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甜的不是瑪奇朵?four. 斷背山的見證
根據顏沐熙八卦介紹,柯悠逮着一個星期天跑去買了《斷背山》的電影,拿回來家裡放。
柯悠剛放進去,就招呼着書房裡的秦慕言:“言,這個據說很好看啊,快來看!”
秦慕言忙着教授交代的論文,本來是很沒空的,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回絕了:“要看自己看。”
“誒呀,就2個小時,你就當放鬆一下嘛!這個真的真的很感人啊!”柯悠死拖活拽地拉着他。
秦慕言實在被煩到沒有辦法了,終於放下書走出去,電影已經開始放了。
“要好好看哦。”柯悠囑咐着。
1963年的燦爛夏日,懷俄明西部,年輕的牛仔傑克和恩尼斯在農場打工相識,傑克健談風趣,恩尼斯內向寡言,不同性格的兩個人,卻一樣的孤獨寂寞,這種深刻的寂寞促使的兩個年輕人開始觸碰對方的身體,還有心。
明知是違背世俗的感情,兩人卻依然撲不滅熊熊的愛火,一個做飯,一個放羊,篝火邊長談,帳篷內歡愛,就是那樣的簡單,卻又無比的幸福。那是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可當工作結束,傑克與恩尼斯迫不得已踏上不同的生活旅程。傑克娶了露琳,靠着露琳家族的事業蒸蒸日上;而留在牧場的恩尼斯娶了青梅竹馬的阿爾瑪,有了可愛的女兒,過着簡單清貧的生活。
這決不是兩人想要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兩人再度重逢,那抹從未消逝的愛情又熾熱地燃燒着。隨後幾十年,兩人時常一起去釣魚約會,彷彿找回那段不可能再回去的時光。
命運是不公的,你越幸福,它或許就越要違揹你的意識,一場意外讓傑克去世,隨後恩尼斯去到傑克父母的農場,想帶回傑克的骨灰,卻發現了初識時他們兩人穿過的襯衫被整齊地套在了同一個衣架上,這個秘密讓恩尼斯潸然淚下,他終於知道兩人是多麼地愛對方,但是無論愛怎樣濃烈,最終見證它的只有那座壯美蒼鬱的斷背山。
到最後片尾曲時,柯悠已經泣不成聲,他抽抽噎噎地哭着,手死死地拽住秦慕言的衣袖,好像下一刻他也會這樣離開一樣。
秦慕言倒是從始至終都不曾哭過,可是緊鎖的眉間卻又透露出一抹難以釋懷的痛。
悲劇電影就是這樣,你是一個觀衆,看着別人的故事在你面前真實地上演,就算那是假的,你依然會被那種感情牽着走,迫不得已,情不自禁。
可是卻又那麼多人願意看悲劇,因爲它刻骨銘心,因爲它確確實實地讓你感受到物慾橫流的社會中那些難以遇見的真情真意。
直到片尾曲播完,客廳裡依舊沉浸在一種沉悶到窒息的悲傷氛圍中。
秦慕言沒有動,柯悠也沒有動,兩人像是定形般坐在那裡,牽着對方的手,確實地感受對方的溫度。
許久,秦慕言纔打破沉默:“好了,別哭了,不過是一場電影。”
柯悠難得沒有馬上藉口,他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慕言湊近他摸摸他的頭,把人帶進自己懷裡,無聲地安慰着。
“言,你說,恩尼斯,接下去,會怎樣?”柯悠說得很輕很慢,一頓一頓地說着,“沒有了傑克,他要怎樣?”
秦慕言低頭看柯悠一眼,可是柯悠沒有看他,只是直視着前方,淚水尚未乾涸。
“恩尼斯,會活下去吧,爲了傑克,好好地活。”秦慕言貼着他的額頭說。
“可是,好難吧。如果是我,如果我是恩尼斯,我一定,一定……”柯悠狠狠地抽一口氣,“我一定沒辦法自己活下去。”
“那種痛,失去摯愛的那種痛,一定會,每一分每一秒地凌遲着我的心,我所有美麗的回憶,然後痛到窒息。”
“言,我好難受,好難受。”柯悠揪着自己的衣襟,全身在微微地顫抖。
秦慕言更緊地抱住他:“別輕易說這種活不下去的話,對你而言,生命絕對是最重要的,沒有生命,你連回憶都沒有,那樣化爲一抹青煙,你不覺得遺憾嗎。”
“就算是痛,那也只能承受,恩尼斯就是爲了守着那些年輕美好的回憶與曾經擁有的過去而堅強地活着。他甚至是一個人活着,沒有了家庭,沒有了朋友,沒有任何寄希望的東西,他只能一個人撐下去。因爲他活着兩個人的命,他就算是痛,也曾經幸福過。”
“我想,現實中絕對有像傑克與恩尼斯一樣的人,與自己最摯愛的人分別,甚至永遠的訣別,有不幸的,沒有任何依靠;也有幸運的,擁有親情與友情的安慰,他們一樣痛,痛得幾乎活不下去,可是那只是幾乎,他們依然要活着,因爲生命不全是一段感情,撐下去才能看到更美好的明天。”秦慕言輕輕拍着柯悠的背,傳遞着溫柔的安慰。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現在此刻,有多少人正在經歷着這種痛苦,我也變得好痛苦。”柯悠是感性的,他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擾,太容易被悲傷浸染。
“沒有痛苦,人生一點意義也沒有,有痛,就證明他們有感情,他們在活着,他們在呼吸。總有失去,但是,能面對的纔是成功者,只會逃避的就是懦夫,完全的懦夫。”
柯悠擡起眼看着秦慕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樣?”
秦慕言眼光柔柔地看着他:“我會活着,爲你活着。”
柯悠吸吸鼻子,點點頭:“我也是,我也會爲了你好好活着,不過我更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無論誰先離開,至少我們愛過,人生已經沒有遺憾了。”
恩尼斯與傑克20年的感情,深深地刻在兩人的靈魂裡,也深深地刻在所有人的心裡,那是無法挽回的哀傷,沒有再來的可能。
也許恩尼斯一直被孤獨環繞,但是他已經老去,倘若世間不幸的人還年輕,爲何不將那段感情塵封,涅槃重生,爲愛而活?未來的可能,無限大。
兩人在沙發上坐到深夜,直到柯悠終於撐不住,睡倒過去,秦慕言察覺到胸前的溼潤,才發覺柯悠已經睡着,眼角掛着的淚沾染他的衣襟。
他打橫抱起柯悠回到房間,輕輕把人放在牀上,撫摸着他的臉頰:“生命寶貴,現實殘酷,可我會用我所有能用的時間來愛你,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