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於罪(下中)

(表世界)↓

“閆老,招了嗎?”閆老剛出鐵門,年輕警察就迫不及待跟在其身後追問,閆老搖搖頭,一言不發。二人快步回到特別行動林的本部大廳。

通往審問室有且只有這一條通路,半米寬深不見底,三面牆和地板皆是特製合金,每隔五米便有一道隱藏在吊頂上的隔離門,共有九道。

“那案子怎麼破?”待閆老坐定,年輕警察再次追問,“不會放了吧?”

閆老看看手錶,思忖片刻:“放門,把監控投影到大廳,做好記錄。”

距十點的時鐘開始倒數,數十名警察屏住呼吸,面色深沉,眼藏恐懼,除了他們心跳的沉悶,只有熒幕中趴在桌上男人的輕鼾。

倒數歸零。

男人暴起,安然熟睡的臉猛地兇如羅剎惡如厲鬼,原本細若豸蟲的聲線突然厚如巨鼓大似雷霆,男人重擊鐵桌酣踹銅椅,巨口噴火雙眼射焰。

在場的人無一不虎軀微顫熊脊冰涼,個個噤若寒蟬緘口默聲。

五分鐘後,正在施暴的男人像被施了定身咒,高舉握拳的右手,任鮮血順肘而流,抓着桌角的左手,青筋暴突,然紋絲不動。

男人頭頂上方,兩點青藍色的炫光平緩地閃爍,使其血眼半閉,妖臉漸平,而後重摔在地。

回看大廳,神龍馬壯的年輕警察們從戰場苟且生還一般魂不附體,就連閆老也心有餘悸地掏出一根菸,點了好幾次才終於吐出一口白霧,拍拍年輕警察:“開門。”過了一會兒小夥才如夢初醒,叫人吊起通路中的隔離門。聽到指令,一衆警員方魂魄歸竅。

閆老大喊一聲:“小余,準備強心針和拷問室。”

“哎。”

年輕警察跟着閆老要踏進通路,他盡力剋制雙腿的亂顫,閆老用力拍拍他後背:“新任林長不會是個慫蛋吧?”

“別動林沒有慫蛋!”小夥高聲回答,與閆老相視一笑。

“尤正,萬事不可大意。”

“哎。”

二人到了審問室門口,透過探窗,男人還倒在那裡,閆老從身後拿出鑰匙,吱呀一聲,門開了,悄步靠近,用警繩綁住男人的頸、腕、踝,醫療班緊跟其後將其轉移。

我醒了過來,一束刺眼的白光射在臉上,想用手遮擋一下視線卻發現全身動彈不得,就連頭顱也被固定得嚴絲合縫,只得擺弄眼球。周圍淨是忙碌的白大褂藍口罩。

我在手術檯上!

待我反應過來,極限的恐懼讓我昏死過去,十秒之後,大劑量的腎上腺素擠進身體使我還復清醒,我扯開喉嚨嘶喊,白大褂們好像失去了耳蝸,毫不動搖,如同無事發生。

小便失禁,熱流浸透兩股,肛門難控,惡臭席捲雙臀。我涕泗橫流,瞳抖眼顫,彼鎮定自若,有條不紊。

視線最左側,我找到了與這個房間相去甚遠的顏色,一身黑紫警服的老者正端坐在那裡,看着我。笑裡藏刀。我無暇顧及他身旁滿臉難色的小夥。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只顧對他瘋喊,他不置可否,而黃色的輝光在他身上越發明亮。

時間在任我胡鬧,我終於意識到今晚沒有吃藥,這讓我倒吸一口冷氣,收住聲,緩着氣,老者開了口:“莫先生,剛纔你提的條件我滿足你了,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關於這四位受害人,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他依舊微笑着,但我“看見”他眉頭的肌肉稍微收縮了一點,“十一點二十四了。”他補充到。

我在記憶中瘋狂搜尋他所說的題目內容,拼命尋找答案,像個未曾複習就參加考試的考生,可……

每晚九點我會準時服藥,鎮靜藥,其中有一份未知名的藥片,對此我知之甚少,所瞭解的無非是不吃就會斷片,如同醉鬼會忘記爲何睡在垃圾桶一樣。

“受、受害人?我不記得什麼受害人。”眼淚吧嗒直落,鼻頭一酸,下頜肌肉收縮,下巴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滿腔的絕望和無奈混雜。

閆老笑臉陰沉了下去。此時白大褂們停止活動,齊刷刷地在閆老身後站成一排。

我恐懼他們,恐懼未知的命運。使勁闔上眼皮。

所有人都在等待。

手術室鴉雀無聲。

掛鐘的鐘擺振聾發聵。

正是凌晨。

病牀上的男人突然眼睜似銅鈴,嘴開如金鐘,電腦上映射的身體數據猛漲,突破了上限。

男人全身發散着灰色顆粒,生成的同時也在消失,因此沒有一粒塵埃能在牀上落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手術檯上,只有尤正一瞬間瞥到有幾粒灰緩慢鑽進閆老後脖頸。

灰塵,慢到靜止。

同時某ICU監控視頻呈現在了顯示器上。女人的雙肩正在崩潰,一團團銀灰色替代她的肉體剝離至空氣中,在落定之前便不復存在。

女人的身體從頸部至上乳處消失,斷面整齊地像藝術品,剝離的這半分鐘,女人的臉痛苦到扭曲,但身體如雕塑一般紋絲不動,也發不出一絲哀嚎,就連趴在她乳房上搓手的蒼蠅都倍感安詳。

白大褂們欲給男人打腎上腺素卻被老者攔了下來。

(表世界)↑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死了。

(裡世界)↓

工廠地圖更新了。

距工廠五公里的塔吊處出現了兩百平的可視點。十幾個用灰塵堆積出的人偶被排成一排。紫陽和銀蓮正忙於各自的工作。

銀蓮在前,從一個個人偶胸腔抽出一把把武器放在其腳下,紫陽在後,拾起人偶各自腳下的武器挨個招呼。

皆是致命傷。

這些人偶的發散速度快之於前些天那四個數倍。

兄妹異常冷靜,二人如一般的默契。

隊列末是一老一少兩具人偶,老的被匕首插進後頸,少的被大斧深嵌於腰。

(裡世界)↑

12:01,我恢復了神志,淚河順眼角淌向後腦。

所有人的輝光都黯淡了五成。

特別行動林本部深諳於地下,隸屬於武部林,而閆老正是這一組織的創始人。

二十七年前的一個夜晚,青山鎮發生了一個驚動全國的事件,當晚市醫院所有正在生產的孕婦都在12:00開始的一分鐘內被灰煙籠罩化爲灰燼,只有一個嬰兒倖免於難,但隨着這孩子的降生,他的母親也香消玉殞,其父因承受不了相思之痛,給孩子取好名字,留下所有的錢,便於妻子墳前自殺。孩子後來被救助站收養,成年後自謀生路。

當晚的閆老也在產房外焦急等待,期待和不安使他來回踱步,眼看幾個小時過去已至深夜,突然之間所有產房大夫都跑了出來,皆是滿眼驚恐,連滾帶爬,時任刑偵林長的閆老心中“咯噔”一下頓感不妙,抵抗着噴涌而出的醫生護士闖進妻子的產房,舉目四望,妻子的病牀上只剩下最後一縷灰煙,他癱坐在地,失了神,怔怔看着那堆滿儀器的空牀。

後來,閆老便埋頭於這一事件,建立了特別行動林,同時致力於探索研究奇案、怪案。他也留意到這個孩子,經常前往救助站看望,每次看望都會帶上諸如書包、鉛筆、零食這一類的小禮物,也常常在休假時帶他去遊樂園。

他待他如子,他待他如父。

閆老將妻子的死歸咎於自己的無能,將對妻子的遺憾盡數傾於這個孩子,又怕長此以往自己沉浸於這不實的親情無法自拔,便於孩子十歲生日後默默消失。那個只屬於兩人的生日會,因孩子天真的一句話成了男人這輩子最大的救贖。

“爸爸,你也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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