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飛仙宗、天槐宗兩大宗門相比,近萬年來,大乾皇室還有皇室背後站着的天聖門,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有人能成功晉升到魂聖這一級別了。
青黃不接,後繼無人。
一旦老一輩的魂聖天崩離世,大皇皇朝必然會有一場天大的劫難。
沒有魂聖級別的強者坐鎮,不說周圍的三大帝國,就是大乾皇朝境內的這些宗門,也都會想着要來大乾皇室宗族的身上踩上幾腳。
畢竟大乾皇室坐擁天下近三萬年,所匯聚到的財富與修煉資源,足以讓任何一個宗門世家眼紅不已。
一旦天聖門與大乾皇室勢衰,有大把的人會想着要來撿便宜。
所以,爲了自救自保,爲了能儘快催生出新的魂聖來支撐大業,近萬年來,尤其是近五千年來,大乾皇室幾乎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聚惡於牢,殺人如豬,也只是其中一葉而已。
與成聖的大業相比,皇甫百鳴區區一個帝級巔峰,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李聖代不知道大乾皇室現在所面臨的嚴峻形勢,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眼前這種狀況的判斷。
皇甫百鳴,不足爲懼。
皇甫飛揚也不會眼看着李聖代死在皇甫百鳴手中。
李聖代可以肯定,就在他與皇甫百鳴大鬧衝突的時候,皇甫飛揚的眼線一定躲在暗中,一但李聖代遇險,必然會有人出手相救。
李聖代知道,他現在在皇甫飛揚的眼中,應該要比皇甫百鳴有價值得多。
“少主慎言!”見李聖代毫無顧忌,什麼話都敢往外講,古藏劍一頭冷汗,忍不住提醒道:“有些話心裡知道就好了,當心禍從口出。”
這古藏劍倒是個厚道人。
李聖代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淡聲道:“我省得。你們也看到了,我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還需要顧忌這些麼?”
“聖皇殿下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跟我一個短命鬼計較。”
另一邊,聖皇宮中,皇甫飛揚與柳一條坐在懸鏡符陣前,靜靜地看着李聖代的表演。
聽到李聖代最後這句話,皇甫飛揚輕聲一笑:“這個小鬼頭,這句話應該是在故意說給我聽的。他可能已經猜到此刻正有人在監視他們。”
“確實是一個小猾頭。”柳一條道:“不過,任由他這麼胡言亂語,真的好嗎?日後如果這些消息傳了出去,對殿下的聖譽怕是會有影響啊。”
皇甫飛揚不以爲意,“做都做了,難道還怕別人說嗎?這本來就不是什麼隱秘,天牢所立,有違天和,你我二人不都是對它深惡痛絕嗎?”
“遙記當年,在被族中長輩逼迫斬惡的時候,我記得還曾在你的跟前立誓,說是要在有生之年,斬破此牢!沒想到這都兩百多年過去了,我卻仍然無法兌現當初的誓言。”
皇甫飛揚的神情有些落寞,天牢的存在,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過遺憾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一直沒有辦法直接把這根刺拔出來。
柳一條道:“話是如此,不過,事情終究還是需要有人來做,帝國現在岌岌可危,若是再沒有新的聖級出現,不出百年,終會有一場大亂將起!天牢雖惡,但終歸也是一條捷徑。”
“是啊,當初誰都以爲這是一條捷徑,但是數千年過去了,它可有助我大乾皇甫一脈成就過一位聖級強者?沒有!”
“皇室之中有無數個像皇甫百鳴那樣的義士,自毀前程,甘爲綠葉,結果換來的是什麼?除了失敗還是失敗!”
皇甫飛揚痛心疾首:“這條路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只是大家心有不甘,都不願相信,不願接受罷了!”
“皇甫百鳴不是懦夫,更不是慫蛋!”
“當初明知接任典獄長意味着什麼,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而且在典獄長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五百年。他的修爲也由開始的皇級巔峰一步步地修煉到了帝級巔峰。”
“哪怕是他後來因爲貪圖享樂而失去了以往的銳氣,變得有點貪生怯死,但是他卻依然還在堅守着心底的那道底線不曾逾越。”
“我的心中,他永遠都是我的族叔!”皇甫飛揚嘆道:“這一點兒,李聖代他看錯了也說錯了。”
“皇甫百鳴在我眼中並非可有可無,也不是一盤什麼時候都能吃掉的菜餚,他是義士!是英雄!”
“縱然爲惡,初衷卻爲大善!就算最後他真的要死,我也希望他能再多享受幾年,至少不要留下太多的遺憾。”
柳一條默然。
一切都是爲了帝國,其中沒有對錯。
“咦,皇甫天他們五兄弟到了!”
皇甫飛揚收回思緒,認真地打量着鏡中的畫面。
五個衣着簡潔的年青老頭躬身立在殿外,等候着李聖代的接見。因爲事前接到了聖皇的親筆命令,所以五人都不敢造次,全都表現得謙恭有禮,不敢造次。
皇甫飛揚滿意點頭。
天、地、玄、黃、宇,是這五個人的名字。
他們是皇甫家數千族人中最優秀的五個後輩,平均年齡只有一百五十餘歲,修爲卻都達到了皇級巔峰,距離魂帝,只有一步之遙!
資質最低者皇甫宇都是地階上品的魂修資質,其餘四人,資質皆是天階,其中皇甫天更是天階上品,億萬中無一。
五個人,全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上天對皇甫家最大的恩賜。
“如果李聖代能夠助他們成功晉升成帝,他們五個將會是我皇甫一族最年輕的帝級,也是我皇甫一族最後、最大的希望!”
皇甫飛揚雙目之中閃着光亮,自信無比:“到時候我會傾盡整個皇族之力,哪怕是用天材地寶硬堆,也要讓他們五個在五百歲之前成爲帝級巔峰!”
“到時候,五人一同突破,我就不信,會沒有一人成功!”
柳一條插言道:“殿下莫要忘了,還有已經成帝的許昌來、皇甫亮、皇甫澹,以及古藏劍他們四人,加以培養的話,也未必沒有機會!”
“對對對,這四人也都不足五百歲,也都有機會能夠闖一闖!”
皇甫飛揚心情稍暢,深看着鏡中的李聖代:“這個小鬼頭,還真是我大乾皇朝的福星,不管他是不是菩提魔宗的人,他不是想要功德嗎?天牢裡面那麼多的極惡之輩,全都送予他便是!”
“殿下不怕會害了他?”
皇甫飛揚搖頭道:“再怎麼害,他難道還能會比現在更慘嗎?”
“中了女神之吻這種奇毒,他本就是一必死之人。殺人除惡,廣聚功德,我斷定他有八成的可能是在爲自己修來世之福。”
“之前在胡府,我正是看出了他有這樣的意願,所以才直接把天牢典獄長的位置許給了他。天牢裡面,罪惡滔天,有大把的功德等着他去收割。”
“我這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