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斯夫甩手一槍時,可沒奢望能幹掉陸寧。
他是個識貨的人,從陸寧拋過一把刀,就能精準切斷心腹右腳、卻沒傷及別人,險而又險的擦着阿藍黛娃右耳,刺在辦公桌上的動作中,就確定來者是個真正高手了。
不是他所能對付的高手,哪怕他們人多也不行。
真正能成大事的人,不是仗着自己有多能打,也不是有多聰明,而是他們永遠都懂得審時度勢,很識時務,才能成爲最後的俊傑。
當遇到自己當前無法對付的危險,他們最先的反應往往就是,極力蠱惑手下去送死,糾纏危險,而他自己則會找機會奪路而逃。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唯有繼續活着--哪怕是活的很艱難,纔能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相比起今天才明白這個道理的阿藍黛娃來說,維拉斯夫卻是此中老手,跟三個心腹手下齊聲怒吼着撲向陸寧時,只是跟他打了個照面,就向窗臺那邊疾撲而去。
不過並沒有馬上破窗而出。
他稍稍猶豫了下,回頭看過去--他希望,他那三個手下,能抵擋住陸寧,甚至能斬其馬下,那樣他幹嘛要放棄唾手而得的勝利,狼狽逃竄?
下一刻,維拉斯夫就爲自己有這種想法後悔了,後悔自己太貪婪:明明已經從陸寧那隨手一刀中,看出他有多厲害,三個心腹撲出去跟擋車的螳螂沒啥區別,怎麼就奢望他們能擋住他,從而喪失了及時逃走的機會?
是誰在開槍?
槍聲這樣悅耳?
原來,被子彈打中心臟後,會是這樣一種感覺:悔。
維拉斯夫身子猛地一顫後,擡手捂住了心口,瞪大眼睛看向了辦公桌那邊。
全身赤果(其實褲子還在腳腕處呢)的阿藍黛娃,雙手持槍單膝跪地,銀牙緊咬俏臉猙獰的望着他。
手槍的槍口,還冒着縷縷的青煙。
我確實該死,不但貪婪,還忽視了這個花瓶般的女人--維拉斯夫對阿藍黛娃艱難的笑了下後,倚着牆慢慢出溜在了木地板上。
他那雙瞳孔迅速擴散的眼睛,依舊盯着休戈維奇屍體坐着的那把椅子。
曾幾何時,他,梅耶卡夫倆人,距離那把椅子都那麼近,絕對的唾手可得。
可最終的結果,卻都倒在了椅子面前,心裡滿滿的都是不甘啊。
維拉斯夫意識全部消失之前,還聽到了喉骨被捏碎時特別的咔嚓聲,眼珠一動,就看到他最後一個下屬,雙手捂着脖子,高擡着下巴,雙膝彎曲緩緩跪在了陸寧面前。
都死了,很好。
這下再也不用擔心去地獄的路上,會寂寞了,很好。
這是維拉斯夫眼珠子定格的瞬間,最後一個想法。
由此看來,這位老兄也是位聯想豐富的主,如果沒走上黑道,而是去做一名網絡寫手的話,估計會成爲唐家三少那樣的大神,年收入上億,被我輩膜拜。
陸寧倒是不稀罕維拉斯夫最後這名心腹的膜拜,在捏碎他喉管後,看都沒看一眼,任由他緩緩撲倒在自己腿上,就像小孩找到了母親那般的依偎,只是淡淡望着阿藍黛娃。
阿藍黛娃的手槍槍口,對着他的腦袋。
她握槍的雙手,就像磐石般那樣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裡,全是能殺人的刻骨仇恨。
難道,她不該感激陸寧的及時出現,把她從水火中拯救出來,再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就算再恨他,也該嘩嘩的淚如雨下的質問他:你,爲什麼要幹我爸?
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疼啊!
你這個賤人,你奪走了我的身子,卻又殺害我父親,你讓我怎麼辦?
冤家,我到底是殺,還是不殺你?
咳--不好意思,阿藍黛娃沒有這樣說,陸寧也沒這樣說,這樣響的是畫外音。
阿藍黛娃不會在乎她的第一次,被哪個男人蠻橫粗暴的奪走,就像她瞎了眼般沒看到,要不是陸寧,她可能早就被維拉斯夫他們給那個啥,再幹掉了。
她唯一在意的,是在最絕望時,竟然實現了驚天大逆轉!
她想狂笑,歇斯底里的狂笑:哇哈哈,哇哈哈,還真是老天爺、哦,不,是上帝有眼啊。我本來是想讓你們狗咬狗,最好是拼個兩敗俱傷後再幹掉勝利者的,還滿心的以爲得等上幾分鐘呢,沒想到結果這麼快就出來了,維拉斯夫那個蠢貨,竟然要不戰而逃,只是忽略了本小姐的存在,才送他去地獄了啊。
現在,又輪到你了!
姓陸的,你可千萬別拿‘一夜夫妻百日恩’這種藉口,妄圖打動我這顆已經被殘酷致死的心,我會轟爛你的小腦袋瓜!
當然了,以後我也許會想到你,畢竟你是我阿藍黛娃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改變我最終命運的那個人,有資格被我牢記一輩子的。
呵呵,我發誓,我真會牢記你一輩子,每年的今天,還會祭奠你--阿藍黛娃想到這兒時,就聽有人用奇怪的聲音問她:“你在傻笑啥呢?”
撲棱一下,不知不覺間開始做美夢的阿藍黛娃,打了個激靈後,一下子迴歸了現實。
陸寧,這個有着一把魔刀的惡魔,竟然來到了桌前,微微低頭看着她,臉上帶着譏諷神色:“咋,看到我忽然出現後,是不是想到咱們在一起時那刻骨銘心的銷魂滋味,現在就渴望再來一次了?”
“你,去死吧!”
霍然清醒的阿藍黛娃,尖叫聲中用力扣下了扳機。
咔嚓!
她在扣下扳機後,沒有聽到最渴望聽到的悅耳槍聲,只聽到了撞針相撞的咔嚓聲。
空槍。
這是在扣下沒有子彈的空槍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怎麼會是空槍?
裡面的子彈呢?
阿藍黛娃一下子傻掉,下意識的再次對着陸寧扣下扳機:咔嚓!
阿藍黛娃比誰都清楚,父親藏在抽屜裡的這把左輪中,每次都是滿滿的六顆子彈,這是他的習慣,自從坐在吸血蝙蝠老大的這把金交椅上後,每天都會檢查一遍的,十數年來從沒改變過。
就在剛纔,有着一手好槍法的阿藍黛娃,只用了一顆子彈,就送維拉斯夫去地獄內了,那麼手槍裡還該有五顆子彈纔對。
六減一等於五--這種最低級別的算術題,可難不倒擁有莫斯科碩士結業證書的阿藍黛娃。
可是,那些子彈呢?
阿藍黛娃懷疑自己在做夢,做一個相當詭異的夢,趕緊用力眨了下眼睛時,就看到陸寧擡起右手,很和氣的問道:“你在找它們嗎?”
陸寧的右手鬆開,幾粒金黃顏色的子彈,就像跳傘隊員那樣,從他指間跌落,噼裡啪啦的砸在了桌子
上,又迅速彈跳起來。
惡魔!
他肯定是個惡魔!
唯有惡魔,才能使出那樣一手駭人的刀法,才能在我跟他面對面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拿走我手槍裡的子彈!
清晰的恐懼,再次籠罩了可憐的黛娃小姐,讓她神志再次混沌,嘶聲尖叫着站起身,把手槍當錘子用的,狠狠砸向陸寧的臉。
這個剛從女孩子新晉爲少婦的性感小娘們,肯定沒聽說過華夏那句‘打人別打臉’這句老話,更不知道陸寧最討厭別人試圖毀掉他這張英俊小白臉的愚蠢行爲。
對於這種愚蠢至極的人,尤其是不懂得欣賞男人美的女人,陸寧從來都不會客氣。
話說,陸寧跟宋楚詞都是那麼糾結至死的關係了,她在試圖攻擊他的臉蛋時,都會遭到他野蠻粗魯的反擊,更何況滿心要幹掉她的阿藍黛娃呢?
嗯,這種人該揍,該被狠狠的揍。
不把她揍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饒,都無法表達陸先生此時的憤怒。
擡手一把抓住阿藍黛娃的手腕,稍微用力,逼迫她鬆開手槍,不等她因疼痛而喊出聲,陸寧右手就捂在了她嘴上。
陸寧真要把她揍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饒的,可在要動手時卻又覺得自己那樣做,跟那幾個合起火來欺負女人的死人有啥區別?
就算要懲罰她,替她已經死去的老子教訓她,陸先生也不想再用最簡單直接的手段了(就像在小粉絲超市中那樣),當然也不會像勇敢的騎士那樣,當着她死不瞑目的老子的面,把她折騰個半死。
那樣,是對死人的不尊重。
儘管死人從來都不需要任何的尊重,陸先生也不會那樣做。
最多也就是捂着黛娃小姐的嘴,抓着她手腕,任由她盡情施展她的‘無敵鴛鴦腿’對自己猛轟,像拖死狗那樣的,把她拖進了洗手間內。
厚厚的紅木門關上後,陸寧才鬆開了捂着她嘴巴的手:好了,你可以盡情的大聲叫了,依着這兒絕佳的隔音設施,別墅外面的小弟們應該聽不到。
聽到,又能咋樣?
槍聲肯定比阿藍黛娃的叫聲更有穿透力,外面小弟早就聽到了,到目前爲止卻沒誰跑來看看,這就充分證明了大傢伙都是聰明人,深暗‘不該看的別看’這條至理名言的精髓。
很奇怪啊,阿藍黛娃在獲得可以盡情歌唱的權利後,竟然沒有大喊大叫,只是倚在浴缸上,用力咬着嘴脣,擡頭死死盯着陸寧,慢慢彎腰伸手,解開了運動鞋的鞋帶,脫下了被褪到腳腕上的褲子。
咬自己嘴脣,咬的這麼用力幹啥?
都流血了呢,不怕疼?
陸寧雙手抱着膀子,饒有興趣的看着阿藍黛娃,把她自己剝成了一條真正的大白蛇,望着他眼裡的刻骨仇恨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春情。
嗯,這女人變聰明瞭,很清楚在當前環境下,該咋做纔是最正確的。
她在利用她性感無比的身體,來對付陸寧,來隱忍--唯有成功迷住陸寧,才能在以後殺他滿門,大仇得報!
陸寧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想滅他滿門了。
儘管他十三歲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父母,但雙親二老的和藹樣子,卻被他深深烙在心底,從來都不曾模糊過。
看穿阿藍黛娃接下來要做什麼後,很少真生氣的陸先生,終於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