣一個結局。
死的不明不白。
還有她莫小艾要背上一個這樣的黑鍋。
“她的死是我的失誤，可是她放棄了生命那是她自己的懦弱。”
“那你到底愛沒愛過她？”
“我愛過她，肯定的。”
“你的愛就是要她去死？”
“只是她的愛近似瘋狂，莫小艾，你知道，並非人人都需要這樣的愛。”
莫小艾就突然不知說什麼好。
也許吧，或許吧，可是她總是以爲潘岳羽這是一種狡辯。
就算是愛情裡生活裡，他都是個自私的傢伙。
“她知道你的秘密對不對，一直都知道。”
“是的，她還知道我喜歡着你。”
倒是潘岳羽自己承認了。
毫不隱瞞的。
莫小艾倒是懵住了。
“駱子揚也知道我喜歡着你，夏宇也應該知道。”
原來到頭來就她自己是懵懂的。
“喜歡你本來就不是我的秘密，就和你喜歡若那樣簡單。”
莫小艾聽他似有似無的聲音，卻再次聽到章惠惠那無聲的哭泣。
原來章惠惠要糾纏的愛情不過就是她不肯服輸而已，即便她一直自己再隱藏這個事，可真正受傷的卻還是她自己。
“可是她死了，卻是因爲你。”
潘岳羽笑笑，即使他想隱藏自
己內心真正的痛。
就算沒那麼愛，他還是知道自己心痛，再也不會去愛，包括對莫小艾的感情，他只有漸漸把它收藏起來。
“莫小艾，你應該記得我跟你說過吧，我第一次見你時是你參加那次青少年國際大賽獲獎的時候，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莫小艾，我寧可我就遇到你那一次，我會把你放心底，再也不要別的人融入，可是，我做不到，我是個俗人，爛人，所以我是配不上你的。”
“但你有了章惠惠的愛，你難道還不知足？”
“那麼莫小艾，你知足嗎？”
其實他們多像，潘岳羽一直這樣認爲。
莫小艾笑，“我當然知足，我從來不貪婪。”
“你是運氣比我好很多，你自然知足，可是我要得到的也是我自己的，我從來不覺得這個就是貪婪。”
莫小艾這才站起身，說我要走了，下次見吧。
“有時間，你會來回來看章惠惠吧。”
莫小艾沒想到潘岳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點頭說我會的。潘岳羽真的是個聰明人，一眼就明白莫小艾的心思，夏宇比起來，還是有些單純傻乎乎的。
可是莫小艾更喜歡這樣的夏宇。
“我會的，因爲章惠惠愛過你，所以我也不敢恨你，希望你會好。”
莫小艾頭也不回的離開，潘岳羽看着她的背影，有種怯怯的傷。
他一直走不進，也走不出。
愛到了這裡，只有了再見。
莫小艾就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穿着高跟鞋咔嚓咔嚓的響，穿越人羣，穿過樓羣，穿越車水碼頭，她要去的地方，到底在何處？
不知走了多久，莫小艾才覺得自己的腳丫子有些生痛。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江邊，記得以前她經常和駱子揚來這邊看夜景，每次她一走痛了，駱子揚就會俯下身子揹她走一段路。現在想來，這事恍惚就發生在昨天，可是這個昨天，永遠也回不去的。
莫小艾坐在路邊的一條椅子上，脫下高跟鞋來揉自己的腳丫子，她哪個地方都長得好，唯獨這個腳丫子。
可是腳丫子藏在鞋子裡也沒什麼，但一走路走多了，準保她的腳掌會發痛。
難受的很。
這個時候，莫小艾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她。
“乖乖，你腳又痛了吧？來我來揹你。”
莫小艾有些吃驚，擡起頭四處張望才發現前方不遠有對小情侶，女孩子也是穿着高跟鞋，估計有些走累了，男孩才蹲下身來幫她揉腳。
莫小艾一陣感動，又一陣迷惘。
她還以爲自己遇到了那個熟悉的人，真是多慮了。就在莫小艾穿上鞋準備繼續走後，有人拍住了她肩。
“莫小艾，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莫小艾的世界，突然就靜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