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開始變得銳利起來,仔細聽是因爲風聲中藏着刀子,搜搜的切割着空氣。
按照蘭燼城的士兵平均等級來看,飛殷城士兵的平均等級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只有20級的差距,而對方數量上的優勢完全可以填平這其中的距離。賽爾也不是boss什麼的,沒有【羣策】這種類型的被動,所以在對抗多個人的時候沒有屬性的加成。
可他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彷彿迎面駛來的那艘船上,那些目光越來越清晰落在他身上的傢伙不具備威脅的樣子。
是的,目前只有一艘船朝着他們過來,其他三艘船則繼續巡邏周圍海域,燈塔上也時不時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有人在時刻密切的盯着燈塔的燈照射過的區域是否有船隻。
天已經要放亮了,可甦醒心頭卻是越來越黑暗。
離得近了,甦醒正在漸漸放慢速度,他的游龍號各種材料還不是很齊全,硬碰硬的話只能是他的游龍號受傷。況且他有賽爾在,沒必要強行衝關。
對方也漸漸放滿了速度,已經差不多可以看清站在甲板上幾個傢伙的臉了。他們從船艙裡拿出了雲梯,等着兩隻船靠近,到了一定距離的時候,甦醒會出來把粗布繩索綁在對方船上,而對方則會拋錨固定住現在的位置。
就在甦醒要走出來,對方準備搭建雲梯的時候,賽爾動了,他沒有選擇發動進攻,而是很平和的走到梯子旁邊,倒是甦醒有些一驚一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什麼。
甦醒不太想出去,對面幾個傢伙對着甦醒的游龍號指指點點的,好像在討論什麼。甦醒知道他們大概是有了圖像,正在對比自己的游龍號和上次襲擊他們的那艘船像不像吧。
他原本以爲賽爾會直接動手,剛剛他的眼神很冷漠,跳動着火光,不像是燃燒敵人的倒像是準備把自己燒死的,而他現在卻暗暗靜靜的站在雲梯旁邊,近在咫尺的,卻不動手,起碼砍斷雲梯也好啊,那樣的話他們不就過不來了?
甦醒向着,再往上看,頓時驚出一聲冷汗。對方的船隻上層,幾個弓箭手正一臉緊張的看着甦醒,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一隻手放在大腿外側緊貼着褲子的裁剪線,另一隻手則輕輕靠着自己賴以輸出的大弓,一旦有需要的話,他們的大弓可以第一時間投入使用。
防備的這麼嚴謹,被看出來了吧……
甦醒暗暗心驚,不自覺向船艙內挪動了一下腳步。確保他們在待會開戰的時候不會誤傷,或者說選擇性的傷害到自己——起碼不要一下子就找到甦醒這個靶子並一箭射來吧。
兩艘船似乎不是很穩定,因爲甦醒沒有出面固定,並且賽爾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站在雲梯旁邊,什麼也沒做。看起來好像在等待對方過來的樣子。
而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其實他們已經差不多確定這就是那個膽大妄爲的冒險者了,他們原本打算返回己方陣營求救的,但是看到這艘船毫無防範的就靠了過來,他們一時間也有點摸不着頭腦,所以決定靠過來看看。
游龍號的外形早已被鎖定,他們也朝着後方隱蔽的發出了信號,只要在過一段時間,就算對方突然發難,後方的支援也能及時趕到。
現在雲梯已經架起,卻沒有人敢過來。不因爲別的什麼,只因爲對方船上有一個很強大的傢伙,賽爾。
“過來啊,你們不是要例行檢查嗎?”對方開始喊話了,語氣平和,沒有動手的跡象。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均咬牙點頭。對方強他們一截,要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等他們過去再動手?兩船相差不過幾米,對於百級以上強者而言更是瞬息間可以到達的距離。這麼想來如果對方不動手的話,他們又在怕什麼呢?船艙裡面那個剛滿三十級,連轉職都沒有的冒險者嗎?
“別看了,你先過去!”一個傢伙很快被推了出來,他回頭暗罵了兩個傢伙一聲,隨後踩上雲梯,看了眼下方波濤洶涌的大海,咬咬牙慢慢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觀察賽爾的情況。
後面兩個傢伙也很快跟上,三個人在雲梯上慢慢前進,一路走來賽爾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最後他們慢慢放下心來,以至於後面一段路程的速度比前面快了幾乎一倍。
就要登陸對方的船隻了,三個人心中都有點沒底,上去之後難道要像搜查別的船的時候威風的喊一聲“查船!”嗎?不能啊,對面那個傢伙看起來就比他們強,就算要喊,也要調整適當的語氣。
“查……”最前面那個傢伙已經踩在游龍號的邊緣了,甦醒在船艙內焦急的看着,賽爾依舊沒有動作,他難道真的要讓對方登船嗎?雖然甦醒覺得如果只有這三個傢伙的話對賽爾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甦醒剛剛發現周圍幾艘巡邏船不知道什麼時候滅掉了光芒,整個海域一片黑慘慘的。
天亮了一些,一些巨大的黑色影子出現在海面上。甦醒認得他們,正是上次讓甦醒感到絕望的戰艦列隊。這回的數量也比上次的要多,只數影子的數量就能看出它們整整比上次多了一倍出來,該死,又是一倍!
甦醒沒由來覺得心中有點沒底,看着賽爾孱弱的樣子,在考慮要不要給自己留一個退路。他死不起,死了就不知道要到哪個奇怪的地方去復活了。
“碰!”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在玻璃杯上的聲音。
“哼。”一聲低低的悶哼將甦醒的思維拉回現實,之間剛剛哪個要喊查船的傢伙終究沒能把那兩個字喊出口,他狼狽的後退兩步,撞到了後面的傢伙,產生連鎖反應使得他們全都後退了好多。在甦醒看來,他登船的那個瞬間似乎撞到了看不見的某物。譬如……玻璃罩?
賽爾沒有伸手拉他一把,也沒有趁此機會將他推到海里去,他只是靜靜看了他一眼,隨後閉上眼睛,擡起下巴,似乎在感受着五點鐘孤寂漫長的海風。
“不讓查,我們就不查,反正你們的嫌疑,是坐實咯。”那個傢伙似乎是氣暈了,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不得不說他們的協調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在狹窄的雲梯上毫無預兆的撞到界臂之後沒有失足摔下去,也沒有一腳踩空,而是後退了幾步。後面的幾個傢伙同樣也沒有因爲突發狀況被撞得掉下去。
幾個人在撞到游龍號外面看不見的某個東西之後,就知道了賽爾的意思,那樣子是在耍他們三個呢,他們也不敢繼續放狠話,畢竟對方太強,只能灰溜溜的往回跑,速度陡然加快了幾個級別,看起來有些狼狽的逃回了自己的船。
沒想到還沒登船,又是一聲清脆的玻璃杯相互撞擊聲。
“碰!”
這回輪到第三個人發出一聲悶哼了。
“怎,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剛剛第一次撞到的傢伙發出一聲疑惑的驚叫聲。
第二個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雲梯下方的大海,忽然縱身一躍,從雲提上跳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貫入海面,又是一聲清脆的玻璃杯撞擊聲,第二個人也發出一聲悶哼,縮成一團懸在海面上方兩米的地方,捂住自己的腦袋。
三個人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被鎖在某個看不見的空間裡面了。並非是被什麼普通的界壁阻礙,而是他們三個像三隻小白鼠一樣被鎖在一個透明的牢籠中了!
“想跳海啊,沒這麼簡單。”賽爾蹲下來,冷漠的注視着那個跳海未遂的傢伙,眼中閃耀着無聲的憤怒,“不過你剛剛哪個動作倒是讓我又想起了以前讓我很不高興的回憶呢,曾經你們也是這樣把無辜的她丟入這片茫茫的大海中去……”
還在雲梯上的兩個傢伙顯得有點慌亂,最終他們還是鼓起勇氣,質問賽爾,“你,你在說什麼,什麼曾經,我們這兩年纔開始做這行呢。”
“沒關係,我知道,不是你們。”賽爾搖了搖頭。他忽然解開身上的外套,將它隨手一拋,看着它被海風吹得歪斜着墜入海里,隨後從背後抽出兩把刀。雙刀!這傢伙竟然還會使用雙刀!
“知道這兩把武器叫什麼嗎?”賽爾身上冒出了火焰,不是尋常的那種火苗,而是如岩漿一樣塊狀的,在破碎的皮膚裡面緩緩流動着的火焰,深深的紅色和黃色夾雜着,迸發出的高溫即使是隔了很遠的甦醒都能清晰感受到。
“這兩把武器叫做‘復仇者的暴怒’。”賽爾沒有讓對方回答的打算,自言自語的就解釋了兩把刀的名字和來歷:“他們都是我親手打造出來的,儘管我不是一個好的鐵匠,但我這回十分確定,我把我這十年來所有的憤怒全部拷貝一份,融入了這兩把刀中。”
復仇者的暴怒……這名字是在暗示賽爾此時的情緒,已經達到了理智所能控制的巔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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