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病因
“是嗎？”對於這樣的說辭，藍霏琳顯然是不可能相信的，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嬤嬤，開口道，“那秦嬤嬤，你說，爲什麼沒有派人通知本宮呢？”
秦嬤嬤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的，可是孫氏警告的目光下，她只能無奈的把原本要說出來的話給咽回肚子裡面，“這件事情是奴婢的疏忽，想着二夫人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所以也就沒有派人通知娘娘，怕是驚擾了娘娘休養。”
秦嬤嬤是很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可是二夫人是主子。主子不願意她說出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幫着隱瞞。
藍霏琳眼底閃過一絲幽光，秦嬤嬤的異樣，她看得很清楚，看來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要不然孃親和秦嬤嬤也不會是這樣的表現的。現在看來，孃親根本就不想要她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也不必追問了。因爲即使追問，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
想到這裡，藍霏琳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關切的看向孫氏，“孃親，你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臣婦已經沒事了。”雖然看到自己的女兒心裡很高興，可是孫氏還是恪守着君臣之道，“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呢？還有，你出宮的事情，皇上知道嗎？”
“孃親，你先不要着急。”看着孫氏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藍霏琳露出淺淺的笑容，“我今天聽說你生病了，心裡着急，纔會出宮的。至於皇上那邊，你也不需要擔心你，你覺得要是皇上不知道的話，我能夠出宮嗎？”
聽到了藍霏琳的回答，孫氏放心多了，不過隨即她馬上開口道，“娘娘，你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宜出宮。你年紀都不小了，怎麼還這樣胡鬧呢？”
“好了，孃親，你就不要念我了。”藍霏琳拉過孫氏的手，撒嬌道，“難得我今天回來，我們還是好好說會話吧！對了，孃親，你怎麼會突然生病了呢？你的身體一向很好的啊！”
再次說起這個話題，孫氏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笑了笑，開口道，“臣婦的年紀也不小了，自然也會有生病的時候。不過，也不是什麼大病，沒想到還是驚動你了。對了，是誰通知你的？”
“是爲你診治的的太醫派人通知我的。”藍霏琳就像是沒有發現孫氏的異樣一樣，臉上依舊帶着和熙的笑容，“要不是他的話，我也許還不知道孃親病了呢！”
“他不應該通知你的。”孫氏皺眉，“你現在也是特殊情況，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那該怎麼辦啊！你現在也看到了，臣婦什麼事情都沒有。娘娘，你還是趕快回宮吧！等到臣婦好一點了，臣婦進宮去看你。”
孫氏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現在女兒來了，她自然也是希望可以和女兒多呆一會兒。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眼前的人不僅僅是自己的女兒，她更是冷月的皇后。作爲皇后，本來就不應該隨便離宮的。雖然皇上是*着她，可是也不能恃*而驕。尤其是現在琳兒還懷着身孕。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啊！
“孃親，我纔剛剛來，你就要趕我走了啊！”藍霏琳自然是明白孫氏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了，“反正我現在都已經出宮了，那自然是要陪着孃親好好說會話了。不過，現在我還是先去看一下少簡吧！孃親，你纔剛剛喝完藥，應該先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在好好說說話。”
藍霏琳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桌面上的空碗了，想來孃親應該是剛剛喝完藥。這個時候，的確是應該讓孃親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有些事情，她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可是——”
“沒有可是。”藍霏琳直接就開口了，“孃親，你先休息吧！我暫時不會回宮，等到晚膳以後，我再回宮。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下，等一下才有精力和我說話啊！難道你都不想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嗎？”
實在是拗不過藍霏琳，孫氏只好躺了下來休息。
在孫氏睡下以後，藍霏琳就離開了房間。不過，她並沒有離開落霞院，而是到了另外一個房間，看了一下正在熟睡的藍少簡。
在看完藍少簡以後，她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靜靜的坐在那裡。很快，就傳來一陣敲門聲。在得到了允許以後，丁叮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人，赫然就是剛剛還在房間裡面的秦嬤嬤和丁玲。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一進門，秦嬤嬤和丁玲馬上就行禮了。
“都起來吧！”藍霏琳此時臉上早就已經沒有了在孫氏房間裡面的時候的是笑容了，她的臉上冷凝一片，“你們應該很清楚，本宮這個時候把你們叫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吧！”
秦嬤嬤和丁玲相視了一眼，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爲難的神情。
藍霏琳也不着急，她直接點名了，“秦嬤嬤，你跟在孃親身邊的都這麼多年，在孃親還沒有出嫁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她身邊伺候了。本宮相信，你對孃親的感情是很深的，你一直把她當成女兒來看待。難道你真的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剛剛在房間裡面的時候，藍霏琳就已經看出來了，秦嬤嬤是很想說些什麼了，可是卻被孃親給阻止了。秦嬤嬤對於孃親的感情，她的心裡是很清楚的。這些年以來，秦嬤嬤一直跟在孃親的身邊，就連孃親最落魄的時候，她都沒有動搖過，想來是真的把孃親當初女兒來看待的了。所以她一定知道什麼纔是對孃親好的。
秦嬤嬤面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其實她一直都覺得把這件事情告訴皇后娘娘纔是最好的，畢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夠解決這件事情。可是二夫人一直不讓她說出來，再者，皇后娘娘現在懷着身孕，把事情告訴她真的好嗎？
“秦嬤嬤，本宮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藍霏琳開口道，“可是你要知道，孃親的病情現在的確是緩過來了，可是要是不把病根除掉的話，那以後還是會有復發的可能啊！”
秦嬤嬤皺眉，想了一下以後，咬了咬牙，開口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知道些什麼，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很好。”藍霏琳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就先告訴本宮，孃親這次究竟是什麼病？”
“回娘娘的話，太醫說了，其實二夫人的病，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病，不過就是因爲鬱結在心而已。”秦嬤嬤開口道，“因爲心中鬱結一直得不到抒發，所以二夫人的病纔會來的這麼急。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娘娘可以放心了。”
聽到了秦嬤嬤的話，藍霏琳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畢竟她現在已經是皇后了，母憑女貴，孃親在定遠侯府的地位應該是無人能比的纔對啊！尤其是現在李氏根本就完全不管世事，一心只是吃齋唸佛了。現在她是皇后了，少簡也依舊是世子了，孃親應該也沒有什麼事情好煩惱的纔對了。
想到這裡，藍霏琳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茫，要真的說起來的話，能給孃親氣受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
“是不是父親做了什麼？”藍霏琳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道，“他做了什麼事情，讓孃親鬱結在心呢？”
在這定遠侯府裡面，除了藍正明以外，她還真的是沒有想到，究竟還有誰，能夠讓孃親這樣鬱結在心了。
驚訝於藍霏琳的敏感，秦嬤嬤頓時感到吃驚，“娘娘，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句話，就已經暴露了所有的事情。
藍霏琳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光，“這樣看來，本宮還真的是猜對了。這件事情看來真的是和本宮那個好父親有關啊！秦嬤嬤，你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可是二夫人那邊——”
“孃親那邊你不需要擔心。”藍霏琳冷冷的開口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本宮頂着，到時候孃親要是真的問起來，你就說是被逼的就可以了。本宮今天還真的是非要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了。”
聽到了藍霏琳的話以後，秦嬤嬤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她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了。
“其實事情要真的說起來，應該是皇上登基以後不久的事情了。這麼多年以來，定遠侯府雖然掛着貴族之名，可是早就已經漸漸沒落了。侯爺的心裡一直想要重振定遠侯府的威名，在皇上登基以後，侯爺的心思就開始活躍起來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老是有意無意的和二夫人說起來，說是希望通過娘娘你，能讓這件事情實現了。那段時間，侯爺經常宿在夫人這裡。一開始的時候，二夫人還以爲侯爺的心裡有她，所以很高興呢。”
“可是，後來侯爺說多了，二夫人也知道了侯爺的心思了，她是很傷心的。不過，她是絕對不願意爲了這件事情而麻煩到娘娘的，所以即使侯爺說了很多次，二夫人也沒有鬆口，更別提去和娘娘說這些事情了。”
“不過，事情也並沒有完。後來封后大典以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皇上對皇后娘娘你的*愛了，侯爺也逼得越來越緊了。他幾乎每天都來逼迫夫人進宮去和娘娘你說這些事情，可是二夫人一直不願意。一開始的時候，侯爺都是好言好語的說的，可是到了最後，幾乎都已經是惡言惡語的了。”
“雖然估計着娘娘你的身份，侯爺不敢動手，可是他的嘴裡還真的是一句好話也沒有。他說夫人一點用都沒有，還說夫人教出來的女兒根本就是白眼狼，一點也不知道感恩。”
說到這裡的時候，秦嬤嬤忍不住看了一眼藍霏琳。
此時藍霏琳的臉色幾乎可以用鐵青來形容了，她冷冷一笑，“感恩？還真的是笑話！本宮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值得本宮感恩的。既然他的心裡那麼想要得到權力，怎麼就不自己來和本宮說啊！只會在背後指使別人。”
“侯爺也想要進宮和娘娘說的，可是就是落不下自己的面子。”秦嬤嬤嘆了一口氣，接着繼續開口道，“所以他希望能夠通過夫人來做這件事情，可是夫人一直不願意，侯爺就每天都來逼迫二夫人。”
“孃親就是因爲這樣纔會病倒的吧？”
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是藍霏琳卻知道，很多時候，柔體上的折磨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面的折磨，要是精神上面一直受到折磨的話，人的身體也很容易就會垮掉的。
“本來二夫人也還好的。”秦嬤嬤接着開口道，“可是，最近，侯爺說了，要是二夫人一直不願意進宮和娘娘說這件事情的話，那他就要把世子抱去給錢姨娘撫養了。”
“什麼？他敢！”藍霏琳頓時氣急。
“二夫人就是因爲聽到這些話，所以纔會病倒的。”秦嬤嬤也很氣憤，“二夫人可是堂堂的侯府夫人，怎麼能夠受到這樣的恥辱呢！再說，世子可是她的命根，所以二夫人氣急之下，一下子就病來如山倒了。”
“看來本宮的這個父親，還真的是夠厲害的啊！”藍霏琳冷冷的開口道，“他還真的是好盤算，居然想要把少簡交給姨娘撫養，難道他就一點也不顧忌本宮了嗎？”
“唉，說起來，也是二夫人傻啊！”秦嬤嬤忍不住嘆氣，“她一直不願意麻煩到娘娘你，纔會被侯爺威脅的。侯爺也是因爲看中了這一點，所以纔會這樣毫無顧忌的威脅夫人的。”
藍霏琳努力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氣，她看向另外一個來到這裡以後，就一直沒有開過口的人影，“丁玲，你爲什麼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本宮讓你跟在孃親的身邊，難道就是爲了這樣嗎？你要是無法保護好孃親的話，那本宮留你還有何用？”
“奴婢知錯，但憑娘娘處罰。”丁玲沒有爲自己辯解，而是直直跪了下來認錯。
“娘娘，這次的事情，和丁玲無關。”一旁的秦嬤嬤開口求情道，“是二夫人，她一直不肯讓我們和娘娘你說，她還說，要是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娘娘的話，她就不喝藥了。丁玲也是沒有辦法啊！”
雖然聽到了秦嬤嬤的解釋，藍霏琳的怒氣還是無法全消，“丁玲，這次的事情，是你的過失，你自己回去領罰吧！以後，要是發生什麼事情，你不及時通知本宮的話，那你也不必留下來了。”
“奴婢知道，謝娘娘。”聽到了藍霏琳的話，丁玲倒是鬆了一口氣，雖然是要受罰，可是她還是可以繼續留下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要知道，要是無法留下來，那她就沒有任何的用處了，沒有用處的人，就不能繼續留在組織裡面了。
秦嬤嬤還想要爲丁玲求情，可是在看到丁玲制止的目光以後，她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秦嬤嬤，父親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這樣威脅着孃親，是嗎？”藍霏琳的語氣裡面充滿了冷意，“那孃親病重的這段時間，他有來過看孃親嗎？”
“沒有。”說到這裡，秦嬤嬤的語氣更加氣憤了，“侯爺最近看上了如花樓的一個歌姬，最近打得火熱呢！現在夫人病倒了，他也不好繼續逼迫夫人了，所以和那個歌姬打得火熱呢！”
“他還真的是好興致啊！”藍霏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他的日子過得還真的是好啊！孃親都病得這樣重了。他還有這樣的好興致，看來他的日子是過得太悠閒了。”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藍霏琳的臉上帶着笑，可是誰都沒有感到一絲的暖意。
“丁叮！”
“奴婢在！”
“本宮那位好父親現在在哪裡了？”藍霏琳眼底閃過一絲冷光，“本宮回府都這麼久了，這麼都沒有見到他過來拜見呢！看來在他的眼裡，本宮這個皇后還真的是一點地位都沒有啊！”
“回娘娘的話，奴婢剛剛已經問過了。”丁叮恭敬的開口回道，“定遠侯此時並不在府中。不過奴婢已經派了人去通知他，娘娘回府的消息了。”
“很好，那本宮就等着他來拜見。”藍霏琳笑着開口道，“不過，現在本宮也累了，要是他來了的話，就讓他等着吧！”
很快，藍霏琳就去休息了。
而另一邊，藍正明正在如花樓裡面醉生夢死。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如意，雖然他的女兒成了皇后，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沾到。還有孫氏那個踐人也是，他提的要求也一點都不過分啊！他現在都已經是國丈了，怎麼能還像以前一樣呢！他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他不過就是想要成爲六部尚書之一而已。偏偏孫氏那個見人呢，根本就不肯進宮去和藍霏琳說。
對於藍霏琳這個女兒，他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曾經的時候，他對於這個女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在他的眼裡，不管是雪兒，婷兒，還是娜兒，都絕對要比藍霏琳好多了的。可是，最後，這個最不起眼的女兒，卻成了定遠侯府最大的榮耀。
可是，藍霏琳雖然現在貴爲皇后，可是卻一點都沒有想過要爲定遠侯府謀福利。所以他纔會一直逼着孫氏去見藍霏琳的。不過，那個孫氏也太沒用了，居然病了，還真的是晦氣。
只要一想到定遠侯府的那些晦氣事，他的心情就不好。就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遇到了如玉。如玉雖然是如花樓的歌姬，可是卻善解人意，完全知道他心中的苦悶，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每天都來如花樓。
此時的藍正明，接受着如玉的伺候，正是舒適。不過，很快，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讓他高漲的興致馬上就消了下來。
“奴家先去看看是什麼事情。”如月嬌媚一笑，就起身去開門了。
很快，一個奴僕打扮的小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一看到藍正明，馬上就開口了，“侯爺，皇后娘娘來了，你現在還是趕快回府吧！”
“什麼？”本來還很不高興的藍正明在聽到了小廝的話以後，整個人頓時就清醒過來了，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連忙詢問道，“你再說什麼？再說一遍。”
“侯爺，你還是趕快回府吧！”那個小廝連忙再次開口道，“皇后娘娘回府了，她現在就在府中。”
“她怎麼會突然回府呢？”藍正明大吃一驚，“她有沒有說什麼？”
藍正明不禁感到一陣心虛，他雖然覺得孫氏生病的事情和他無關，可是他的心裡還是不踏實。他並不擔心孫氏會把那些事情告訴皇后，他很清楚，孫氏是不會用這些事情來打擾皇后養胎的。不過，現在皇后回府，他卻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奴才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小廝開口回道，“娘娘回府以後，就直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奴才什麼都不清楚。”
“那皇后知道本侯在哪裡嗎？”藍正明焦急的開口詢問道。畢竟現在孫氏病了，他卻在如花樓至於的地方，要是讓皇后知道的話，肯定會有想法的，那以後就更加不可能幫助他了。
“奴才不知道。”小廝回道，“皇后娘娘沒有問，她身邊的宮女只說，皇后娘娘想要見侯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