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還順利嗎?”在沈瑟兒意亂情迷時,他很不合時宜地問了這麼一句。
“還好啊……嗯!”
“……”夜離憂低低地笑起來。
翌日醒來,沈瑟兒再次覺得身上黏糊糊的。昨晚回來之後,她已經命人給她找好了訓練士兵的場地了,得出宮去。所以她很早就起了。
起牀,洗澡……穿得衣服樣式還是和昨天的一樣。
按照她的吩咐,她還沒起牀時,就已經被牢獄長給帶走了,而秦昊延則等她一起。
正準備出宮時,身後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
回頭一看,沈瑟兒臉色都黑了。
“你來幹嘛?”
“跟你去看看,看看你會不會被欺負。”
“你時間很多嗎?”這丫的是不信任自己啊!
“你曾經說,男人都是很忙的,但是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得看他願不願意抽出時間來陪你,所以我願意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陪你,瑟兒!”他深情款款地道,絲毫不顧忌旁邊的秦昊延。
沈瑟兒的臉色更黑。
她這麼努力,就是希望他們能前進得快一些,但是這傢伙……
“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秦昊延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她實在不想佔用他的時間,“況且,你晚上不都花時間陪我了嗎?”他若去了,晚上又少不得要熬夜了。
如此話語,使得旁邊想入非非的秦昊延紅了面頰,是的,某人晚上都花時間在牀上陪伴沈瑟兒……
夜離憂笑了笑,沈瑟兒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之後,臉紅了,只好策馬前驅,任由夜離憂跟在她的身後。
最後,又不可避免的,他跳到了她的馬背上,將她圈在懷裡,甚至不露痕跡地偷吻她,沈瑟兒滿臉黑線,卻礙於秦昊延在這裡而不得不壓制着。
好不容易快要走到目的地時,她說:“得了,騎回你的馬去吧,我暫時還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我得讓他們徹底臣服於我,而不是我的身份!”
“這個可以有!”他又在她的臉上偷得一個吻,乖乖地騎回自己的馬背上。
谷底是很深的,懸崖是很高的,峭壁是光禿禿的,在冬天裡,除了稀落的藤條之外,什麼都沒有。
谷底很空曠,但是四季不敗的雜草還是叢生着,有些泛黃,底下站着一萬多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他們之所以下去,是被騙的。
牢獄長告訴他們,沈瑟兒在下面等着他們,所以……
到了下面,發現沈瑟兒不在,下面也什麼都沒有,他們憤怒了,沸騰了。
正打算往上爬的時候,雲梯不在了吼!
罵罵咧咧的話語被崖壁反映出來,帶着無比的昂揚與憤怒之意。
恰好,沈瑟兒此時趕到,馬前蹄快要滑下懸崖,她才勒馬,生生地回到了安全地帶。
“大家早上好啊,都吃了早餐沒有?”她居高臨下,笑靨如花地和底下的人們打招呼。
“臭女人,滾下來,老子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老子就不信張!”
“臭女人,滾下來,爺要是不把你睡到你雙腿發軟,站都站不住,爺我就自宮!”
“……”
各種謾罵聲不絕於耳,夜離憂的眉頭是皺了又皺,但是沈瑟兒卻淡然以對,完全不將其放在心上。
底下的人大約罵了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才熄火。
太累了,而且沒有水喝,而且還沒有吃早餐……剛纔又帶了這麼濃烈的憤怒狠實地罵了這麼長時間,嗓子都啞了。
見他們一個個席地而坐,沈瑟兒當然不會傻到現在就給他們送水去。這些曾經作奸犯科的人缺的就是教訓,缺的就是吃苦頭。
直到他們的謾罵聲變成了哼哼聲,沈瑟兒才揚起眉毛,笑得春分得意。
“大家早上沒有吃早餐嗎?這麼快就偃旗息鼓了啊?我現在還飽着呢,好舒服啊!”她雖然站在崖頂,不必大聲說話,下邊的人也聽得清楚,因爲順風嘛。
一聽她這話,衆人的憤怒再次上來,想要站起來謾罵,卻是沒有了力氣。
“看到大家這個樣子,我也很是心疼,這樣好了,我讓他們給你們送吃的喝的!”說完,向邊上的牢獄長打了個眼色。
饅頭和水被端了上來。
“吊下去,距離他們二十步的距離,讓他們自己爬上來拿!”沈瑟兒道。
牢獄長點頭,派人去做。
“這些吃的呢,很珍貴,對你們來說很珍貴,對我來說也很珍貴,大家珍惜點吃,因爲這是兩天的食物和水,大家一下子吃完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沈瑟兒對着底下的人說道:“還有,這繩子呢不夠長,估計夠不着你們,但是你們這麼厲害,我想你們若是想要拿到這食物,一定會想方設法的!”
“還有,食物不多,不可能每個人都吃飽,凡是搶到食物的人,都要將其分給自己組裡的人,對了,十個人一組,若是組裡有人被餓死或者渴死了,那一組的人……全部死!”
“現在分組,我命人將食物送下去。”她大聲道。
底下的人瞠目結舌,內心無比憤懣!
“不分組的人呢,只有一個結果,餓死!”沈瑟兒續道:“因爲食物是一個組一個組放下去的,明白了嗎?沒有組隊,自然沒有食物!”
無可奈何的人們,只好紛紛組隊。
十個人一組,一共有一千多組,最後一組還不滿十個人。
當然,這枚什麼大礙。
“很好。我現在就讓他們將食物放下去,每個組的成員都站在崖壁之下,開始拿食物了!”這個谷,四面環山,所以每個山頂都站有侍衛。
衆人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山頂上的他們,以爲會送什麼好吃的下來,原來是饅頭,將他們氣得半死,本來就沒有爭搶的念頭了,看見那饅頭在距離自己還有二十步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更加泄氣。
基本沒有人去搶!
沈瑟兒也不慌,“大家餓了就自己拿,不餓的話,就先等着吧!”
底下的人聽了,一雙雙眼珠子簡直要瞪出來了……
秦昊延也跟着一起瞠目結舌,這樣子鍛煉出來的人……
倒是夜離憂欣慰地看着她,到現在,他已經徹底地信任了沈瑟兒,他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具有其中的道理。
“很好,就這樣,我們回去,阿離!”沈瑟兒轉身,率先走在前面。
底下的人看見這丫頭就這麼走了,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紛紛跳起來,想要抓住她,但是……這可能嗎?
“咕咕……”大家的肚子在這一刻都響了起來,帶着某種抗議的性質,衆人面面相覷,現在怎麼辦?只能搶唄!
只是,饅頭和水吊得那麼高,他們又不是全都會武功,就算是會武功,也不過三腳貓的功夫,有些人想要夠着食物卻還是挺困難的。
只能架起人梯,快速地爬上去,拿下了饅頭和水。
輕鬆得到的東西總是不被人珍惜,三兩下就解決掉了。
牢獄長的聲音從上面飄下來,“天氣寒冷,底下有雜草,大家自己看着辦吧,沈大人說了,組裡要是有一個人死了,全組都得死。有一個人生病了,其他的人也許會被傳染掉,讓大家做事情的時候,考慮仔細了再做。”
大家不餓了,嗓子也被潤了,又開始大罵了,但是遠走的沈瑟兒卻聽不見了,牢獄長也只能任由他們去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嗓子再次啞了,身子再次乏力了,他們又寄希望於頭頂上的士兵們。
牢獄長再次站出來說:“食物會在兩天之後供應,大家要是受不住的話,雜草之下有草根和蟲子,大家自己想辦法吧。”
緊接着,又是一陣謾罵聲。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謾罵聲變得愈發無力起來。
沈瑟兒回去之後,就開始尋找晏寒裳的蛛絲馬跡,在確定他已經離開雲國皇宮之後,一顆心才放下來。
兩日後,她在同一時間來到了懸崖之上,底下的人攏做一堆,彼此依靠着,互相取暖,此時的他們看起來安詳而寧靜,怎麼看都不像是曾經作奸犯科的人。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沈大人來看你們了!”牢獄長一聲大呼,底下的人瞬間睜開眸子,拼盡全力站起來,指着懸崖之上的沈瑟兒便是一通謾罵。
沈瑟兒仿若未聞,“已經兩天過去了,讓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所有人都活着!凡是能夠站起來的,我就相信他還活着!”
憤怒歸憤怒,但是聽了沈瑟兒這麼說,大家便都站了起來,有的人還睡着,也被同組的人給拉着站了起來。
“很好。”放眼望去,所有人都還活着。
看來,爲了不被一個死去的人連累,大家都很團結。
“在把食物放下去之前,我得提醒大家,下一次發食物是在三天之後,所以你們必須就手中的食物合理安排,不要讓人給餓死了。”沈瑟兒道:“四面都有侍衛在看着你們,我不希望看見一組的成員去搶或者偷二組成員的食物,若是被我發現……結局只有一個,死!”
“三天的食物,可以不是饅頭嗎?”
“可以多一些嗎?”
“可以不要吊得那麼高嗎?”
還留有精神的男人大聲問道,但是沈瑟兒都置若罔聞,該交代的,她都已經交代了。
“這一次,吊得比上次高一些,距離谷底三十步的距離。”沈瑟兒安排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