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廠子,許風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纔回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宿舍裡幾個人都在。一個個睜大眼睛看着許風,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
許風上下看了一下自己身上,不僅罵道:“你大爺的,你們幾個看什麼呢?”
木訥的宋磊從牀上跳下來,一把抱着許風轉了兩圈。
“操,什麼情況,你小子變態是不是?”
宋磊可不管許風怎麼罵,該怎麼鬧一切照舊“風哥,我太愛你了。你現在在咱們廠子的知名度,馬上要超過劉坤了。”旁邊幾個人同時點頭,許風總算是明白過來。感覺自己一下被看穿了,躺倒牀上不理會這幫無聊的奇葩。
劉偉走到許風牀邊“說說吧,今天的英雄事蹟到底是怎麼樣的?”見許風沒反應,劉偉一把扯掉許風身上的毛毯。許風還是沒反應,面朝裡面打起了呼嚕。秦陽和陳坤也圍了上來,四個人一人一個,拽起許風離開牀鋪。許風慘叫一聲被丟在牀上,坐起身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屁股。“你們真不是人。”
四個人繼續圍上來,一個個摩拳擦掌“小風子,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清楚呢?”宋磊說完,還不忘用眼神調戲一下許風。
許風一把抓住宋磊摁在牀上,噼裡啪啦朝宋磊身上招呼。“操,你也要造反是吧。連說話都是跟風哥學的,現在竟然敢對風哥不敬了。”秦陽他們三個站起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熱鬧。折騰了五六分鐘,在宋磊的連連求饒下。許風終於鬆開宋磊,滿意的點了支菸。
“風哥,給我來一支唄。”許風一人給了一支,唯獨宋磊沒有。顛顛的跑到許風牀邊,伸進許風的口袋裡。“哎呀,快鬆開可疼了。”宋磊一臉委屈的看着許風,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操,你又不會,淨浪費我的菸草。”許風還是抽出一支給了宋磊,點上抽了一口就咳嗽不止。拿起五百毫升的水杯一飲而盡,竟然接着抽了起來。四個人無奈的笑了笑,對於宋磊這樣的奇葩他們也沒辦法。
休息一晚上,許風感覺渾身痠痛。早早的去了餐廳,方菲剛纔什麼都不知道。許風要幫幫她,畢竟人家是因爲替自己出頭才丟了工作。走到餐廳門口,方菲在門口來回踱步。看到許風欣喜若狂的跑了過來,一把摟住許風的胳膊。
許風掙扎一下,方菲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鬆開了。許風領着方菲走了進去,掏出磁卡在窗口機器上刷了一下。包子豆漿小米稀飯,端着兩個餐盤坐到靠窗的位子。方菲尷尬的看着許風,低頭開始吃飯。十五分鐘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到兩個人都吃完。方菲拿起餐盤放到餐車上,兩個人站起身走出餐廳。
許風給方菲大致介紹了一下,廠子的整體佈局和作息時間。幾個車間的工作服顏色,現在許風的車間一躍而起。有着成爲廠子最有影響力的車間,另外三個車間自然很不服氣。所以許風特意叮囑方菲,在沒有真正熟悉之前。不要到處亂跑,基本上也就是車間宿舍餐廳。方菲答應的很爽快,眼神曖昧的盯着許風。
進到車間裡,許風把方菲安排給一個老員工。進了辦公室,剛坐下忽然想起什麼。接着回到方菲身邊,將自己的飯卡給了方菲。吃飯時許風還想着這事,之後就給忘了。方菲在酒店實習期的錢,許風已經答應幫忙問問能不能結算。此時的方菲身無分文,在餐廳門口等許風就是因爲這個。
但是,方菲卻又是一個特別要強的女孩。跟許風才認識一天時間,開口借錢的事她說不出口。再三推脫,方菲還是接過許風的飯卡。她的確很需要錢。她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在妹妹身上了,每個月只給自己留五十塊錢。雖然青陽不是一線城市,但消費也不算低。好在酒店基本上什麼都管。
方菲每個月的五十塊錢,基本上都用來給妹妹打電話了。回到辦公室整理生產計劃,認真工作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午餐許風依舊陪着方菲,旁邊多了四個人。秦陽和宋磊和許風並排坐,劉偉和陳坤無恥的一左一右坐在方菲旁邊。
許風罵道:“你倆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就是就是!”宋磊和秦陽附和道。
劉偉看了一眼許風“你說什麼?小風子,是不是又欠收拾了。還是昨天的服務不到位,想再來一次?”
許風搖了搖頭,站起身將餐盤放到餐車上。一溜煙跑了出去,在幾個人正準備詢問方菲的時候。方菲學着許風的樣子,一溜煙跑了出去。留下他們四個面面相覷。
下午方菲到人事部培訓,許風索性在辦公室裡打盹。他毫不懷疑宿舍的幾個人,正拭目以待的等自己回去。許風自然不能讓他們如意,所以只能在辦公室裡湊合睡會。
上班一個小時,門口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雜聲。一個員工跑了進來“風哥,外面來了好多一號車間的人。你快去看看吧,把咱車間的門都堵上了。”
許風猛然站起身朝外面跑去,剛到門口一羣人涌入眼簾。站在最前面的是許風的老熟人劉坤,後面站在二三十號白色工裝的員工。手裡的傢伙五花八門。桌椅板凳腿都有,最前面的七八個人手裡拿着鋼管。怒氣衝衝的瞪着許風,劉坤嘴裡依舊叼着香菸。車間裡面站着十幾個藍色工裝的員工。
都是平時和許風走的最近的員工,赤手空拳的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靠近。秦陽附在許風耳邊小聲嘀咕兩句,許風的臉色頓時變的極爲難看。廠子裡有明文規定不準打架,所以許風不相信劉坤會愚蠢到和自己羣毆。但如果領導都不在,或者被劉坤打點過就另當別論了。這正是秦陽告訴許風消息。
廠領導去市裡開會,廠子裡現在最大的領導就是他們幾個車間主任。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許風看了一眼旁邊的員工。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幹活,沒有一個人後退一步。“風哥,讓我們陪着吧。”
“對,來明海兩年了。就這段時間過的痛快,活着就應該這樣。我們都不想回到以前那個樣子了,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既然領導看不起我們,那我們就讓他們大吃一驚。”
一個個熱血沸騰,許風沒想到短短數天。大家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但他實在不想連累眼前的這些員工。明海電子裡十之八九的員工是外地人,爲了家人更好的生活背井離鄉。許風不想讓連累他們,劉坤的目標是許風。起因就是趙雅,酒店裡許風沒有答應劉坤的要求。劉坤自然不會放過他,更何況他還把劉坤打成了鐵柺李。
劉坤走到許風跟前“沒看出來,他們都還挺關心你的。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收拾完你。我就把他們全都收拾一遍,不聽話的全部滾蛋!”
許風從兜裡掏出煙,遞給劉坤“坤少,放過他們吧。我可以離開,馬上離開明海。但請你不要傷害這些員工,他們都是好樣的。”
劉坤說道:“你這是在求我嗎?哈哈……”接過許風手裡的煙,狠狠摔在地上“告訴你,沒用。這就是你惹我的下場,你不是功夫很好嗎?我看你能不能救得了所有人,我有的是人。三十個不夠,下次就來六十個,九十個。總有一天你會撐不住,然後付出你全部的代價。”
話已至此,許風把手裡的香菸摔倒劉坤臉上。“草泥馬的,真以爲我脾氣好是不是。”一腳踹在劉坤小腹上,後退兩步倒在地上。旁邊幾個人急忙扶起劉坤,一羣人衝了上來。
“給我廢了他,一下一百,胳膊腿五萬,弄殘十萬,弄死算我的!”劉坤怒吼道。
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朝許風衝去,從車間裡面衝出來十幾號人。雙方人數均等,一場混戰在四號車間門口上演。另外兩個車間門口,分別站着四個一身白色工裝的員工。手裡清一色的鋼管用布條綁在手上,專業程度可想而知。劉坤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出動了整個一號車間的骨幹分子。
每次許風扛不住了,劉坤就會衝進去想佔便宜。第一次在許風背上掄了以鋼管,捱了一下許風搶過劉坤手裡的鋼管。朝往出跑的劉坤甩去,差點打到劉坤的右腿。
混戰了十幾分鍾,雙方實力均等。不論輸贏,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四號車間的人。許風和劉坤臉上都掛了彩,混戰激烈的同時。三號車間門口站在兩撥人正在對持着。
一波是劉坤安排堵門的四個人,另一邊帶頭的是趙雅。從他們四個出現開始,趙雅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們接連擋住出門的員工,這種預感變得越加強烈。嘗試了一下,竟然連廁所和倉庫都不讓去。這下趙雅是真的着急了,劉坤有大動作。趙雅馬上就聯想到許風,這段時間風生水起的四號車間。
趙雅說道:“再說一遍,給我滾開!”
四個人一臉無奈的堵在門口,“真的不行,坤少說了誰也不能出去。”
趙雅抄起板凳丟了出去,四個人急忙躲開。一羣女孩子從裡面跑了出來,趙雅趁亂朝四號車間跑去。秦陽扶着許風,一個長髮青年扶着劉坤。兩個人鼻青臉腫,劉坤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一直說要打電話給家裡,周圍幾個知情人勸阻劉坤。劉坤家有些背景,關係網錯綜複雜。但也不會因爲一點小事,而大動干戈的來廠子裡。
兩個人再次靠近,同時抄起手裡的鋼管朝對方頭上掄去。
“住手!”
兩個人相視一笑,看着遠處跑來的身影。
趙雅跑了許風身邊,看着對面的劉坤“你這是要幹什麼?想殺人嗎?告訴你,我今天就可以告訴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的。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完摟着許風胳膊。”
許風努力掙脫,晃動一下胳膊沒了力氣。順從着被趙雅摟着胳膊,劉坤瞥了他倆一眼。朝廠子門口走去,周圍的員工也跟着走了出去。許風看了一眼身後的員工,蹣跚着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