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不情願的,阿逸從牀上爬起來,對涵水報以最誠摯得道歉:“我們下次找機會好不好?”
“嗯。”伊涵水滿臉羞澀,小女兒韻味十足。
聽到鹿語上樓的腳步聲,阿逸終於是整理了一番着裝,杵在樓道口等着鹿語。
鹿語剛過轉角,便看到阿逸深情款款得看着她,嫣然一笑道:“逸哥哥,今日神劍宗選拔內門弟子,你可要去看看?”
不知不覺,已經是五月了,外門弟子選拔成爲內門弟子,確實也算是盛況了,阿逸笑笑:“走吧。”
轉下樓,看到和尚睜着眼想事情,阿逸看着忍善叫他陪自己去,誰知道忍善搖搖頭:“我昨日開啓結界,身體虛弱,便不去了。”
阿逸勸了他幾句,見他不動,上下兩難,也是沒辦法,便隨着鹿語出門去。
“等等。”忍善開口道:“我便不跟去了,我送大哥一個鐲子,說不定可以用到。”
鐲子光滑,上面刻畫着少許經文,靈氣豐滿滋養心性,確實是個好東西,阿逸斜着眼道了謝,將鐲子帶在左手上便跟鹿語出門而去了。
望川峰,高約兩千丈,雖然阿逸已經是開元期,卻也爬得心累,鹿語也好不到哪去。好在有轎子,也是沾了鹿語的福氣。
還沒到山頂大殿,便已經聽見鑼鼓喧天的打鬥聲和吶喊聲,旌旗蔽日,鑼鼓喧天,場面極其的壯闊,三個擂臺周圍圍滿了神劍宗弟子,正在打鬥的場面激起了他們心中的狂熱。
“打他!打上身!”
“勾腿反打!哎——”
周圍鬧哄哄的,阿逸下了轎子,遠遠的就看到一身富貴衣裳的周述穩坐高臺,身旁兩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給他柔肩錘腿,過得好不滋潤。
因爲只是外門選拔,長老們都不願意來,周述本就是空降來的宗主,自然沒有什麼心腹,除了六長老羽柚在他身邊忙前忙後,便再無長老給他面子了。
在他身旁坐着一個女子,長相一般,阿逸還認得,正是那周圓荷!阿逸本來以爲周圓荷是周述的一個探路炮灰,現在看來好似不是這麼回事啊?
周圓荷較爲拘謹,坐在周述身旁假意認真看着比賽,周述倒是悠然自在享受着美人服侍。
周述已是聚神期圓滿,目光銳利強於同境界的人,晃眼便看到了鶴立雞羣般的鹿語。
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周述大步流星,片刻便到了鹿語身邊,笑盈盈的道:“鹿小姐來了,周某有失遠迎,快跟我到臺上坐着。”
鹿語推脫道:“我陪着逸哥哥來看看,還是逸哥哥選在哪看吧。”
周述這纔看向阿逸,有些輕蔑的笑笑:“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辰逸嗎?怎麼還要閒心出來浪蕩,就不怕藍家取了你的小命嗎?”
藍鑫被阿逸害得斷掉一臂,雖然能夠接上,但也不會如初般靈便了。此刻的藍家一定記恨得緊,阿逸敢到處亂走也確實大膽。
阿逸一身素衣,卻又鑲着金邊,低調中又有高貴氣息,氣宇軒昂的樣子不比周述差多少,神采奕奕的道:“哪裡的話,藍家自己搞出那些醜事,怎樣也不能怪到我的頭上來啊。再說,難不成周宗主認爲藍家敢在語兒面前行兇?”
“自然不會,辰兄弟真是巧舌如簧啊,哈哈,跟我到臺上來吧。”周述臉上微笑,眼底卻盡是不爽,我是神劍宗宗主,你辰逸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
到了臺上,阿逸便看到周圓荷盯着自己,隨即調笑道:“這位可是當初帶我入宗的師姐?”
周圓荷惶恐,站起身來低着腦袋道:“正是圓荷。”
“妹妹,你怎麼這樣拘謹呢?”周述絲毫不顧及周圓荷的尷尬,挑明瞭她的狀態。
周圓荷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按道理她長相不美,周述應該看不上她,若真是妹妹,卻又一點不像,這倒是稀奇。
阿逸仔細打量了一番卻也沒有發現有何不妥,這才坐下看擂臺上的打鬥。
臺上多爲開元期的比拼,兩兩交手,可以使用武器,卻不能耍陰招和暗器,比賽倒是公平。
只見臺上一個身材粗壯的大高個已經打得對手爬不起來,心生霸氣,手中的大劍看着都沉重無比。
高個子扯掉身上單薄的外衫大吼道:“起來,看我不打趴你!”
對手倒下後裁判數五個數,若沒有站起來便算贏,看樣子那個趴在地上的青年算是輸了。
“辰逸,我跟你打個賭,等下那個趴在地上青年會贏,敢賭嗎?”周述突然望着阿逸挑釁道。
阿逸心中清楚,周述敢打賭,必然有把握。但自己若是賭了,定然會輸,若是不賭,卻又失了臉面。
不是省油的燈啊。
“不知道賭注是什麼?”阿逸臉上並無異樣,和煦的問周述。
“若是我贏了,辰兄弟便上去一展身手。”周述又看向擂臺,這時青年已經站起來了,盯着大高個眼中陰冷。
阿逸笑笑隨手摘了貢盤裡面的一顆櫻桃含在嘴裡,含糊不清的道:“那要是你輸了呢?”
周述會輸嗎?顯然不會,是以周述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聳聳肩道:“我輸了就給辰兄一萬靈石,可好?”
阿逸也知道自己會輸,便沒有計較:“也好,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擂臺上打兩邊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對方,大高個沒有想到這小子還能站起來,青年知道對方身強力壯,自己不一定是對手,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高個許是仗着自己強壯,打算先發制人,托起巨劍便砸下去,青年知道不能硬拼,雙腳蹬地往後挪開。
巨劍沒有砸到青年,倒是把擂臺敲出了個大坑,頓時木屑飛濺而出。青年也知道一味地防守是沒有用的,只能棲身向前,手中的細劍和那把烏黑的巨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來得正好!”大高個冷笑一聲,神情肅然,雙手持劍,正劈青年。
莫要小瞧了這一式,阿逸能夠感受到這一正劈沒有那麼簡單,巨劍封三路,上攻頭,中攻腰,下攻腳。稍一不慎,青年便會被砍成兩半。
青年自然不敢大意,本來已經來到高個子近前的他只能側身翻轉,堪堪躲開這猛烈一擊,同時青年找準機會偷襲,一劍刺向高個子的腰間。
果然這青年有點東西,剛剛這個局面,即便是阿逸都不一定能夠輕易的躲開,除非用飛濂追雪纔有機會,但若是一味的躲開,便不能形成反擊,故而也算是失敗。
而青年臨危不亂,不僅化解了三封劍招,還能使出這回首一劍,這個賭,阿逸輸的不冤。
細劍在高個子的腰間停下,那高個子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裁判宣佈獲勝一方,高個子才面帶苦澀,憤恨離場。
“辰逸,你輸了。”周述眯着眼笑笑。
鹿語不幹了:“周述,誰不知道你是故意激將逸哥哥給你賭的?逸哥哥,你別理他。”
阿逸擺擺手:“無妨,我上去玩玩也是好的。”
說着,阿逸站起身來:“不知是誰和我對戰啊?”
“是我。”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陰冷到極致的聲音,像是和阿逸有着多大的深仇大恨一般。
阿逸本來也就猜到了幾分,頭也不回,只是看着周述道:“這是什麼意思啊,周宗主?”
周述嘿嘿一笑,摟過周圓荷在懷裡喂起葡萄來,幽幽道:“我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爲了化解神劍宗弟子和藍家少主之間的恩怨罷了,難道辰兄弟不敢?”
跟阿逸對打的,正是藍鑫。
又是激將,阿逸把臉望向遠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藍鑫的對手,雖然花間枉顧讓阿逸的實戰能力提升了幾個檔次,但這場架,阿逸不能贏。
若是贏了,自己就坐實了有殺掉藍雲的能力,若是輸了,自己的性命不保。若是不上去,自己又像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膽小鬼外加一個不守承諾的僞君子。
橫豎不討好,今日從周述和自己打賭開始,就像是一個連環套,一步步讓阿逸跳進陷阱。阿逸看了一眼鹿語,心想應該不是她,大概她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鹿語雖然不知道其中後果,但是也知道阿逸是打不贏藍鑫的,頓時護這阿逸道:“逸哥哥只是凝元期,藍鑫一個聚神期的人,豈不是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藍鑫也不過是十八歲,都是同齡人,鹿小姐何出此言?再者藍鑫新傷都未愈,辰逸也明明是開元期,怎麼就是以大欺小了?”
周述大概早就想好了對策,只等着鹿語的話了,此時毫不猶豫的就堵了回去,看起來也是別有用心。
鹿語知道自己理虧,拉着阿逸的手就走:“逸哥哥,我想起來我父親還有事找你呢,我們快去吧。”
說着,就要走。
面前晃過一個虛影,等他定身,卻是六長老羽柚,雙手攔住鹿語的去路,冷聲道:“辰逸現在是神劍宗人,鹿小姐不怕辰逸毀了名聲嗎?”
這話讓鹿語一愣,柳眉倒豎,有些少女嗔怒:“逸哥哥雖然拜在左宮師傅門下,但誰都知道他是我鹿原宗的人,你神劍宗好大的膽子,敢在這攔我們去路?還是說你一個長老就能擔着這個責任?”
弓腰駝背的羽柚本身就生的猥瑣,此刻被鹿語逼問,臉上就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肌肉扭曲在一起,讓人看着都噁心。
“鹿小姐可是忘了我周述?我來擔這個責任好了。”周述談笑風生,絲毫不懼鹿語的威脅。
周述見鹿語不說話,便眺望站在鹿語身後一直不說話的辰逸道:“辰兄弟,你確定你就要躲在鹿小姐身後苟且偷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