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一路狂奔,大腦一片空白,像是已經失去了思考的意識,什麼都想不起來,要不是那顆在胸腔間劇烈跳動的心,弦月都以爲自己已經死過去了,冰冰涼涼你的手,掌心是冰冰涼涼的冷汗,想哭,卻怎麼都哭不出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發泄情緒,心底滲出陣陣的涼意,仿若大冷的冬天被猛然潑了一大盤冷水,如置冰窖,凍的她全身打鬥,牙齒也在不停的打顫,雙腿是發軟的,如果不是這樣如獵豹般的奔跑,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跪倒在地上。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若是在周朝,或許有錢的人家已經掛上了大紅的燈籠,可是這裡的屋檐下,就只有風鈴,火對他們來說太過珍貴,不是這樣浪費的。
路上,偶爾會遇到幾個人,大多是年幼的男子,在這個以女爲尊的地方,這些年幼的男子還不足以成爲支撐的勞動力,自然是不能去祭祀場那般神聖的地方的。
弦月跑的很快,所經之處,帶起陣陣的疾風,那些男子剛要伸手將她捉住,那白色的身影已經從他們的身邊飄過,到了幾米開外的地方,他們追了上去,告訴弦月,這個時候正是祭祀的時間,她這個外來人,是不能打擾的,弦月根本就不去理會,現在的她心急如焚,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回頭將他們喝走,那噴出的白色氣息是急促的,帶着怒火燃燒的焦灼,彷彿能將人燃燒成灰燼,可那眼神卻是冷的,彷彿千年的寒冰,就算只是站在那裡,被她的眼神一瞟,你就會忍不住的打着寒顫。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祭祀場,雖然從這個地方到她所住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很近,而她也只走過一次,不過只要是她細心想要記下的東西,一遍就已經足夠。
祭祀場地很大,依舊站滿了人,弦月想也不想,腳尖輕點他們的肩膀,直接踩在他們的肩上,到了祭臺。
有燃燒的大鼎,鼎內的木炭燃燒的很旺,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響,像是那食人樹在在嚼動着美味的食物,大鼎的上方架着一個很大的鍋,那白色的藤條還在那不停沸騰的水中漂浮着,當地的首領依舊穿着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薩滿服,臉上用各色的顏料畫着奇怪的圖騰,手中端着的木碗,上邊還有殘留着的湯汁在碗中滑動着,看到弦月,明顯愣了一下。
弦月沒看到蘭裔軒,直接將刀架在那首領的脖子上,低下發出抽氣的聲響,齊齊憤怒的盯着弦月,他們是憤怒,而弦月因爲擔憂而燃燒的怒火足以將這整個地方毀滅,如果蘭裔軒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拼了自己這條性命,她也會將這裡的殺死,至少這個首領,她絕對不會讓他繼續活着,她會推翻那燃燒着的大鼎,然後將那火種引燃到每一處的房子,還有他們所謂的神樹,這些東西,她要通通毀滅,此刻她的憤怒,就是如此的毀天滅地,在現在的她看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傷害蘭裔軒的人,主謀,幫兇,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你喝了用我們神明的乳汁釀造的草酒,能醒過來,你是神明遣來的使者,這是神明的指示,你該去陪她。”
弦月哪有心情聽他說那些廢話,在他的頸項處直接留下一道血痕,朝着密林深處的方向走去,夢裡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像是放錄着的電影,她害怕的無法呼吸,如果不是擔心他們集體反撲,沿途阻攔,她一定會將那個首領解決掉的,立刻馬上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
弦月抽回手中的劍,她拇指和食指的關節因爲受傷,正不停的流着血,她緊緊的握着劍,絲毫沒有察覺。
她前腳離開,那穿着薩滿服的首領很快就跟了上去,繼續在弦月的身後喋喋不休:“你的朋友馬上就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剛纔通過了神明的智慧與你進行了道別,所以你才能這麼快醒過來,在他沒死之前,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趕快離開吧,他並不是我們神明想要的美味,一旦他離開,我們就會全力追殺你,然後將你供給我們的神明,我相信她一定會滿意的。”
弦月心驚肉跳,因爲身後的那個人和她在夢裡聽到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心頭大痛,心尖的位置好像是一個決堤的口子,那鮮紅的血液如海水般劇烈的翻滾着,攪的她一顆心亂如絲麻,臉色也驟然變的蒼白起來。
“蘭裔軒。”
“蘭裔軒。”
那首領與弦月一樣,皆是常年與動物賽跑的,健步如飛一般,跑的很快,但這裡的人畢竟沒有內力輕功,那些迅猛而又剛健的動作也是常年鍛煉出來的,那大塊的個頭,完全不能與輕巧的弦月相提並論,很快就被弦月甩開了一大截。
“蘭裔軒。”
遠遠的,她看到那紫色的影子,被抽離的靈魂,只剩下一個完全不能自控的軀殼,動作機械的朝着那棵已經漸漸露出興奮之態的大樹走了過去,只有一步之遙,伸手已經抱上了那棵興奮難以的魔樹,如章魚般的枝條感覺到了食物的主動靠近,興奮的狂舞着,那張開的嘴巴下,還有昨天被吐出來的白骨。
弦月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從胸腔間跳了出來,大眼圓睜,大叫了一聲,整個天地彷彿也爲之變色,頃刻間黯了下來,眼看着那些藤條就要纏上蘭裔軒,弦月提着手中的劍,嬌小的身子像是離弦的箭,瘋一般的衝了上去,揮起手中的劍直接將襲向蘭裔軒的白色枝條砍去,用力之猛,用力之猛,直接將那被砍成兩段的紙條分震碎,竟噴濺出鮮紅的血花。
食人樹受到了攻擊,那六片大大的葉子本能的收縮,其餘的枝條卻更加的興奮起來,越發迅速的朝着蘭裔軒的方向襲了過去。
弦月站在蘭裔軒的上方,轉過身,看到那些枝條朝蘭裔軒襲去,快步向後退了兩步,手中的軟劍就像是靈活的蛇身,時硬時軟,直接砍在那些柔軟的藤條上,而這魔樹卻好像有靈性一般,也會疼痛,也會害怕,在被弦月砍了幾刀之後直接縮了回去,那張開的口就像是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蘭裔軒和絃月。
弦月收回雪魄,她的臉上,手背上,還有那素白的衣裳全部都是血,只有那雪魄乾淨如初,半空中,一個旋身,直接落在蘭裔軒的身後,藉着這難有的平靜,直接將蘭裔軒從樹上拽了下來。
“蘭裔軒。”
弦月雙手緊緊的握住蘭裔軒的肩膀,使勁的晃了晃,他的眼睛是晶瑩的琥珀色,那是被施咒的顏色,空洞而又茫然,直直的盯着那棵漸漸安靜下來,伺機再動的食人樹,就要走過去。
“不準去。”
弦月直接攔在他的身前,蘭裔軒則仰着頭,看着那難得在面對美味還能安靜的食人樹。
弦月見蘭裔軒不看自己,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蘭裔軒,我是鳳弦月。”
她叫的歇斯底里,明明都可以爲她付出生命了,爲什麼在喝了那湯汁時候,連她的叫喚也沒有半點反應。
蘭裔軒像是個懵懂的小孩,低頭看了身前的弦月一眼,與其說看着她的臉,倒不如說是看着她臉上那斑斑點點的血跡,那般妖嬈的顏色,慢慢的流動着,就像是盛開的鮮花,極其的刺目。
弦月見蘭裔軒盯着自己,那茫然的瞳孔有瞬間的緊縮,驀然想到什麼,直接用手中的劍劃破自己的手臂,她下手不輕,眨眼的功夫,便有潺潺的血液順着那雪白的手臂流了出來,一滴滴滑落在地上,還能清楚的聽到如滴水般的聲響。
她說她對他的感情是因爲他在最關鍵的時刻不離不棄的感激,她說她放心不下最最在意的鳳久瀾,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她都希望能守護好哥哥還有鳳國的子民,她當時是抱着死的決心,如果自己不能扛起這份責任,她希望蘭裔軒能爲她擔起。
若是與至親至愛之人一同面對生死,總希望另外一個人能夠堅強的活着,明明知道留下的那個人纔是最痛苦的。
因爲小時候的遭遇,蘭裔軒最最害怕的便是摯愛的人在他的面前流血,然後徹底離開,這是靈魂深處的恐懼,是任何的藥物都左右不了的,就像她,不正是因爲擔心蘭裔軒會離開自己,葬身食人樹之口,所以拼命醒了過來嗎?蘭裔軒那個時候也已經知道自己的決定了吧,可還要騙自己說宮少華總有一日會死在他的手上,或許他知道,如果他離開了,自己會代替他完成那件事,親自解決了那個強大卻又心思狠毒的女人。
蘭裔軒只是看着弦月的左臂,看着那一道看不清傷口的血痕,他的視線緊緊的追隨着每一滴流向半空,然後滑落在地上的鮮紅液體,那晶瑩的琥珀色一點點慢慢變淡。
“蘭裔軒,這個地方還處於母系氏族公社,只有女人才能在這個地方享受崇高的待遇,我能用他們的語言進行交流,他們將我當成神明的使者,這個地方,被當成祭祀品的就只有男子,而女子是不能勉強的,沒有人願意被一棵樹吃掉,他們用他們信奉的神明起誓,如果我心甘情願的成爲他們的貢品,他們會帶你從這裡的出口離開。”
弦月也不管蘭裔軒聽得懂聽不懂,只是一個勁的說,她需要解釋,不管他能聽進去多少,她覺得他是在聽的。
“所以蘭裔軒,只有我死了,才能救你,而你要是被這食人樹給吃了,你死了之後他們就會全力追捕我,如果我還在昏迷之中,等我醒來,他們就會將我捉起來貢給他們的神明,我們兩個就會一起死。”
“蘭公子,你要是不想看着我死,就給我清醒過來,醒過來知不知道,我怎麼能拋下你?我做不到的。”
弦月上前,雙手緊緊握住蘭裔軒的手臂,那潺潺流動的血液直接灑在蘭裔軒的衣裳上,弦月靠在蘭裔軒的懷中,仰頭看着她,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白花花的一片。
再也不要讓來讓去的了,蘭裔軒那般心思玲瓏的人,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異樣,在面對死亡時,她或許可以做到坦然,但是心驚卻總歸是不一樣的,她怎麼還不明白,蘭裔軒既然能爲了她不要命,真的是愛慘了的,只是這個人的感情從來不會放在嘴邊而已,卻會在最關鍵的時刻讓你深刻的感覺到。
最怕摯愛從自己身邊離開的蘭裔軒,怎麼忍心看着自己因爲他去送死,她是在意哥哥,但是同樣的也不能沒有蘭裔軒,所以要死的話就一起死吧,再也不要讓來讓去的,不要讓活着的那個人備受煎熬了。
弦月緊緊的抱住蘭裔軒,身後忽然傳來了混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猛然擡頭,當地的居民已經衝了上來,看着地上那些白色的藤條,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像是要把弦月和蘭裔軒兩個人生吃了。
帶頭的首領手指着弦月,對身後的那些人道:“這不是神明遣來的使者,那是魔獄來的妖女,大家快將她拿下,讓我們的神明淨化她骯髒而又血腥的靈魂。”
那些憤怒的人沸騰了,黝黑的臉,那白白的眼珠真的有跳躍的火光。
“一羣愚昧無知的傻子,癲狂的瘋子,只有你們纔會將這吃人的魔樹當成神明,只有你們纔會傷害自己的同胞,用他們的鮮血去養一個永遠都不會吃飽的魔鬼。”弦月手握寶劍,將蘭裔軒護在身後,不讓任何人靠近,卻又擔心蘭裔軒會被迷惑,主動送到食人樹的懷抱,一隻手拽着他的衣裳,出乎她預料之外的,蘭裔軒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也不動,微微低着頭,看着他流血的左臂,那空濛的眸竟有憐惜如流星般的閃過。
那些人被弦月的話一激,像是隻發狂的野獸,弦月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但是有些時候,行爲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她怕的,這段時間,自從進入了楚國的皇陵之後,她的心就一直懸浮在半空,從未安穩過片刻,尤其是在遭遇食人蟻之後,這羣人,就是該死的瘋子,他們自己思想殘忍落後她沒意見,但是不該將這樣的不幸強加到她和蘭裔軒身上。
那些人雙手張開,半蹲着身子,每走動一步,地面便會發出些微的顫抖,動作十分的整齊,一步步超着弦月靠近。
“蘭公子,你跟着我。”
弦月看了深厚的蘭裔軒一眼,還是覺得不放心,伸出還在流血的左手,牽起了蘭裔軒的右手,眼看着那些人已經圍成了一個圈,弦月拉着蘭裔軒的手,快步上前,直接從正中的位置劈開,硬生生的砍下了一個人的手臂。
其餘的人一驚,盯着弦月,那眼神就像是出籠的猛獸,殘忍的,血腥的,飢餓的恨不得將她撕碎,將她的整個人撕碎。
蘭裔軒表現的十分乖巧,弦月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就算是帶血的左手被這樣一個累贅束縛住,弦月的動作依舊十分的敏捷,而那些人在這個時候也表現出了空前的團隊合作精神,每一個動作,配合的皆是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的。
他們已經看出來了,弦月在意蘭裔軒,現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鬆開他的手,她的左手受了傷,因爲她的動作,左手手臂傷口的血越流越快,那些敏銳察覺出來的人,迅速轉變了方向,朝着蘭裔軒的方向撲了過去,他們的動作是靈敏的,矯健的彷彿就是一頭野獸。
弦月見有人朝着蘭裔軒攻過來,立馬轉過身,用手中的劍將他們伸上來的手劈開,這裡的人,大多用的是木製的工具,少許的鐵也是極爲不牢固的,從未見過如弦月手中那般可硬可軟,彷彿無堅不摧一般的武器,砍在他們的身上,很快就會被劃開一大道口子,甚至,直接從自己完整的身體離開,可對這些人來說,死亡好像並不可怕,他們並沒有因爲弦月手中的利器而改變攻擊,相反的,視死如歸一般的衝了上去。
此刻的弦月什麼都不管,只要看到衝上來的人,就直接揮刀砍過去,天色暗沉,四周的火把通明,照亮每一個角落,入眼所及,只有一片片的血色,那些人一個個倒下,可是隻要沒死,他們會忽視身上的傷口,重新站起來,然後繼續戰鬥。
空氣中,那血腥味越發的濃郁,喚醒了那漸漸沉寂的食人樹,那些白色的枝條重新在空中飛舞,一個個慢慢的伸展開來,像極了女子柔軟的腰肢,很快纏住那些被弦月推倒在樹幹上的人,精壯的身子,八塊巨大的葉子像是鋼鐵一般,組成一個堅不可摧的鐵桶,那老虎爪一般的尖刺紮在他們的身上,不時會傳出尖銳的吃痛聲,一個接着一個,像是重重的山巒,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後,樹下的白骨越來越多。
那些人如潮水般蜂擁而上,弦月已經殺紅了眼,揮動手中的劍已經成爲她的本能,越來越多的人在她的跟前倒下,然後又慢慢的爬起來,瘋狂不能維持多久,弦月的手已經漸漸的發軟,有些力不從心之感,可衝上來的人卻越來越多,如潮水一般,而那些人在自己的同伴離開之後,越發的同仇敵愾。
他們圍城一個環形,將弦月和蘭裔軒繞在正中的位置,現在的他們已經分方向攻擊,一部分人攻擊弦月,另外一部分人去攻擊蘭裔軒,另外還有一些小部分人衝上去分開弦月和蘭裔軒。
現在現在已有種疲倦之感,一邊要擋住那些衝上來傷害自己的人,還要保護蘭裔軒,眼前的視線已經被血花模糊,爲了護着蘭裔軒,她的身上已經新添了多處傷口。
忽然,外圍有一個人衝了上來,直接撲在弦月握着蘭裔軒的帶傷的左手上,弦月驚呼了一聲,手中的劍直接就朝着那個人砍了過去,卻沒有鬆手,在他的身後,連續有五六個人衝了上來,弦月剛想要握緊蘭裔軒的手,蘭裔軒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很快的,他們兩個人就被衝上來的人流分開。
弦月想要衝過去,可那些人粗壯的手臂就像是紮實的鐵桶,怎麼都打不開出口人羣分成兩批,分別圍着蘭裔軒和絃月。
身着薩滿服的首領重新走到蘭裔軒跟前,掌心攤開,平放在他的頭頂,重新指引了一番,然後弦月看到,蘭裔軒又像剛纔一樣,朝着那食人樹走了過去。
“蘭裔軒。”
圍着弦月的那些人,個頭很高,弦月只能墊着腳尖,才能勉強看到蘭裔軒的腦袋,她和夢裡一樣,一遍遍的叫着蘭裔軒的名字,卻怎麼也攔不住他前進的腳步。
“不是說非我不娶嗎?你許諾過的,會帶着我安全離開這個地方,我會嫁給你,替你的母妃好好照顧你,我會幫着你消除宮少華,你不能騙我。”
弦月吸了吸鼻子:“就算利用我也沒有關係,我今後會心甘情願被你利用的,蘭裔軒。”
“蘭公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我之前是騙你的,我不是因爲感激才答應嫁給你的,我是在意哥哥,但是我也不能沒有你,要是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從這個地方離開了,這輩子我都不會開心的。”
弦月大叫着,因爲驚惶和擔憂,她的淚水已經佈滿了整張臉,可蘭裔軒卻像是在夢裡一般,無論她怎麼叫喊,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那些圍着她的人,卻是一臉的興奮,雙腳像螃蟹般,一點點慢慢的移動着自己的位置,在他們的眼裡,現在的弦月就是一頭獵物,他們並沒有因爲與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同胞離開而覺得傷心,相反的,他們非常享受弦月的哭泣和掙扎,看着強悍的獵物被自己馴服,那是莫大的成就。
蘭裔軒一步步的朝着食人樹靠近,而那些人也在一步步朝着弦月靠近,弦月一心牽掛着蘭裔軒,悲慼的絕望的,然後變成了一種視死如歸的壯懷,她像是個永不倒下的女勇士,舉着手中的劍,對着那些欣賞她歇斯底里的野人,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那就湊成一對,她看着蘭裔軒身後還在喋喋不休,對着他們生命懺悔的首領,那是完全不要命般的打法,靈活的避開他們攻擊的要害,可每一步的靠近,卻都是舉步維艱的。
蘭裔軒的一隻手已經攀上了食人樹的粗壯樹幹,因爲剛剛汲取了大量的鮮血,那略有些枯暗的顏色竟然也帶着另類的光澤來,弦月猛一提氣,突然大哭出聲,哭喊着叫了一句:“蘭公子。”
弦月瞪大眼睛驚呼的同時,手中的劍攜帶着凌空的寒氣,像是翻涌的海浪直接將那些衝上來的人用力推開自己的身邊,嬌小的身子騰空而起,那是比驚雷閃電還要迅速的速度,直接朝着蘭裔軒撲了過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原本是爬樹赴死的蘭裔軒突然轉過身,眼底的琥珀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地的絕殺,他猛然犯了個跟頭,掌心攜帶着沖天的力量,一拳擊在那些靠近的藤蔓上,腳尖踩地的瞬間,紫色的身影像是飄忽的鬼魅,那是真正可以用飄來形容的速度,眨眼便到了那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的首領跟前,單手便將他提了起來,凌空一踢,直接對準食人樹張開的大口,只聽到阿的一聲尖叫,那張開的口子一點點慢慢的閉上,等再次張開的時候便是森森的白骨。
一切的變化真的只是在眨眼之間,弦月瞪大眼睛,那顆已經奔出自己身體的心,在半空中跳躍了幾下,然後又重新回到她的心臟,蘭裔軒轉過身,對着她笑了笑,上前將她抱住,整個人攬住她的腰,眼底有擔憂憐惜,也有駭浪般的狂喜,弦月對着蘭裔軒傻笑了許久,眼角猛然瞥到底下那如餓狼般的眼神,拍了拍蘭裔軒的肩膀,直接道了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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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有點小插曲,明天大概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