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打心底裡尊敬陶父,把他當岳父那般看待,因爲我堅信。終有一天我會和陶婉馨成眷侶,所以,即便陶父再爲難我,我再憋屈,也不敢隨便忤逆他。
但是。這次,他說陶婉馨答應了和小白臉訂婚,我堅決不信,陶婉馨那種單細胞的倔強女孩,我最瞭解,她不可能突然改變心意。一年了,她都在堅守我們的愛,就是昨晚她都同意一輩子做我的女人,我怎麼都不相信她會一夜之間改變主意。
於是,我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未來的岳父,直接扯着嗓子就衝陶父咆哮道:“不可能,陶婉馨絕對不會答應的!”
陶父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說的是事實,你不相信沒辦法,況且,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管,沒什麼事,你請便吧!”
我咬着牙,道:“陶婉馨在哪?我要見她!”
陶父怒盯着我。道:“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
我捏緊了拳頭,紅着眼睛道:“我一定要知道。除非她親口跟我說。否則我不會相信的!”
陶父看我發飆了,損了他的威嚴,也不高興了,他大聲道:“來人,送客!”
很快,就有五六個保安衝進了客廳,要拿我,我已經憋的快沒理智了,捏緊的拳頭差點就甩了出去,而這時,陶父突然鄙夷道:“哼,我果然沒看錯,你除了腦子熱、愛衝動喜歡惹事還有什麼本事?怎麼,你還想在這打架嗎?好呀,你來,你動我一下試試,讓馨兒知道,他喜歡的男人是個什麼樣子!”
陶父說完話,狗蛋連忙站出來,拉住了我,示意我別亂來。
我慢慢鬆開了拳頭,理智也漸漸恢復,我以爲,經過一年的改變,我可以面對任何事都保持淡然的心境,波瀾不驚,可關於陶婉馨的事,我淡定不了,尤其是她馬上就要成爲小白臉的未婚妻了,我更無法淡定,可是,我再憤怒再憋屈,也不可能對陶婉馨的家人動手啊。
於是,就算快忍出內傷了,我還是努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對陶父道:“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我立即帶着狗蛋啞巴,出了陶家的別墅。
來的時候滿心激動,高調霸氣,離開的時候,卻是這樣的憋屈,難受。
上了車,啞巴立即發動車子,迅速離開,而我,坐在車後座,使勁的捶打着前面的椅子,邊錘邊吼,心中的怒氣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
許久,我才無力的停了下來,仰靠在車椅上,隨即,我輕輕轉頭,看向了狗蛋,道:“你覺得陶婉馨可能答應那門親事嗎?”
狗蛋思索了片刻,才道:“一半一半吧!”
我皺眉,道:“什麼意思?”
狗蛋解釋說:“我剛纔注意了陶家人的反應,發現他們好像特別的恨你,一看到你,他們全都十分的憤怒,你說這不是有點反常嗎?”
我沉痛的閉上了眼,道:“也許是因爲我以前害得陶婉馨幾次被綁架吧?”
狗蛋忙道:“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不可能現在還讓他們表現出這種極端的憤怒。你再想想,昨天你才和欒宇陳霖他們鬧了,今天陳家就來提親,並且還馬上定下了日子,你不覺得蹊蹺嗎?”
狗蛋這麼一提點,我好像忽然開竅了,我猛然睜開眼,怔怔的看着前方,是啊,這點確實很奇怪,就算是小白臉曾在廢棄工廠救過陶婉馨,對陶婉馨也是一心一意,所以陶家人不反感小白臉也在情理中,但畢竟,小白臉和欒宇是親戚啊,他也算是參與了綁架陶婉馨的事,陶父就算再傻,也不可能急着把自己的女兒交給這樣的人。
再說了,要訂婚的話,早都可以定日子了,爲什麼這麼巧偏偏是今天?今天提親,今天就訂好了日子。
這個巧合,實在是太蹊蹺了,對了,小白臉和欒宇今天都沒去上學,他們肯定是聚一起商量什麼了,像欒宇那種陰險小人,他一定會報復我,而且會迫不及待的報復我,但是,他的一貫手段是暗着來,來陰的,而我剛好把他和小玥的感情攪黃了,他要報復我的話,鐵定也是拿陶婉馨開刀,這一次,他不是綁架陶婉馨,而是?
想到這,我立馬對狗蛋道:“你的意思是,是欒家或者陳家,給陶婉馨的父親強行施加壓力了,所以他不得不答應?”
狗蛋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沒錯,我從進門就注意陶婉馨老爸了,他在送陳家人走時,看起來是笑容滿面的,實際笑的很假。等送走了之後,他那憋屈憤怒的表情才全部表現出來了,所以,之後他纔會把全部的憤怒都發到你身上,因爲這事都是你搞出來的,他把責任都歸到你身上了。還有,陶婉馨沒在家,不正說明了,她爸是故意把她藏起來了嗎?很明顯,就是怕欒宇他們的報復!”
狗蛋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下,我徹底醒悟了。難怪陶父對我出其的憤怒,陶家人對我出其的反感,都說我惹是生非,那麼厭惡我,而且,陶父還特意指明瞭,欒家在這個城市的勢力遮天,他根本不敢得罪欒家,陶婉馨的父親畢竟只是生意人,在這個城市做生意,要是得罪了一手遮天的欒家,他們陶家肯定完蛋。
這樣想着,我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了,陶父這麼着急的把自己女兒託付給小白臉,就是因爲迫於欒家的壓力,爲了女兒的安全,也爲了他們陶家的安全,他不得不這麼做。
那麼,陶婉馨本人呢?她是怎麼想的?於是,我又問狗蛋道:“那陶婉馨她?”
狗蛋很快回道:“兩種可能,一,陶婉馨迫於壓力,害怕她家人受到傷害,不得已妥協了,二,陶婉馨沒答應,是她爸因爲顧及陶家和陶婉馨的安全,自作主張答應了,我個人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大點!”
果然還是旁觀者清,我也不得不佩服狗蛋的敏銳觀察力和縝密的心思,他說的每點都非常有道理,順着他的思路,我也徹底理清了混亂的思緒了,沒錯,陶婉馨不可能妥協,只有一種可能,她父母強制性的把她送走,再擅自答應了陳家的提親,並且訂好了日子。
可是,即便這樣,我也沒法怪她父親,站在她父親的角度來說,答應陳家的提親是唯一的選擇,畢竟,只有這樣,他陶家纔會安然,她女兒纔會安全,要是讓陶婉馨跟了我,那麼欒家鐵定不會放過陶家,所以,他不可能因爲顧及我而搞的他們全家不得安寧。
我能體諒他,但我卻不甘心,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陶婉馨跟別人好,尤其是跟小白臉好。
想到這,我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狗蛋,問道:“我該怎麼辦?”
狗蛋頓了好久,才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這事有貓膩,沒表面那麼簡。你想想,你昨天對欒宇的羞辱可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把他精心培養那麼多年的愛情都弄出裂縫了,他不可能就只是讓你的女人跟了陳霖就完事了,如果想通過陶婉馨傷害你的話,那他還不如再來個綁架。我覺得,他撮合陳霖和陶婉馨,甚至急着定下訂婚宴,肯定不只是爲了傷你的心,他的目的,必須是打垮你。所以,我猜,這個訂婚宴,也許就是個鴻門宴,等着你上鉤呢!”
我心一咚,沉聲道:“什麼意思?”
狗蛋解釋道:“你想啊,陳家就算再着急,也不會就把訂婚宴訂在下個星期啊,肯定是個陰謀,要知道,你昨晚羞辱的,可不單是欒宇啊,還有陳霖也被你打慘了,他們兩家聯合起來對付你很正常,你說,按照你的正常思維,他們要在某一天訂婚了,你會怎麼做?”
我不假思索道:“搶親!”布邊引才。
狗蛋一拍我,道:“對,就是這樣,我想,欒家已經看穿你了,對你的性格什麼的也已經瞭解的非常透徹,你雖然沒有家世,沒有背景,但有一個神秘的幕後人幫你,他明着不敢亂動你,也難動的了,所以,他們只有設下一個陷阱,等你去跳,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這個訂婚宴,他們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要你一出現,一搶親,那就立馬站在了風口浪尖,你就成了他們的甕中之鱉,你也站到了沒理的一面,他們想怎麼弄你都行了,到時候恐怕連幕後人,都救不了你了!”
狗蛋這些話,說的我冷汗直冒,我這才如醍醐灌頂般,忽然明白了一切。還是狗蛋冷靜清醒,他輕易的就能洞穿一切,而我呢,還傻帽的以爲,以爲有幕後人爲我撐腰,我就有底氣了,可以爲所欲爲了,我甚至一門心思的想着慢慢的玩死欒宇。
沒想到,在這個城市橫行了多年的欒家,壓根就不會懼怕我這一隻小牛犢,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在第一時間制定好了計劃,設下了陰謀,決定到時候將我一舉拿下。要不是狗蛋看穿了他們的陰謀,恐怕我真的要自取滅亡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又對狗蛋道:“不過,即便知道那是陷阱,我就能縮起來嗎?我怎麼能就這麼看着陶婉馨和陳霖訂婚?我讓陶婉馨成了我復仇路的犧牲品,我怎麼做得到不管她?”
狗蛋這時也陷入了無奈,雖然他能揣測出欒家和陳家的意圖,但要想到好辦法去對付欒宇,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這一瞬,我才突然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的天真,還幻想着如何折磨死欒宇,原來,我根本就沒這個能力,即使有個幕後人能幫我,但他也肯定只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救我,他不可能出面,幫我主動去對付別人的。
而欒宇不同,他家在這個城市混的太刁了,黑白通吃,黨派衆多,跟他抗衡,我其實是非常吃力的,所以,狗蛋想了許久,才沉聲道:“現在,陶婉馨已經被藏起來了,想從她下手不太可能,即便找到了陶婉馨,也只是讓她和她家陷入危險,這方法不可取。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在他們下星期訂婚之前,瓦解掉欒家和陳家!”
我一聽,似乎看到有希望在眼前閃爍,於是,我忙問狗蛋道:“你有辦法?”
狗蛋猥瑣的搖搖頭,道:“沒有!”
我暈,這不是屁話啊,要是能簡單的瓦解掉那麼兩個大家族,我還用坐在這裡愁生愁死的,就憑我這點勢力,怎麼跟欒家那大勢力抗衡,雖然王老闆拉攏了我,但這不代表他這隻縮頭烏龜會幫我主動對付欒家,所以,請他幫忙絕對沒希望。
可我自己,統共就這二十多個兄弟,就算我們武力值能昇天了,也不可能以少勝多徹底扳倒欒家啊。
但,要我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看着陶婉馨成爲小白臉的女人,這就更難了,現在,我這處境真的太爲難,感覺有點束手無策了,深深的無奈與自責,真的沒想到,經過了一年的生死歷練,又有了神秘人幫我,到了最後,我還是如此的不堪,到底是欒宇太強大?還是我自己太弱小了?
或許,就像陶父說的,我除了惹是生非,就沒其他用了。
通過這事,我也總算明白,做人,還是要踏實,不能太自傲太輕敵,否則,只有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現在,我都後悔了昨天的衝動,昨天的解恨,只是解了一時的恨,但無法解決根本,反而害了陶婉馨,我都不知道陶婉馨到底怎麼樣了,或許,最痛苦的就是陶婉馨了,她屢屢因爲我遭到軟禁,遭到綁架,遭受痛苦。
想到陶婉馨所受的這些委屈和痛苦,我真恨不得殺了欒宇,但這顯然行不通,別說隨便殺一個人逃不過法律的追究,就是我敢暗殺,也很難下手,畢竟,欒家和陳家不是吃素等死的,他們肯定在處處防着我,等待我上鉤,不可能再讓欒宇或者小白臉輕易被我逮住。
越往下想,越糾結,越痛苦,不知覺,車子已經開到了住所,狗蛋和啞巴跟着兄弟們一起吃飯,而我,一個人坐在房間發呆,我在想,該如何救陶婉馨,又該如何光明正大的迎娶她,想了半天,頭都想破了,也只能想到一個,那就是,從欒宇下手,即便不殺他,也只有從他那想辦法,畢竟,這所有的事,都是因爲我和欒宇之間的矛盾引起的,只有弄服了他,一切才能歸於平靜。
於是,當狗蛋進來給我送飯時,我立馬問他,怎麼才能制服欒宇,或者說,抓住他的軟肋,一擊搞定他。
爲這,狗蛋也凝神思索了許久。
他當然知道,找欒宇下手是最快捷的辦法,但是,欒宇那麼精明,怎麼可能輕易搞得定,估計這些天,我們要找到他的蹤跡都很難了。
過了好一會兒,狗蛋纔跟我說,欒宇唯一的弱點,恐怕只有一個了,那就是,小玥!
提到小玥,我的心又一沉,有點痛,雖然我覺得自己拆散了她和欒宇,是爲她好,但我不知道,我昨晚的做法,對小玥是傷害最深的,我不僅當着全校人的面,揭露了她最不想提的不堪往事,我甚至讓她知道,她被她最信任的男朋友欺騙了那麼久。
昨晚,我其實注意到了,小玥的眼淚根本就沒停過,一向勇敢的她,在昨晚是那麼的脆弱,可是,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的我,壓根就沒考慮小玥的感受,壓根就沒有設身處地爲她想一想。
我只知道洗白自己,只爲發泄自己,完全不顧別人,現在想來,我不僅對不起陶婉馨,忽視了她,我更對不起小玥,傷害了她,即便她當初選擇和欒宇交往,那她也不是罪大惡極啊,何況她也幾次三番幫過我,我憑什麼那麼傷人家?
現在好了,因爲要制服欒宇,所以纔想到那個被遺忘的她,正如狗蛋所說,只有利用她,纔有可能對付的了欒宇,而且,她跟欒宇相處了那麼久,應該知道不少欒宇的秘密,我在這個時候也確實挺需要她,但昨晚我都那麼對她了,她還會幫我嗎?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決定先找她,於是,我立即讓狗蛋潛入學校,悄悄的找到小玥,看能不能把她帶來,如果她實在不情願,也不要強求。
狗蛋領命,說保證完成任務,隨即,他就立即出發,去學校,找小玥。
而我,依舊坐在房間,飯也吃不下,我的腦袋很亂,心總是刺痛着,人也很難受,別說吃飯,喝水都感覺喝不進去。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了,狗蛋回來了,他沒有帶回小玥,而且,狗蛋的臉色非常難看。
說實話,這一刻,我是失望的,更有不安,於是,我忙問狗蛋道:“她是不是不肯幫忙?”
這時的狗蛋,好像沒了往日的神采,他突然低下頭,沉痛道:“小玥,她,在宿舍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