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詭異的江昊
我雖然對畢健現在憤怒的狀態有些不安,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我正式見了一回齊玲和王臻,齊玲中等身材,比我矮了半個頭多,臉上有點雀斑,看樣子是那種很有個性的女生,王臻看起來有點冷漠,長相比較接近張毅的類型,但是又沒有張毅那麼文弱,比我稍矮一些,不過跟他說過話才發現他既不是文弱書生也不是冷漠高傲的人。
我們只是在教室外匆匆見了一面,利用課間聊了幾句話,就分開了。
在此之前,我跟他們一直是短信電話聯繫,就算是雷鑫他們曾經跟我示意過我誰是齊玲誰是王臻,也是在課間,他們在教室,我在走廊,多半是沒有仔細看清。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倆雖然是落單的混子,但是有自己的朋友圈,朋友圈子裡的混子自然不少。有的事情就是這樣,一處解決,各處便將一起迎刃而解,短短几天時間內,馬擎空的聯盟被再一次擴大,我們招來唐默,唐默帶來了七八人。
雷鑫和吳國華先後帶來了自己的舍友和齊玲、王臻,一共五六人。
再加上齊玲和王臻的朋友們,又是十來人。
回想起來,就像是“傳銷”一樣,當然,這個比喻可能太難聽了一點。總之當時的情況就如同是水波漣漪越擴越大。但實際上有一點我十分清楚,能造成這種態勢,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於蔣哥和秦哥的聯盟。他們兩個人的聯盟在道上已經慢慢傳揚開了,而且馬擎空也在學校混子中宣佈了這一點,確立了跟我們合作,跟陳哥的人反目的關係。
所以,很多混子都開始躍躍欲試找“組織”。
有的時候,人不怕努力不夠,就怕站錯了對,而現在最有前景的明顯就是馬擎空的聯盟。加上郭天舒本生對很多事情處理不當,鬧的到處天怒人怨,這也就怪不得別人了。
週六下午,趁着週末學校管理稍微放鬆,我們新來的這一羣人,和馬擎空一起在鎮上聚餐,雖然畢健並沒有來,但介於前車之鑑,我不敢再讓這幫人上我的酒吧去玩兒了,一來是不想再多利用秦哥的資源,二來是怕再鬧出上次那種亂子來。
不知不覺,在這個學校已經二十多天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郭天舒那個時候放出話來要一個月拿下沈秋顏,如今也就還有幾天時間而已了,而偏偏學校卻開始“嚴打”,我心裡不禁有些覺得慶幸。
席間,馬擎空也有些苦惱,說:“現在我們人是多了,蕭凌牽頭讓我們大家聚在這裡,但是……學校的這個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我說:“現在找不到任何機會嗎?”
馬擎空說:“你也看到了,蕭凌,現在的情況是,學校裡已經看不到打羣架的了,有的時候要堵人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保安看見
。也不知道學校本部來的人什麼時候走。”
侯洋說:“能不能像原來那樣,調查清楚郭天舒的生活習慣和習慣去的地方,然後找幾個人伏擊他。”
張毅微微搖了搖頭,說:“不太可能。”
一旁的王臻說:“郭天舒的生活習慣就是沒習慣吧?反正我在學校裡看見他,他就是前呼後擁的一堆人,網上不是在宿舍就是一羣人出去玩,上網、喝酒、泡吧。當然那是以前。我有個朋友就住在他宿舍隔壁,據說他有錢,高二就帶了個筆記本電腦來學校,學校上不了網,他就下了很多單機在宿舍玩,沒事就跑到外頭去上網打網遊。什麼時候都是都有一羣豬狗跟着,熱鬧的很。”
坐在我身旁的春藥說:“你別說,如果咱們宿舍那位也跟他一樣有錢,估計平時也是這麼個尿性。”
我說:“行了,說正事呢。”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齊玲一邊拿着兩隻筷子叮叮叮的敲碗,一邊說,“現在在學校裡伏擊不了他,又沒辦法把他引到校外來……”
所有人都開始沉默。
這個時候,張毅忽然說:“可以這樣,先剪除他身邊的勢力,再想辦法引他出來。”
“剪除他身邊的勢力可以慢慢來,而且效果也不見得明顯,他有錢,你剪掉他身邊幾個草包,他揮手可以給你拉來更多的草包!”馬擎空說,“不過他本人呢?他多在學校張狂一天,就多一天對我們不利。”
“我看他那種人,也是打不服的,就算你爆揍他一頓,打的他生不如死,他病好了照樣會返回來。”侯洋說,“滾刀肉,沒辦法,臉皮十分厚。”
又是一陣沉默。
張毅忽然說:“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學校這次‘嚴打’的機會。大家想一想,郭天舒目前是高二,和我們剛入學一個月的人不太一樣,學校要開除一個高二的人,總比要開除一個高一的人容易吧?他們可以找出無數理由來說郭天舒這麼長一段時間有多少次違紀。”
“所以呢?”齊玲說,“你的意思是什麼,引導他犯錯?”
張毅點了點頭,說:“引導他犯錯,而且犯大錯,被抓個正着,到時候百口莫辯。”
“犯錯?在學校內,現在這傢伙可是低調的很!”馬擎空說,“至少比起他以前要低調幾百倍都不止。”
張毅說:“問題就在這裡,所以我們現在要找到他的弱點和軟肋。”
“對了……”齊玲忽然說,“他不是一直窮追不捨那個二班的……沈秋顏,是吧?”
齊玲這句話剛出來,坐在她旁邊的雷鑫就忽然拉了拉她,好像在示意什麼,這個動作和細微,但是當時我聽到“沈秋顏”這個名字時,就轉過臉去全神貫注的看着齊玲,所以注意到了這一點
。
齊玲和雷鑫好像互換了一下眼色,齊玲一開始還有點訝異,後來表情好像是一種恍然大悟,說:“哦哦……當我沒說啊,大家吃菜……”
張毅這個時候也長長嘆了口氣。
他們幾個人的表情讓我非常不安,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一頓飯,在齊玲說出這句話之後,居然變得沉悶壓抑,起來,我相信他們都知道沈秋顏是什麼人,否則也不會一個個都欲言又止,但是我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那天晚上,張毅好像故意避着我說話,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是當晚因爲酒吧裡又有幾個酒客喝多了鬧事,所以我去處理了一下,晚上直接沒有回學校,呆在酒吧裡住着。半夜我看見江昊的房間裡還有燈,想找他聊天,但是他卻依然不肯給我開門。
夜裡三點多,當時的我迷迷糊糊睡不着,卻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我嚇了一跳,關門的聲音來自隔壁,我判斷不是小六那個方向,而是來自江昊那邊。
我有些不安,從牀上爬起來,倚着門傾聽,門外一片寂靜,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腳步聲,雖然很輕微,但是因爲在夜裡,還是能感覺得到。我慢慢推開門,月光很暗,有一個人影在慢慢往外走。從背影我判斷出來是江昊。
我不由得叫了一聲:“二哥,你去哪裡?!”
那個人定住了腳步,慢慢轉過臉來,說:“睡不着,想一個人走一走。”
我說:“這麼晚,去外面走?不如在房間裡看電視。”
江昊迴轉過來,應該是在盯着我,雖然夜色下我完全看不清他的樣子,他說:“蕭凌,不要管太寬,你現在是我的上司,但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我咬了咬牙,江昊這個傢伙,性格永遠那麼強,根本改變不了,我說:“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這麼晚了,在這個小鎮上這麼出去不安全!”
江昊說:“安全?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你覺得有嗎?”
“二哥!”我還想勸阻,他卻揮了揮手,一副要我滾開的樣子。接着,就自顧自的從院門處離開了,當時的他的腳步很快,根本就不像是去散佈,倒像是趕着去做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他是刻意想要甩開我還是真的有什麼事要做。我感到很疑惑,追了幾步,出了院門,院子外的一條僻靜小道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遠遠的一盞昏黃路燈落下暗淡的光來。
江昊這麼快就不見了?!
我又回過頭,小道的另一頭,有一隻趴在黑暗裡睡覺的老狗。也是在路燈附近,不知道誰家養的。狗一般很靈敏,它沒有叫,說明江昊沒有走那邊,我摸了摸口袋,房門鑰匙還在,於是大着膽子繼續往前
。這一段的環境我還真不怎麼熟悉,每次從院子出去就是直接繞到前門,然後進酒吧。
我一直往前走,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果然有一條向另一個方向延伸的小巷子。這個小鎮道路特別崎嶇,要在這裡追到人,靠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
而且,那條深巷子裡一點燈光都沒有,也聽不見腳步聲。
我感到有些蹊蹺,不由得喊了一句:“二哥!”
沒有人回答,我又喊了幾聲,依然沒有得到江昊的迴應,反而是一家住在一樓的住戶,窗戶口忽然亮起燈來,裡頭一個人對外頭喊了一聲:“誰啊,大半夜的吵什麼?!”
我不敢再繼續逗留,獨自返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