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五人摸着膽子沿着山路走了諸多久,已是斜陽之分,他們看到了其下不遠處的隔壁凹。
突然,天空的一縷柴米般炊煙讓衆人大喜。
“白哥,有人!”劉暢激動的說。
楊書胃取下眼鏡擦了擦,確定自己沒看錯。冷清上下擼了擼棍子,象徵性的舔了舔嘴脣。
楊紫手舞足蹈,蹦噠噠的,“小萌,我們快下去吧——”
白小萌一臉不滿,“你們都高興個屁啊,就算是有人也不是咱凹子裡的人,難道他們是你們的爹爹奶奶爸爸媽媽姐姐妹妹弟弟大嬸三娘七姑六姨不成?”
“呃……”
衆人:……
被罵之後,老老實實的下了這個黃土坡,就正式步入了隔壁凹的主路,漸漸的靠近,眼不離炊煙,有意無意走向那邊。
隔壁凹的房子大多數是瓦房,有些還是土磚茅草棚,有些都垮爛了一邊,其樣慘不忍睹,就是不堪入目。
不過,總體上來講,比金雞凹好上衆多。
“不對!”白小萌聽了下來,銅鈴般的雙眼打量着周圍。
幾人也察覺到了一股蕭瑟與寂靜,楊紫躲在了他後面,緊張兮兮的看着這裡。
白小萌迅速趕到炊煙之家,奮力就是一腳,踢開了一扇門,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一切。
劉暢等人也不甘示弱,紛紛使出絕招踢門爬窗,一一查看每一戶的人家。
還止不住的喊,“有沒有人啊……”
最終的結果是遺憾的,也是失望的,更是痛苦的,白小萌五人面若死灰,在一家院子前各自獨坐。
“白哥,隔壁凹也沒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劉暢抓着腦袋痛苦道。
楊書胃急也是急了眼,白小萌摸了摸臉龐,似是在思考,單邊修幅,緊皺眉頭。
“這樣,其他的凹就不去了,咱們直接去鄉里面看看!”
白小萌最後做了個決定,“那裡人多,不可能也會消失!”
幾人一想,劉暢反詰道,“白哥,我們不要再盲目的找下去了,要找到消失的原因才行!”
“二狗子說得對,原因纔是根本,纔是關鍵。”楊書胃附和道。
楊紫不知所措,看着白小萌,他道,“我們找不到原因,只有一次次的找下去,這種天變的原因,我想誰都不能知曉!”
“沒有去找原因,怎麼就知道找不到,白哥,我們回去吧!”劉暢不折不撓的說道。
白小萌一怒,“要回你回去,我會繼續找下去的,我要找到我爺爺!”
劉暢還待爭吵,楊書胃剛要阻止,忽然就聞冷清在遠處喊道,“不好了,起火了!”
幾人看去,只見原本那炊煙之地,竟是升起了大火,滾滾濃煙往天空散去。
白小萌毫不猶豫的就奔了過去,劉暢和楊書胃緊隨其後,與冷清之合,不知道楊紫在哪裡提來了些水源。
火勢很大,燒起了屋子,但是在幾人的全力之下,總算是撲滅了大火,個個都變成了花臉貓。
“他大爺的,好好的就起火了,太不像話了!”
白小萌大罵不已,衣服抹了抹臉,全是黑死的污漬,衣物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是越擦越髒。
劉暢呼呼喘着大氣,有氣無力的說,“這人家也真是的,消失前也不把柴火給滅了,太無良了!”
楊紫噗嗤一笑,“二狗子你真逗~”
“不要臉——”
白小萌瞟了他一眼,只見劉暢用水洗了一把臉,沒有擦乾。
“白哥,真的要去鄉里?”楊書胃再三確定道。
白小萌點了點頭,看向了冷清,“你覺得呢?”
冷清聳了聳肩,“白哥,你看這麼一路上來,我反駁過一句麼?”
“只是,這天色稍晚,去鄉里也有段路程……”
“沒事,走快點,天黑前總能夠趕得到。”
幾人重新收拾了一番,在走出隔壁凹的時候,心中尚是感慨良多,金雞凹的人消失了,隔壁凹的也不見了,不知道鄉里面會怎麼樣?
白小萌最後看了眼隔壁凹,說,“你們先走,在鄉匯合等我,我回去牽老黃牛,早知道就拉出來了。”
“小萌,不要回去!”楊紫擔心的呼道。
劉暢說,“是啊 白哥,老黃牛暫時放那裡,說不定我們要回來呢。”
“說不定我們回不來呢?”冷清脫口道。
白小萌點贊不已,撓了撓頭,滿不在乎的說,“就這樣定了,你們先去,路上要是有蛇危險,一切皆由三娃子做主知道嗎?”
“嗯!”楊紫率先答應,楊書胃和劉暢也是點了點頭。
而後,五人兵分兩路,白小萌浩浩蕩蕩的朝原路返回,他(她)們四人則是朝鄉里走去。
大風之起,而隨後之搖。
白小萌一個人走在山路上,悠悠哼哼的,憨厚的樣子,魁梧的走不動樣子,隨便一拍手,就是個大巴掌,結實的很。
“咯咯呺!”
他在山林中學着斑鳩叫了一聲,很遺憾的,沒有引起共鳴。
這也就代表,山林中如是死了一般。
再證明什麼也無意義,白小萌加快了腳步,一步一個印,不一會兒就到金雞凹了。
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毫無生氣,死靜至極,白小萌神色悲痛,毅然踏上了凹子裡的巷弄。
本來是這樣的,只要白小萌一出屋,就會有很多的人大傻大傻的叫着,親切的緊,可是如今再沒有了。
短短的一個上午時間,放個牛回來凹民們就消失不見,要是自己拉個屎回來,是不是自己都得消失了。
遠遠的,就聽見老黃牛的眸叫聲,暗自慶幸。
白家裡面,白小萌迅速的收拾了下東西,還拿了些乾糧,以及在缸子裡盛了一些清水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慌亂之間,無意打翻了爺爺的,哦不,是祖爺爺的靈位,白光一閃,他的眼睛差點亮瞎。
原來,下面藏着一條金白的手鍊,好像很值錢的樣子。
手鍊是細小如絲,一截截的組成連接,很好看,最適合女孩子帶的。
白小萌拿起手鍊,不禁憶起了當初爺爺和自己說的話。
“小萌啊,爺爺給你說了門親事,過幾天爺爺就帶你去瞅瞅,這個手鍊子呢,是別人家女孩子的,你給她帶在手上,她就是你婆娘了!”
哦,對了,這就是前幾天的事,爺爺整天還嘮叨着去市裡最好的一所大學裡去。嗯,那個女孩子還在讀書呢,聽爺爺說,長得還不賴!
爺爺不會是自己去市裡了吧?
白小萌想到了這點,豁然開朗,爺爺不可能一聲不響都不打個招呼離開自己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去市裡。
媳婦!我來了!
他心裡樂滋滋的,把所有的東西放在了老黃牛的背上,最後在白家神位前燒了幾炷清香,然後就離開了。
看了破爛的白家最後一眼,順手牽牛,奇怪的是,老黃牛竟然一動不動的,搖晃着尾巴,哞叫了數聲。
“你個滾犢子,走不走!”
白小萌撓頭大罵,一手卡着牛繩,使勁的往前拉啊就是拉不動,老黃牛好像都不在乎牛鼻子上的那點疼痛。
老黃牛站立如常,大耳朵扇了扇,偏着頭看着他,大大的牛眼中顯示出了不離不棄的樣子。
白小萌有點感傷,是啊,這裡是自己的家,總是告誡自己,不要背井離鄉,不要離開這裡——
“老牛,走吧,我們還會回來的。”
白小萌輕輕的說道,老黃牛好像懂了,颳了刮蹄子,然後甩着尾巴就走了。
路上,白小萌悄悄的流淚了。
整個世界好像塌陷一樣,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蔚藍的,只是靜的可怕,實在想象不出,那份恐怖煎熬寂寞。
金雞凹是個奇葩凹,這條路去鄉里得有十幾里路,白小萌一來一回間,楊書胃他們肯定得領先。
騎着老黃牛爬山了一個小山坡,白小萌跳了下來,震得地上顫顫的。
山坡上的茶籽樹中間,有一棵桑樹,身子不大,但是桑葉卻茂盛,嫩嫩的葉子,白小萌爲天蠶摘了不少。
整整一個早就備好的蛇皮袋,差點就要把這棵樹砍了拖走,都怪天朝的食慾太過強大,隔幾天都要大吃一頓,每次都是這樣。
咦!
還有桑果,白小萌看到了樹上一些紅彤彤的桑果,毫不猶豫的摘下裝進了一個紙盒子中。
桑果很好吃的。
而後,與牛爲伴,再次前行,手上拿着一把刀,有趣無趣的玩弄着,心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笨笨的樣子。
時過境遷,他翻了一座山,過了一條小溪,走過一處竹林,然後順着一道寬大的田基,來到了螞蝗鄉。
他站在離螞蝗鄉還有段距離的天基上,看着這裡,其結果,已隨着氣氛而知曉。
螞蝗鄉,所轄十八個凹,本來螞蝗鄉早幾年是要廢除鄉制度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個擱置了。
傳說,在很久以前,螞蝗鄉里有一條很大的螞蝗,一天要吸一萬杯血,然後化成雨露,澆灌鄉里的田地,風調雨順,鄉民們才活了下來,纔有了螞蝗鄉這個名字。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鄉里有個婦人常喊腦殼疼,天天晚上用一百度開水泡腦袋都無濟於事。
她的丈夫受不了她天天喊腦殼疼,本想抓住頭髮抽她丫的一頓,可是沒想到,把天靈蓋給扯掉了,滿腦子的螞蝗啊……
閒話不談,白小萌的心情沉重不已,他深深感受到了這個螞蝗鄉的詭異,也是死靜的可怕,很顯然的,這裡同樣是沒有人。
但是他不相信事實,凹子裡面沒人還情有可原,可是偌大個鄉沒有人這真的是變天的節奏了!
他拋下了老黃牛,朝鄉里面跑去,還邊喊道,“二狗子,你們到了沒有,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