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南越叫住走在前面的南映庭。
南映庭停住腳步,側身,等着南越的下文。
“那邊的似乎是秦公子和少夫人。”南越指着不遠處兩個身影。
南映庭看過去,眉頭一動:那邊的一男一女,果然很眼熟。
“少爺,要過去嗎?”南越問。
南映庭沉默了一下,搖頭,“去紅袖館。”
“去哪了?”姿姿走進小院,正在石桌邊和自己下棋的南映庭擡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輕落子。
這個人又在裝什麼深沉?姿姿也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語氣回答,“我只是出去隨便逛逛。”
“我雖準你出門,但是不要太頻繁纔好,”南映庭淡淡提醒,視線仍在棋盤上,“一則你畢竟是南家的少夫人,要注意身份,男女有別,二則,爹孃問起來也不好交代。”
他語氣雖淡,但畢竟不曾輕嘲或薄怒,算得上輕言細語。
姿姿琢磨着他說這“男女有別”是什麼意思,輕輕“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對了,能給我張羅一張琴嗎?”
“琴?”南映庭擡眼看她,“你用?”
“嗯,”見他終於恢復了點人氣,姿姿笑着打趣,“閒着的時候彈彈,免得老往外跑讓某人爲難哪!”
南映庭的反應甚是清淡,只是輕輕扯了扯嘴角,“吩咐綠屏去辦就好了。”
姿姿覺得無趣,又“哦”了一聲,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問,“我從來沒說過我會彈琴,今天突然說起,你竟不奇怪?”
南映庭這才自信地笑了,他真
心笑了的時候,眼神格外明亮,身姿也格外秀挺,“你手指有繭,想必是練琴留下的。”
姿姿擡手,看自己的手指,想起那天失態去揪他的衣服,而他掰開自己的手。接觸了她的手才一次,竟能想到這裡,這個男人真是慧眼明心。
第二天,南映庭一走,姿姿便爬起來了,拿出新買的琴,嘗試着彈奏。
她有一陣子沒有摸過琴絃了,剛開始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找回了感覺。
比賽的時候,要彈一首什麼曲子呢?最好是以前練過的,否則現在纔開始練,恐怕來不及。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她想起了現代一首竟已快被自己淡忘的古風歌曲。曾經她那麼喜歡,來這個世界,學會彈琴之後還練習過,可惜現實多變,她竟許久不曾記起了。
嘗試着彈了一下,不錯,感覺還在。姿姿舒了口氣,剩下的只是練習了。
這首歌意境哀婉,但卻哀而不傷,節奏比起古代那些纏纏綿綿悽悽怨怨的曲子要快,歌詞也透出款款風雅柔情來。這對那些聽慣了悽婉曲調的公子來說,或許是一種新鮮但不過分刺激的享受。
歌舞琴曲都已選好,至於詩詞,臨場的時候剽竊古人的就可以。
姿姿微微一笑,有些漫無邊際地想,這次選花魁,果真奪冠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事呢?會不會有些東西改變了?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姿姿才把自己跳舞要用的曲子整理好,接下來就是要給樂師彈奏,和自己配合了。下午姿姿則精益求精地將自己的舞蹈編完。
早過了散朝的時間,南映庭一直沒回來,許是
去了樓心月那裡。姿姿忙活了一天,有些疲倦,吃過晚膳用過餐之後就早早睡了。
南映庭進門之後,姿姿正睡得香甜。
南映庭走到牀邊,看着佔去大半張牀的人,琢磨着是要叫醒她讓出一半江山還是去書房休息。
不過,這個時常張牙舞爪的女人,一旦安分起來倒還算有幾分溫柔美麗模樣——南映庭看着姿姿恬靜的臉這麼想着。
熟睡中的姿姿翻了個身,大概是熱着了,皺了皺眉,胡亂將被子踢到了一邊。
南映庭扯了扯嘴角,不無調侃地想,真是後悔剛纔在心裡誇她了。
春末夏初的天氣,夜深之後還是有些涼氣的。南映庭擡手給她把被子蓋好,又見一縷俏皮的短髮貼上她的臉,將她弄得有些癢,而她迷迷糊糊又煩躁地拂了幾次也未拂開,便又順手給她把那縷亂髮拂開。
“啊!”姿姿被他的動作猛地驚醒,低呼了一聲,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人,便放下心來,迷迷糊糊地嘟囔,“是你啊……”邊說着她睡眼朦朧地坐起身,給他把另一牀被子鋪開,又迷迷糊糊地躺下去,還往牀裡挪了挪。
南映庭自信自己動作很輕,而她卻輕易被驚醒了,不禁有些奇怪,“沒睡好?這麼容易就醒了?”心裡卻是眼見她爲自己鋪被子的動作,有些調侃地想:終於懂得體貼伺候人了,不錯,有進步。
姿姿已是即將睡去了,朦朦朧朧地答,“一個人睡我不安心……”
這句話裡似乎有幾分對自己的信賴。南映庭不禁放柔了表情,脫下外衣睡到了牀上。
一夜相安無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