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連一下子懵了,士兵們又要躲避朝鮮平民的人肉炸彈,又要向日本士兵反擊,頓時整個陣型亂成一團。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日本士兵把幾乎那幾十個朝鮮平民屠殺殆盡,也有幾個平民在槍火的威逼之下闖進先鋒連的防線,然後不經意間引爆了身上的炸彈,炸趴下許多先鋒連的士兵。中國士兵完全不知所措,索性顧不了那麼多,向朝鮮平民和小鬼子一起開槍。轉眼間被夾在中間的朝鮮平民全部倒下,隨即中日雙方立刻進入正面交火。
然而剛纔一輪人肉炸彈的襲擊徹底摧毀了先鋒連的狙擊線,從山上涌下來的日本士兵越來越,中國士兵的阻擊火力轉眼之間被沖垮。
“小心手榴彈,快臥倒”
“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快救我……”
“兄弟們,守不住了,趕緊逃”
場面越來越混亂,先鋒連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倒下,剩下的只能扭頭向山下跑去。
日本士兵愈戰愈勇,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抱着戰死的決心窮追不捨。
九十五團第二營的後續部隊在收到先鋒連的情況後,果斷在山坡兩旁設下伏擊圈。
等先鋒連殘部穿過伏擊圈後,那些緊咬不放的日本士兵早已失去理智,全憑着一股怒氣支撐着意志,根本分辨不清楚第二營的埋伏圈,就這樣一頭紮了進來。第二營毫不猶豫的開火壓制,密集的火力網根本無處可逃。
“給我狠狠的打,一個別放過”
“老曹,把輕機槍子彈拿過來,快點沒有?沒有你不會去找啊”
“手榴彈,注意隱蔽”
“迫擊炮標尺前移三度,後面還有小鬼子,給我炸死他們。”
激烈的交火讓所有士兵熱血沸騰,彈光穿梭在黑暗之中,帶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迫擊炮炮彈的爆炸掀起了一幕又一幕的火色光亮,士兵們就憑着這一點光亮將前方能看到的移動物體全部打趴下。
即便後續跟上來的日本士兵們知道這裡是一個埋伏圈,可是他們卻沒有停下來,居然一個接着一個吶喊着繼續向前衝鋒。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甚至大部分人根本沒有機會開槍就被打倒在地,而那些倒在地上沒有徹底斷氣的士兵,還會繼續掙扎着上前爬行,臨死之前用拉響手榴彈或者用刺刀襲擊中國士兵。
可是即便如此,日本士兵造成的殺傷還是微乎甚微,在黑暗中敵我雙方都看不清楚彼此的情況,中國士兵只要看到還在移動的黑影就會一梭子子彈掃過去,而日本士兵拉響手榴彈後根本沒辦法靠近過去,大部分只能算做自殺。
第二營的一個連長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着頭說道:“這些人一定是瘋了,明知道這裡是火力網居然還一個勁兒的衝過來,這就是送死”
“讓他們去死,老子要狠狠的痛宰這些狗日的”
“就是,我已經打倒三個小鬼子了,再打死兩個我參戰以來就殺夠十個小鬼子了”
許多中國士兵根本不管那麼多,對於他們來說既然小鬼子失心瘋送上門來,那就要趁機殺光他們,只有這樣才能距離惠山大捷更近一步,同時距離個人榮譽勳章也更近一步。戰場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顧慮,要想自己活下去,那就必須讓敵人死。
兩個小時後,這場原本僅僅是佯攻的作戰終於結束了,四個團的兵力陸續從山坡上撤退下來,然而山麓上方仍然有槍聲炮聲傳來,那是飛艇部隊在轟炸惠山城區,以及空騎第二旅完成空降之後偷襲敵人的陣地。
在三十八師和三十六師的這場佯攻作戰中,不止是九十五團第二營遇到了日軍瘋似的反攻,幾乎從四個進攻方向的路線上都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先是一羣藏着炸彈的朝鮮平民擋在前面,趁着人肉炸彈製造混亂時日本士兵突然從後方殺出來。不過總而言之,四個戰鬥團都成功應對了日本人的突襲,而且全殲了所有衝下山來的敵人,因爲這些日本士兵根本就沒有打算活下去,除了瘋狂的衝鋒之外毫無戰術可言。
凌晨時分,愚公行動第一部分作戰彙報送到了三十八師本營北線指揮所。
吳佩孚在看到彙報文件中的傷亡統計時,不由皺起了眉頭,整個佯攻作戰居然導致兩百三十二名士兵陣亡,過四百名士兵受傷,這顯然大大出了他的預期傷亡範疇。
“總座,這必然是日本人蓄謀已久的反撲,他們用朝鮮平民當肉盾,甚至還在朝鮮平民身上捆綁炸藥藉以襲擊我們的先鋒部隊。畢竟我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大部分士兵始料未及,所以才上了小鬼子的當。”一名參謀官嘆息的說道。
“人肉炸彈……”吳佩孚臉上的表情變幻了一下,露出一股強烈的鄙夷和嫌惡,“日本人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竟然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是啊,這件事我已經通報到江界的三十五師宣傳部,相信很快會將日本人的惡行公諸於衆,也正好能讓我軍將士多加提防。”參謀官說道。
“若日本人真能下這樣的狠心,那在惠山吃人肉的傳聞必然也不會有假,真噁心”吳佩孚搖着頭說道。
“也許還真是這樣。不過,話又說出來,雖然小鬼子耍下作的手段讓兄弟們吃了虧,但是剛纔佯攻作戰時,我們四個團殲滅了所有日軍妄圖反攻的部隊,粗略的估摸大約有八百多人。”參謀官接着說道。
“八百多人?報告裡面怎麼沒提到這件事,這怎麼可能。”吳佩孚非常詫異的說道。
“剛纔我聽三十六師師部的人說的,他們正在統計更詳細的戰果,所以還沒有及時寫進報告裡面。但是這是千真萬確的,有兩個團長親自告訴我他們在半山腰痛宰了一批小鬼子,這些小鬼子毫無章法,只是在朝鮮平民騷擾過後沒腦子的往山下衝,一挺輕機槍一梭子能打死二十多人。”參謀官笑着說道。
“沒腦子的往山下衝?”吳佩孚一邊說着,一邊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立刻反應了過來。
“總座,您是不是想到什麼?”一旁參謀官連忙問道。
“看來,小鬼子在惠山城內確實是彈盡糧絕了。爲了減輕部隊的壓力,保證僅有的資源能維持更長久的作戰,所以他們不得不派出敢死隊主動起進攻。”吳佩孚深沉的說道。
“您是說,他們故意送死,減輕士兵數量的負擔?這也太離譜了。”參謀官不敢相信的說道,他寧可相信日本人可以吃人肉也會堅持作戰下去。
“這是唯一的解釋,不難想象,如果不是真正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做出這樣的抉擇。不得不說,日本人真是非常可怕的敵人,正因爲如此,我們一定要徹底打垮他們,讓他們的民族永遠都不能再站起來。”吳佩孚擲地有聲的說道,他的臉色原本是一片肅然,但是很快雙眼中閃過一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