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邊的太空裡,一道灰藍兩色的光曦刺破了深邃的黑暗,速度迅疾的一閃而逝,向着無垠太空的更深處行去。
這道光曦,是離開五方域,在廣袤宇宙裡遊曳旅行的塞伯坦。
此時的塞伯坦顯化出三千丈方圓的巨大船身,遠遠看去,如一座小型陸地在太空裡漂浮。
塞伯坦主控室內,業已五階中品的過東山和孔三法、四階的趙天晝及三階頂峰的烏彥博,連同駕駛着塞伯坦的遊獵神族戰士,維農和利維坦都在。
一行人正在談論着塞伯坦離開五方域後,一路前行中的所見所聞和一些悠閒的話題。
趙天晝威風凜凜的穿了一身冷灰色金屬甲冑,興致盎然的道:“你們看看怎麼樣?這甲冑是塞伯坦不久前吸收了一顆紫金礦星後,最新制造出來的玩意,防禦力超凡,三階以下,休想傷害這甲冑分毫。”
其他幾人興趣缺缺地瞄了一眼,烏彥博一本正經的道:“甲冑不錯,但是好馬配好鞍,甲冑分人穿,穿在你身上,那就是明珠蒙塵,可惜了。”
趙天晝顯然心情極好,豁然大度的擺手道:“你嫉妒我,這我能理解,所以不和你一般見識。”
再不理會烏彥博,轉向其他兩人道:“前幾日經過的那個叫劍域的生命起源星域,雖然不如我們五方域磅礴鼎盛,但域內也擁有三千四百多顆生命源星,關鍵是整個域內億萬星辰相連,居然形成了一柄天生的古劍形態,橫溢太空,更有斑斕銀河如同劍穂,飄浮流淌,真是奇妙到了極點,讓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烏彥博湊趣道:“嗯,還有不久前經過的太古佛域,域內每一寸空間都籠罩在滔天佛輝下。自成時空體系,那是佛家小千宇宙的傳說神通吧?咱們一路行來,沿途遇到的這些生命起源星域,雖然都不如我們五方域萬家爭鳴的恢弘氣象。但是每一處生命起源星域都各具特色,修行方式也都極爲發達,和這些域內的高手切磋,對自身幫助極大,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趙天晝沒好氣的掃了一眼烏彥博,又看向膚色古銅,站在那裡便如同一尊佛陀金身的孔三法:
“孔三法你經過古佛域時,和那天外禪寺的大德古僧談論佛法,最後到底分出勝負沒有?還有過東山,你和劍域第一青年高手,東馗子爭鋒,是贏是輸?事後你們兩個一臉風輕雲淡,不見有誰流血受傷,難道是平手?”
孔三法不苟言笑的道:“我和天外天禪佛寺的古僧論的是佛理。探討的是宇宙中是先有‘佛’,還是先有宇宙本身,又不是比試較量,哪有勝負之分?”
過東山緊隨其後,傲然道:“那東馗子十足的井底之蛙,只能看見自己頭上的一片天,自詡無敵,瞧不起咱們五方域的人,說什麼除了劍修,其它修行之人都是外道。這話要是從層次高不可攀的紀瑤小姐口中說出來,我定會深思一下其中的道理,東馗子算老幾,純粹是找揍。我怎麼會輸給他?那貨被我揍了,表面看不出傷勢,其實且慘着呢。”
烏彥博和趙天晝聞言嘿嘿直樂,顯然他們一行人見過的那個東馗子,是個非常不討喜的角色,此刻聽到東馗子慘敗在過東山手下。兩人幸災樂禍,眉開眼笑。
過東山略作思量後,面色變得有些嚴肅,一板一眼的道:“你們察覺沒有,咱們這一路前行,在一些文明相對發達的星域內,居然好幾次都看見衆母勢力的人,前不久還在劍域內撞上了衆母麾下神明六子中的魔神青年,東馗子登門邀戰,似乎就是受其挑唆所致。”
孔三法頷首道:“衆母勢力傳承萬古,麾下隱藏的實力深不可測,遠不止我們在五方域看見的那一小部分。目前衆母勢力是在以傳教的形式,將觸手伸入諸多生命起源星域。”
又道:“衆母勢力像是在醞釀某些大動作。那佛域天外禪寺的大德古僧還告訴我,神女五侍中的息女和另一位神秘女子,也都在佛域內露過面。”
塞伯坦主控室內的幾人,聞言後下意識的皺眉。
沉默了片刻,過東山忽然道:
“咱們恐怕要小心些了,這方宇宙亂象初成,我最近總感覺心緒不寧......對了,你們說方邃那傢伙此時在南域深入的如何了?他跟我吹牛說他深入南域的目標,是要一路橫穿南域,最終再安然折返,期間還要斬殺沿途遇到的暗影陣營的強者,自暴行跡,攪動南域形勢。你們說他現在走到哪了?”
其他人一起搖頭,表示不知。
忽地,幾人停止說話,同時生出感應,一起往主控室入口處看去。
“睡了這麼長時間,終於醒了......”
這一日,阿爾忒彌斯-蒂娜,在經過漫長的沉睡後,悄然睜開了碧湖般澄澈的眸子。
甦醒過來的蒂娜,宛如月神臨世,風姿無限。她身畔四匹神駿至極,通體披着銀輝的月神狩獵之狼,仰天咆哮,聲動星空!
————
一個陰霾晦暗,處處陰氣充斥的世界。
此時這個世界黑灰色的大地上,正響起陣陣如同擂鼓般的悶響。
一尊巨大的人形白骨,通體盤繞着長河般飛旋的陰氣,氣勢逼人,宛如入世神魔似的在大地上縱情奔跑。
這尊白骨伸手可以觸及天壁,跺足能夠分裂大地,其仰頭無聲咆哮,姿態桀驁兇暴。這一方世界上方,隨着白骨的咆哮,頓時蒼穹碎裂,萬古不散的濃郁陰氣,被衝開一個龐大的窟窿。
這具白骨高達千丈,遍體密佈着無數的厲鬼圖騰,遊走如活物,看起來懾人心神。
此地是陰司鬼界,傳說是世間一切生命的歸宿地之一。
這時,巨大的白骨之軀在陰界大地上狂奔,它的下顎開合,在奔跑中吞吐着這個世界最精粹的核心陰氣。
隨着時間流逝。白骨在不斷的增長變大,身軀如山嶽。
它穿過一座又一座陰氣濃郁的山脈,一座座深暗的峽谷和平原,沿途吞噬諸多隱秘之地積存了無盡歲月的陰氣。身形在奔跑中不斷長高。
最終,它跑入一座波平浪靜,陰幽至極的海洋時,身高已經達到三千丈,腰肋以下沒入海洋內。上半身卻穿出在海洋之上,如巍峨的白骨雄峰。
隨即這白骨對着海洋做出了抽吸的動作。
霎時間,海水倒灌,無盡的陰氣之水宛如大河,凌空被吸入白骨口中,海面上驚濤萬丈。
咔嚓!咔嚓!
白骨的身軀旁開始生成一道道陰雷,兇戾的白骨閃電一道接着一道。
數日後,整座陰氣海洋幾近乾涸。
白骨站直了身軀,它終於停止繼續在陰司世界的奔跑前行,空曠的眼洞中鬼氣森然。回頭‘看’向遠方,像是在聆聽某種召喚。
它開始轉身往來路奔跑。
半月後,它來到一座高山前,那山上站着一個藍髮怒舞,如神如魔的魁梧青年,一身猩紅色血甲,雙目厲芒熠熠。
那白骨法身在接近青年後,迅速縮小,最終從頂天立地的龐然大物,縮至不足拇指大小。走入了青年的眉心,化作一具盤坐不動的白骨法相。
於是青年額頭多出一尊猙獰中滿是威嚴的白骨浮雕,栩栩如生。
青年是鍾十三。
他收回了白骨法身,呢喃道:“下一層陰司界......”話罷輕輕跺腳。足下大地開裂,鍾十三墜入大地裂開的溝壑內,消失不見。
————
另一邊的五方南域,某顆荒蕪的生命源星上,百萬大山內,暗長老等人個個面色陰鬱。仍在搜尋方邃的蹤跡。
當然,他們不可能有收穫。
此時的方邃,被神血加身,進入了一種超脫在宇宙之外的時空之中。
方邃的精神正在俯視萬物,矚目着‘全宇宙’。
恍惚間,他眼前時光倒流,億萬年瞬息便已度過;他的意識,像是回到了整個宇宙的誕生之初,隨後時光停止倒流,又在剎那間展現出一方宇宙從生成到鼎盛,及至最終整個宇宙被黑暗所籠罩,億萬星辰寂滅,生靈絕跡,形同毀滅。
整個宇宙‘死去’。
方邃在極短暫的時間裡,以旁觀的角度,見到了整個宇宙的生與滅,一個宇宙在他眼前展現出完整的‘輪迴’過程。
方邃的身體隨着宇宙的生滅而變化,當宇宙誕生,他體內生機勃勃,三百六十一竅,千百經脈,十萬毛孔俱皆燦爛晶瑩,生機無限。
當宇宙寂滅,被黑暗籠罩,方邃的周身隨之變得毫無生氣,體竅無光,一片晦暗。
在他周身一片黑暗後,也不知是過了億萬年的悠長歲月,還是僅僅一瞬間的流逝,方邃的識海內首先亮起了一縷太陽的光芒。
而方邃眼中看見的宇宙,也因而重新綻放出一縷光,逐漸恢復生機,一顆又一顆的星辰閃爍亮起。
宇宙中光輝燦爛,彷彿新生。
在宇宙生滅輪迴的同時,方邃體內,那一滴荷魯斯神血化散的無數符號,徹底融入了他周身每一個細微處。
方邃體內血脈自生,煥然一新,一顆心臟在他的胸腔中如一枚生機種子,重新生成,澎湃躍動。
方邃的傷勢不藥而癒,遍體神輝流轉,修爲猛然拔升,無限制般層層增長起來。
他就那麼盤坐在這神異的時空裡,雙目輕闔,不言不語,無人無我,不知萬物的存在與流逝。
這一刻的方邃,像是和整個宇宙同呼吸,共生滅。
很快,他體內的力量便衝破了某種藩籬桎梏......波瀾不驚的進入了新境界。
此時,在金經中的書頁空間裡,荷魯斯的神祇遺骸霍然震動,通體金輝耀目。
陡然間,有兩縷光芒破穿了時空,緩緩亮起。荷魯斯的暗金色眼眸,竟然在他死去已久的此刻,再次睜開。
同時,金經內的二狗子邪胎滿臉猙獰,似乎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再不猶豫,一閃而起,行動自如,毫無被束縛拘禁的跡象。
顯然,二狗子邪胎一直隱藏了實力,直到這時才徹底爆發。
邪胎合身化作一抹神輝,居然撞入了荷魯斯的眉心位置,消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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