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二次審判集會的倒計時——69:34:52
零現在感到十分煩躁,作爲欺詐師(Faker)的他,最不能輕舉妄動。因爲他的職階賦予其神秘的特性,而行動就意味着暴露,他必須做到敵不動我不動。但這也表明他需要隨時獲取外界情報——他亟需一位高行動力的侍從,如果光靠自己的隊友,很可能一事無成。
只不過,行動力最高的Archer已經被毀滅者雷帝搶到手,行動力較高的剩下Rider和Destroyer,都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只是,由於和自己職階不同,所以無法確定召喚到的一定是他們。
而想到順位召喚規則,就不得不提及第一順位——通過召喚物進行召喚。如果零還是以前的景祥,他必然會遵從感性,直接用荊軻劍召喚出景陌……
【但風險很大!】零不是沒想過,而是,他想求穩。畢竟,侍從不代表可以一直陪伴自己,假如聖戰一結束,侍從就會全部消失,那麼如果零不能獲取最後的勝利,一切都是枉然。
【雖說是這樣,但……離希望如此接近,還真是想來試一下呢……如果能有聽令於我的參與者就好了,呵……果然還是得早點催眠一個弱者爲妙嗎……既然這樣的話,難度可就大了去。】
零在房間裡踱着步,忽然,他聽到有人敲門。
“誰?”
“我,奈奈。”
“進來吧。”
花澤奈奈穿着一身女僕裝,端着一份果盤走了進來,身姿嫋娜,顯然有意爲之。
“放在那邊就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奈奈小心翼翼地將果盤放在書桌的一角,隨後抱着盤子立於一側,靜靜地看着零的側臉,保持緘默,就是沒有要走的打算。
“想說什麼的話就說吧,我可以做一個傾聽者,畢竟,都還是人類嘛,七情六慾……”
“零大哥……不喜歡做‘人類’嗎?”奈奈的話剛出口就後悔了。
零沒有生氣,反而陷入了沉思。
“沒有選擇的東西,註定了的東西……不應該去妄想改變。”
“可……奈奈覺得,有些……還是要爭取的,就算明知道不爲所動,但……總有種迫切的情感,強迫自己行動起來,努力去改變……”奈奈抿着雙脣,緊緊地盯着零的側顏。
“有所爲,有所不爲。這纔是人之道。”零微微一笑,望向奈奈。
奈奈立馬撇過頭去,俏臉生紅。
“怎麼?生病了嗎?”零上前一步,正打算用手估量一下奈奈額頭的體溫,卻被奈奈巧妙地避了開。
“奈奈……還是覺得,無論怎樣都改爭取一下才是!”奈奈說完後便頷首逃去,留給零一個俏生生的背影。
“無論怎樣都該爭取?”零摸了摸下巴,發現鬍鬚又長了點出來,比較扎手。
“呵,果然,刺手的,都改剪除。嗯,決定了。”零在戰勝了夜修亞之後,信心成百倍的增長,現在的他,就算再煩惱,也會由衷地感到很開心,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太多。或許是因爲在他看來,景陌的復活已然不是遙不可及的夢。
因而,最近他“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少,變得開得起玩笑了。
巧合的是,老天現在就打算跟他開個小玩笑。
“報告Zero殿下,有不速之客來訪。”
這個稱謂明顯是從菲爾口中傳來的。
“呵,不請自來?”
“是個妹子。”
這倒讓零倍感詫異,因爲他的行蹤從未暴露給其他異性,飄翎的兩位“姐妹”自然不知,而艾琳一般不可能孤身來訪,就算來了,菲爾也絕對不會阻攔。
所以來的人要麼是不小心撞上了,要麼就是——有備而來。
“讓璐玖和黛待命,我去會會她。”零披上夜修亞留給他的風衣,扣上腰帶和腕甲,這套武裝其實是爲了方便七宗罪的攜帶而特製的。此外,荊軻劍和豫讓劍也被零綁在手臂、插在腰間,可謂是全副武裝,毫無破綻。
零再怎麼放鬆,都不可能放鬆警惕——巴卡斯軍營裡的經歷告訴他:懈怠就等於生命(菊花)不保!
零選擇的住宅區算是中檔小區,離巢湖大概有十公里的距離,選擇這兒的好處已經不用多說,壞處便是——易受戰鬥的波及。但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一場最後的祈願聖戰偷偷摸摸地發生、悄無聲息地結束。
訪客是位扎着單馬尾的少女,說是少女也有些不合適,對方和零的年齡差不多,二十出頭的樣子,眉間散發着一股英氣,步姿端正,顯然訓練有素;若是說還有什麼地方使得零比較在意的話,那應該算是這位少女的臀部吧……
【真是優美的臀線,想必是鍛鍊的原因吧,光從曲線上看就緊緻挺拔,如果能夠成功催眠她,大概可以讓其做我這邊最強力的棋子之一。】零想着想着,目光就不經意間變得熾熱,這在單馬尾看來,是色狼下流的體現,但實際上,零並未思及自我,反而倒是想到了她的利用價值、戰略意義;不知道這該不該做一個悲傷的表情。
“色狼。”
單馬尾用一個詞定義了零,非常果決,並且不打算用第二個詞輔助說明,直截了當。
“呵,閣下蒞臨寒舍,在下有失遠迎啊。不知閣下有何用意?”
“喲,沒想到對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這麼見外哇,景祥君~?”單馬尾一把扯下束帶,紛舞的秀髮中竟然藏有一把小太刀!她幾乎是一瞬間拔出了武器,又在同一時間將刀刃遞向零的胸膛。
速度太過驚人,根本沒給辛璐玖和黛一丁點兒的反應時間!
可是——零擋下了,左手直接扣住少女的右腕,小太刀不得寸進。只見他的左眼卍天魔眼幽幽轉起,湛藍的光芒若隱若現,顯然還沒有用全力去防守。
“這味道……難道是……櫻井夕?”眼前少女的體香也好,髮香也罷,總之那若有若無的香氣勾起了排位賽中,商欣、夕、自己三人並肩作戰的奇妙回憶,一時間,景祥不能自已。
“三年不見,身手見長啊,果然了得!夕表示很佩服。”櫻井夕收回了太刀,朝着景祥甜甜地一笑,問:“天殄在哪?”
“天殄?!”夕要是不問,零還真就想不起來有這麼一把魔刃了,在他看來,七宗罪比天殄要厲害多了,畢竟骨子裡更相信可以理解的未來科技,至於天殄那種武器,除了印象中被姐姐用來丟到外太空射殺四維巨影外,就沒有其他更加深刻的印象了。
但夕不一樣,櫻井夕清楚地記得天殄被幻公子騙走後紮了景陌一劍,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看見其蹤影,以至於大和還念念不忘。
“大概被我姐丟到外太空,找不到了吧。”零在見到昔日的戰友時,分外開懷,彷彿這一刻回到了三年前,神的降臨還沒有開始,景陌也沒有離開自己,當時還是個無憂無慮,被姐姐呵護地景祥小朋友。
“嘛,算了,這次來找你,可不是爲了天殄那種東西。”
櫻井夕賣了個關子,就等着景祥發問。
“那是爲了什麼?”
“嗯~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麼我就只好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咯~”夕一臉詭計得逞的表情,可愛又不失溫雅,總而言之,如同清風拂面,給人一種很爽快、輕鬆的鄰家女孩似的感覺。
“我是來——送你祈願寶石碎片的!”櫻井夕認真地盯着零的雙眼。
一時間,鴉雀無聲。
躲在暗處的辛璐玖和趴在窗臺前注視着夕的奈奈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積蓄的某種情緒,立刻跳了出來。
“說,你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陰謀!”不用疑問,如此直白的說話風格,只有辛璐玖一人可以做到。
奈奈則站在璐玖的背後,試圖用眼神殺死櫻井夕。
而夕在看到這樣一幅圖景後,忍俊不禁道:“行啊,景祥!女衛兵都找了倆,看來,不愁下半輩子咯?”
“這就沒必要開玩笑了,她們都是我的屬下。”零皺着眉頭道,同時示意璐玖和奈奈退去。
“零大人,這個女人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大人小心啊!”
“大哥……”
“不用擔心。”
零繞開了辛璐玖,上前一步湊到夕的身前問:“你的職階是什麼?”
“Saber,劍士。”
“侍從沒定嗎?”
“我本來想直接把寶石碎片給你的,這樣做的話,你以後幹什麼事情都比較方便,因爲寶石碎片越多,你的權限越大,特別是在和裁判們打交道的時候。”
“你是說……神?”
“嗯,以後會有許多峰迴路轉的舉措,這是聖戰的一貫措施。所以任何前期取得的優勢,如果不盡快通過決鬥轉化爲寶石碎片的容量,那麼在後期,很難說可以一直處於贏家。”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櫻井世家被夜焱大師拜託過,世世代代都作爲祈願聖戰的觀察者和祈願寶石的守護者而戰。爲此,大師還將其二弟子花誠入贅於本家。”
“是麼……貴圈好亂啊。”
“千年前的事情啦,不要太糾結咯。”
“那……你能幫我召喚一位侍從嗎?”
“是不是……想借助‘那個’,來……”
聽到這話,零立馬深深地凝視着夕,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的”。
櫻井夕得意的笑了笑說:“因爲我足夠了解你,景祥君~”
“你爲什麼要幫我呢?這我很好奇。”零七繞八繞,前面的都只算測探,這一句纔是他最想問的。
櫻井夕瞥了一眼景祥身後的兩位妹子,莫名地笑了一下道:“報恩。”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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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陌姐姐救了我一命,你也在商欣的手下救了我一命,我欠你的還不夠多嗎?說實話,肉償都未必還得清的說,可能要用一輩子去還呢!”夕甜甜地笑了,頓時,整個臨時基地的氣氛變得陽光了許多。
零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最好什麼話都別回爲妙,因爲感覺到即將進入“修羅場”。
“還是說正事吧,你既然知道我爲了什麼,那就請你務必幫忙了!零感激不盡!”
“你還是自稱景祥吧,我不習慣你的新名字。ZERO什麼的……”夕嘟着嘴說。
在經過一些必要的準備後,熟知魔法界召喚陣的奈奈抱着“一定要幫到零大哥”的信念,非常認真地將陣式一筆勾畫成功。
而得到了零摸頭讚揚的她,頓時興奮地不能自已。
這一幕被櫻井夕注意到,夕只是笑了笑,沒做任何多餘的事。
於是乎,事不宜遲,零當即將荊軻劍取了出來,交給櫻井夕。
“拜託你了,請務必在腦海裡一直回憶景陌的事……”
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出奇地鄭重,仿若在託付終身大事。
“我一定說到做到,但規則畢竟不是我定的,謀事在人……”
零點了點頭,“嗯,成事在天。”
夕最後看了一眼零,隨即緊閉雙眼,站到法陣邊緣,將本體爲一束銀色髮絲的荊軻劍置於絲綢之上,絲綢被放在法陣的中心處。
櫻井夕緩緩吟誦道:
前世因果,今生輪迴;三生三世,永不分離。
陌生絕情,難爲不解;問君何故,直把話別。
素衣單劍,癡心一片,但留荊軻,沉吟莫言。
請謹遵吾之召喚,現世吧!吾之侍從!
這一段頌詞和景陌的關係不可謂不大,可以說,句句都在誅心——誅景祥的心。
但是,在耀眼的白光中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
“吾名陸皓雪,請問,汝是吾的主人嗎?”
職階爲Faker的天蠍教女教主——雪月!
零一下子癱坐在地,長嘆一聲:“我就料到會是這樣……陸皓雪和景陌實在是太像了,而和荊軻劍干係最大的,顯然是材料的供給者啊……”
零的出格作爲倒是嚇了陸皓雪一跳,陸皓雪在面朝櫻井夕講完第一句公式化的見面問候以後,立馬望向零,語出驚人道:“你是……那位給夜焱眼睛的先生!?這麼年輕!”
然而零卻面如死灰,失望透頂地喃喃念道:“欺詐師嗎……確實,雪月那麼愛夜焱,卻口口聲聲拒絕他,還演出各種把戲,真是——騙術高手呢!”
作爲陸皓雪主人的櫻井夕,倒是被晾在一邊,命數的其他成員更是背景化了,此時此刻,沒有人敢打擾零的自怨自艾。
大家都相信,零隻是一時的難以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