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乾寧十六年,弦月在乾英殿即位爲王,這是鳳國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惠帝惠帝乾寧十六年五月十三日晨,乾英殿,這是新王即位後的第一次早朝,弦月褪下了一身白衣,換上了玄色的王服,頭戴金色的王冠,高高端坐於王座上,通過王冠垂下的細密珠簾看着殿下朝她行三跪九叩大禮的朝臣,聽着他們響徹整個大殿的洪亮恭祝聲,心神有些恍惚,十餘年前,小小的她就是跪在他們跪在的那個地方,擡頭仰視着坐在王位上的鳳玄凌,生殺予奪的大權,難怪那麼多人野心勃勃,勢要成爲這天下第一人,那個位置,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
“有本奏來,無本退朝!”李德全內侍尖細的嗓音在大殿響起,父皇雖然駕崩,他卻依舊不想離開,盡着自己的責任,好好的看着她和哥哥。
“微臣有事啓奏。”
李維安走了出來,洪亮的聲音在乾英殿響起,振聾發聵。
幾天前,他明明已經讓人堵在弦月嶺,然後送她去見閻王的,沒想到卻被她逃過了,連個回來報信的都沒有。
“說。”
隔着王冠垂下的細密珠簾,那清亮的眸光一片冰冷之色。
“微臣不服,這些年來,爲了鳳國,我勞心勞力,鞠躬盡瘁,王上何故降微臣的職,將我打發到那邊遠之境地?這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數日前,弦月從弦月山回來,沒有公開說明任何的緣由,便讓在鳳都當職的李維安還有平日裡與他要好的官員調到西境,與繁華的王都相比,那個地方可以絕對就是不毛之地,方圓之內,只有大片黃沙,寸草不生,這些人有文臣武將,或許平時還能給出建議,忍氣吞聲,但事關自己的前途利益,必定會讓李維安在今日生事,這樣更好,一網打盡。
“如果做出這樣安排的人是先帝,李大人也會不服嗎?”
聽似溫和的聲音已經蘊滿了警告,可這個時候,李維安是察覺不到的,西境那個地方荒涼偏遠,就算有銀子也沒處可使,這些年,他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怎麼還會願意到那個地方去,更何況,他已經與其他的大臣商議好了,他們必定會支持自己的。
“還有誰不服的?”
弦月淡淡掃了眼底下弓着腰的大臣,此刻的他們正低頭交換着眼神,並沒有人站出來。
“就只有李將軍一個人不服氣嗎?”
弦月陡然提高聲調,很快就有一個年約五旬、舔着大肚的老臣站了出來:“王上,微臣歲數大了,寧古天氣嚴寒,過不了冬啊。”
“王上將我等譴離鳳都,總要給一個理由。”
“李將軍爲朝廷盡忠職守,忠心耿耿,王上萬不能讓他去西境,寒了我等大臣的心啊。”
…
你一言,我一語,整個乾英殿很快就跪滿了人,鳳久瀾坐在大殿的右側,看着高坐上的弦月,一句話也不說,既然月兒已經有了安排,他只靜觀其變便是。
“原來都不服,很好。”
弦月輕笑了一聲,看看底下說得差不多了,遞個眼色與侍立在旁的李德全,李德全咳嗽了一聲,然後用尖細的嗓音喝道:“肅靜!”
弦月沒有讓他們起身,他們低着頭,一直跪在地上,那輕笑聲,讓他們打了個寒顫,不由想到十年前,當時的李貴妃榮寵一時,卻被只有四歲的她當着王上還有李將軍的面親手殺死,那份氣魄,那份堅定,簡直讓人膽戰心驚,這樣一想,頭皮不由的有些發麻。
“父皇臨死前交代,讓朕善待你們這些臣子,朕原本已經準備放你們一馬的。”
弦月嘆了口氣,似有些惋惜:“刺殺新君,這就是李將軍對鳳國的忠心?”
冰冷的視線如刃,直射在李維安的身上,話音剛落,大殿之上,忽然多出了幾個黑衣人,身上是斑斑血跡,單就看着那長而深的傷痕,就覺得全身痠痛。
底下的人驚愕萬分,剛剛安靜下來的乾英殿頓時又熱鬧起來,視線齊齊的落在那三個黑衣人還有李維安的身上。
“說,是誰指使你們在朕送父皇的靈柩去弦月山時行兇的?”
底下的那幾個人一眼就認出了高坐上的弦月,而衆人的視線也隨着那三個人一起全部轉移到李維安的身上。
“是李大人,他說只要我們能殺了王上,就給我們一萬兩黃金。”
滿堂皆驚,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尤其是李維安的同夥,早就嚇得臉色蒼白。
“血口噴人。”
李維安從地上站了起來,衝到那三個人跟前,擡腿就是一腳,他本就是武將出身,又是用了力氣的,那黑衣人這些天來被弦月的逼問,動了刑罰,身上早就是傷痕累累,哪裡還有以前的兇悍強壯,被李維安這樣一踢,頓時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李大人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弦月冷冷的道了一聲,很快就有御林軍將李維安捉住,不讓他亂動。
“朕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命那麼不值錢,只值一萬兩黃金,這一萬兩的數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你的俸祿,要養活一大家子的夫人小妾,還要在外邊花天酒地,如何還能存下這麼大筆銀子下來?”
弦月故作疑惑狀,可那天真的模樣卻依舊掩飾不了那渾然天成的威嚴,尤其是此刻身着聖裝,都是在官場混跡的大臣,弦月這一開口,他們如何還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麼?
“這件事不是微臣做的。”
李維安被那些御林軍按住,跪在地上,擡頭看着弦月,臉漲的通紅。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這件事分明就是你花錢讓我們做的。”
李維安狠狠的的剜了幾個黑衣人一眼,他是男子漢沒錯,但是這種事,一旦承認了就是誅滅九族,李維安再怎麼魯莽,也不可能會承認的:“王上,微臣對鳳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還請王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
“是呀,王上,這些人一看就是見錢眼開的,李大人平時剛正不阿,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難免得罪人。”
跪在地上的葉昇平道。
弦月笑着哦了一聲,看着他:“看來葉大人是大量之人,不然如何能與李大人如此要好?”
弦月的視線淡淡的掃了眼低頭不語的大臣,任誰都能聽的出來她話語間的嘲諷,底下,突然有人站了出來:“臣李國強有事啓奏。”
弦月點了點頭,眼底的光亮乍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講。”
“臣能證明,李維安李大人確與這些人有勾結,意圖刺殺王上。”
李維安跪在地上,這句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大的石頭,一時間,激起千層浪花。
這李國強和那些人黑衣人不同,就算那幾個人真的和李維安見了面,而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交易,李維安大可以像現在這樣,緊口不放,他說自己無辜,弦月若是輕易定罪,便可以被他說成冤枉中臣,可這李國強說出來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是李國強的第三個兒子,父子之間,就算關係再怎麼不好,可由兒子都來指證父親了,就算沒有證據,那可是可以定罪的。
“你這個不孝子。”
李維安轉過身,狠狠的瞪着李國強,眼珠子險些都要瞪出來了,拼了命的想要站起來,那幾個羽林軍自然是攔不住的,雲輕痕早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他纔剛站起來,膝蓋被他用力一踢,整個人又重新跪在地上,而其餘與他一同跪在地上的大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乖乖遵命去那些地方了,至少命還在。
“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弦月背靠着身後的龍椅,雙手扶着兩邊的龍頭,看着底下的李國強問道。
“微臣有罪。”
李國強對着弦月,先是叩頭認罪:“那晚微臣去書房找父親,商議王上登基的準備事宜,看到書房內有好幾個陌生人影,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密謀什麼事情,微臣剛準備敲門,忽然聽到父皇的聲音,他說——”
弦月的身子微微前傾:“你父親說了些什麼?”
“他說,誰能取下王上的項上人頭,賞黃金萬兩,保證他今後能有享之不盡的富貴榮華,微臣當時嚇了一大跳,離開了之後,猶豫掙扎了許久,身爲臣子,要對王上盡忠,身爲兒子,要對父親盡孝,所以所以——”
說道最後,李國強泣不成聲:“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父親此等反叛之心,人人得而誅之,身爲兒子,更要大義滅親。”
“你亂說!”
李維安大吼了一聲,整個乾英殿似乎都在震動。
“李將軍意圖謀害王上,罪同叛國,理應誅滅九族。”
跪在地上的李國強一聽誅滅九族,整張臉都綠了,弦月笑了笑,放在龍頭上的手有以下沒一下的敲着,韻律感十足的曲調,可底下的那些大臣的心卻像是小孩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大人大仁大義,爲了朕還有鳳國的百姓能大義滅親,其情可許,功過相抵,三日後,接管曲寧刺史之職。”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國強笑着謝恩,曲寧雖然不是鳳國的王都,卻是鳳國最爲富庶繁華之地,遠離王城,山高皇帝遠的,一個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簡直和山大王無異。
弦月偏過腦袋,對着李德全點了點頭,李德全會意,轉身離開,弦月從龍座上站了起來,走到底下跪着的大臣跟前,她的腳步輕盈,可那些人卻覺得是魔鬼靠近,渾身除了顫抖,無法動彈。
“臣願意去寧古。”
葉大人顫着聲音,突然開了口。
弦月抿着脣,笑着搖了搖頭:“各位大人不是要一個明白嗎?既然你們對自己做的事情都無法心知肚明的話,那就讓朕來提醒你們。”
弦月直接就坐在大殿的臺階上,正對着底下那羣低頭不語的大臣,李德全手中抱着一大疊的藍色小冊子,站在她旁邊的位置,弦月伸手,李德全拿了本藍色的賬冊遞給她,弦月背靠着臺階,迅速翻了幾頁,書頁翻動的嘩嘩聲清晰可聞:“難怪李將軍能買兇殺人,各位大人每年孝敬的可真不少,李大人,你的小金庫都可以趕上我們鳳國的國庫了吧。”
弦月輕笑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賬簿扔到他的臉上:“李將軍,好好看看,上邊的數目有沒有錯?”
李維安不敢在瞪弦月,只是低頭撿起地上的賬簿,迅速的翻了幾頁,血紅色的臉一點點慢慢變成了鐵青色,呆呆的看着弦月,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一聽絃月這樣說,頓時就明白了大概,懊惱的腸子都輕了。
“葉大人,你的肚子裡邊裝的都是銀子啊。”
弦月手中拿着賬簿,指着葉,昇平足足有八個月大的肚子,嗤笑出聲,而這種身爲君王完全不該有的舉動,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在鳳都居然有八處豪宅,葉大人,你都有一個夫人,十三房小妾了,手腳並用都數不過來的暖牀丫頭,隔三差五的還去那些煙花之地,居然還金屋藏嬌了,人老了,要悠着點身體,霸佔着這麼多女人做什麼,小心她們給你戴綠帽子。”
其餘的大臣低着頭,有些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他們的心裡卻是震驚的,是的,震驚,夜昇平沒有辯駁,可見他在鳳都確實有八處豪宅,他這個人好色,喜歡美人,而那些人自然也是投其所好,十多年來,公主根本就不在鳳國,這些事情她是怎麼知道的,還如此清楚。
他們看着那一疊疊的賬簿,還有地上跪着的那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人,心裡慶幸,好在自己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鳳國,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公主的事情,對於這個新上任的王上,再不敢有任何的輕視,那是真的笑面虎,談笑間,就已經可以取人性命了。
“這麼多的銀子,葉大人,你都沒多少日子了,還能花的完嗎?”
弦月隨手扔掉手中的冊子,對身旁站着的李德全道:“將這些東西給其他的大臣也過目一下。”
李德全將手中拿着的冊子發給站在兩邊的大臣,他們翻開那些藍色的小冊子,每一筆,時間地點數額,彷彿她就是交易人,他們翻着賬冊的手是顫抖的,因爲震驚,心裡也開始害怕,他們開始不停的回想着自己爲官以來做的那些事情,然後擡頭看着弦月,小心翼翼的眼神,多了幾分心虛。
那裡邊不單單是貪贓的證據,但凡事枉法的事情,幾乎也是一件不漏,有他們知道的,也有他們不知道的。
“父皇離世前,讓朕要好好對待你們這羣大臣,但你們做的實在是太讓朕寒心了。”
弦月站了起來,輕嘆了口氣。
“你們每天吃穿用度,是鳳國的百姓提供的,還有你們的俸祿,也是鳳國百姓辛辛苦苦才繳納上來的稅收,是鳳國的百姓養活了你們,你們不思感恩,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貪贓枉法,甚至害的他們家破人亡,你們這樣做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這是人做的事情嗎?我們鳳國正是因爲有你們這樣的蛀蟲,纔會使得百姓怨聲載道,朕看在父王的面上,原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的,但是你們卻巴着這樣的富貴榮華捨不得放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們的惡行,朕如果再寬容,如何對得起這十幾年來爲了百姓日夜操勞的哥哥?如何對得起鳳國辛苦勞作的百姓?對你們的寬容,會讓其他還未敗露的大臣繼續抱着僥倖的心裡,做出對不起天下黎明,對不起鳳國的事情,所以,朕必須嚴懲。”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他們不說,心裡卻和明淨似的,暗自佩服弦月的手段,這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着這些人往下跳了,無緣無故的被調到那樣偏遠的地方,無論是誰,還一下子那麼多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聯合起來反抗的,她等的就是他們反抗,然後拿出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證據,讓他們心服口服,啞口無言,她故意讓他們看那些賬簿,就是爲了殺雞儆猴,說的那麼多,也無法掩飾她一開始就想懲治那些人的決心,卻顯示出了自己的仁義,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更後悔吧,是他們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李維安以下犯上,刺殺新王,貪贓枉法,罪同叛國,誅滅三族,所得財物,歸於國庫,其餘其他的人,還是按照原來的處理髮配邊疆,隨行不準攜帶任何東西,希望你們在那個地方好好懺悔。”
弦月的話剛說完,就有羽林軍進來將那些人拉出去,他們不敢看弦月,更不指望她能改變主意,只能向一旁的鳳久瀾求助:“殿下饒命啊。”
“殿下饒命啊。”
鳳久瀾坐在原來的位置,動也不動,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看着立於大殿正中的弦月,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當時還在昏迷的時候,她跪在那個地方,要求父皇主持公道,然後在心生失望的時候,站在那個地方,指天而誓,甚至小小年紀就手染鮮血。
求救的聲音,慢慢變得模糊遙遠起來,那些身影,也匯聚成了一個個小小的點,弦月卻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彷彿是目送他們離開,跪在地上的大臣噤若寒蟬,沒有起身。
“諸位大人放心,鳳國少了這些蛀蟲,不會垮,更不會亂,明日自會有人頂替他們的位置,希望各位大人今後能與他們友好相處,共同爲鳳國的百姓謀福祉。”
就是白家的老爺子白壽心裡也是驚愕折服,他從來就不敢輕視那個小女娃,也從來沒有輕視過,可她閃電般的動作,還是嚇了她一跳,這一次,李家在朝廷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而這些都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她回鳳國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人生在世,誰能沒有做錯的事情,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說的每一句話,隨和而又親切,可現在,他們懷揣的卻是一顆無比敬畏的心,他們知道,她是在給他們機會。
確實,人生在世,誰都不可能沒有犯錯,而他們也犯錯了,只是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所以這次才放過了他們,但是他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是知道的,如果還有下次,說不定這大殿之上,被拉出去的就是他們,與那個心慈仁善的太子相比,她的手段,不可謂不強硬,李家,那麼大的一個家族,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成爲了鳳國的過去,而手導這一切的,是他們只有15歲的王。
脣寒齒亡,既然沒有了李家,鳳國怎麼可能還有李國強的存在。
“王上聖明,臣等謹遵教誨。”
三日後,李維安在東市街頭被處斬,而葉昇平等人也被人壓着離開了鳳都,那些老百姓一大清早就在街上等着,蔬菜爛葉扔了一地,這樣的人,早就該處斬了,太子愛民,但是和先王一樣,太過仁和,對這些人姑息至今,那日,弦月在乾英殿上說過的話,被市井的百姓爭相傳誦,他們熱淚盈眶,越發的擁戴弦月,而弦月是鳳女的這個事情,也被鳳國百姓廣爲流傳。
得鳳女者得天下,他們相信,只要有他們的王上在,必定可以庇佑他們免受戰爭的禍亂,繼續平和的生活。
鳳王宮雪桑殿:
“月兒。”
鳳久瀾看着弦月,眼底晶瑩,顯示出自己此刻的激動:“鳳國的百姓他們都在擁戴你。”
留下李維安,最大的好處便是給了月兒這樣一個立威的機會,還得到了百姓的愛戴,鳳國的王位,月兒確實比他合適太多了,他自認爲沒有那樣的手段和魄力,他的月兒,讓滿朝的文武折服,也讓他大吃了一驚。
那些人,畢竟是鳳國的老臣,其實他也知道,爲了鳳國的百姓,那些人早該處理,只是這中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也好,鳳國是真的乾淨了,就算還沒清除徹底,那些人也再不敢做那些不乾淨的事情了。
弦月點了點頭,靠在椅子上,吃着美味的糕點,悠然自得:“那是必須的。”
無論嘴巴里邊塞了多少東西,她說話總是異常清晰,她側過身,對着鳳久瀾笑了笑,牙齒全是各色的糕點碎末:“我和哥哥一樣,愛民如子。”
更何況她還用了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宗旨,他們知道了,怎麼可能不感動?
“殿下,王上。”
弦月擡眼看着雲輕痕:“什麼事?”
“李國強大人在曲寧和錦陽的交界處突然遇害。”
弦月閉上眼睛,淡淡的哦了聲:“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弦月見雲輕痕低頭不語,補充道:“李維安在鳳國畢竟有好幾十年了,黑白兩道都認識不少人,他這一死,很多人也跟着沒了活計,雖說這李國強是因爲忠君愛國纔出賣了他父親,但畢竟還是得罪了其他人,死了就死了,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
“是。”
雲輕痕看了鳳久瀾一眼,見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月兒。”
鳳久瀾走到弦月跟前,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這些事情,原該是哥哥做的。”
是他,讓她的手沾滿鮮血。
弦月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搖了搖頭:“哥哥和我,有什麼區別。”
哥哥仁善,爲了她,手染鮮血也在所不惜,但是心裡一定會覺得難受,但是她不一樣,她一直都認爲,她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的,所以不會內疚,更加不會覺得傷心。
她笑了笑,望着頭頂的綠色:“在梨花山的時候,看到那些盛開的梨花時,我總會想起哥哥,潔白污垢,不染纖塵,我希望哥哥一輩子都能夠那樣,乾乾淨淨的,不要因爲我手染鮮血,那些事情都讓我一個人來做好了。”
鳳久瀾擡頭看着弦月,沒有說話,心頭一片複雜,其實,他一直沒爲他的月兒做什麼,但是對弦月來說,無論她做什麼,鳳久瀾的沉默,那就是一種支持,就像那日乾英殿。
“公主,蘭國的使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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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回家,要坐一整個下午的火車,檔案袋什麼的還沒弄好,所以明天可能要晚點更新了,親親們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