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謝飛虎看着呆,做事也是一根筋,凌曄嘆了口氣,說道:“可你已經丟鏢了吧?”
謝飛虎一愣,呆呆說道:“我沒有丟呀!”
“沒丟?那你追着楚聞天不是爲了把貨物奪回來?”凌曄反問道。
謝飛虎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道:“哎呀,我只是看着這傢伙要偷東西,就追了這麼遠。哎呀!這真是中了調虎離山計!”
就連阿零看着謝飛虎這呆蠢的樣子,也咯咯地笑起來。
發覺自己大意了的謝飛虎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回跑。
楚聞天見狀,卻絲毫沒有喜色,反是指着阿零罵道:“你感剛剛爲何要攔我,若是不攔我,那東西早已在我手上了!”
“你不是用了那什麼計?要偷的東西不是已經到手了?”阿零眨着眼睛問道。
“對付謝飛虎那個傻子需要用計?我是真的直接去偷,還沒開始行動那傢伙就一直追着我,連押送的東西都不顧了!”楚聞天說着,眼珠子直轉,似乎在算計着什麼。
阿零和凌曄聽着卻都捂着嘴笑,這楚聞天遇上謝飛虎,還真成了一對活寶。
“笑什麼笑!你們知道那人送的是什麼嗎!是彈劾太子納蘭懿的奏摺!你們倆不是納蘭懿的人嗎,還不快去搶!”楚聞天急得跺腳,而狗哥卻不肯讓路。
阿零還沒弄懂彈劾是什麼意思,卻聽凌曄問道:“你如何能確定我們是太子的人?”
“哎,太子身邊的凌公公,容貌妖媚,善用軟劍,太子從柏水縣撿回來一個孩子,一隻黃狗,在戰家案子中立過功,這世間如此特別的孩子和黃狗不多,我一猜,便就猜到了。”
凌曄點點頭,幾人就此達成共識,要去將奏摺搶回來。
謝飛虎空有蠻力,腳程卻不快,凌曄趕着馬車,不多時就超過了謝飛虎,而謝飛虎眼睜睜看着馬車超過自己,還不知那是趕着去搶自己的東西的。
到了一處山谷裡,停着一輛馬車,馬兒悠閒地吃着草,果然如謝飛虎所說,這趟鏢是謝飛虎一人押的,如此重要的東西爲何會讓謝飛虎一人押送,凌曄有些懷疑,卻也沒有多問。
阿零率先跳上車中,很快便找到了一個本子,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奏摺,便拿出來給凌曄看。
誰知一出車門,便看到謝飛虎在凌曄身後,鐵拳正對準了凌曄的後腦勺。
“曄哥哥小心!”
阿零大叫一聲,凌曄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正巧躲過了謝飛虎的一拳,這纔回頭與謝飛虎正面交鋒。
謝飛虎這次不再招招留情,凌曄與謝飛虎打鬥起來竟是落了下風。
阿零看得着急,一看,地上還有石頭,那謝飛虎喜歡用石頭砸人,那她也用石頭砸他!阿零搬起有半個她那麼大的石塊,跳起來,猛地砸到謝飛虎頭上。
一瞬間,打鬥停了下來,謝飛虎頭上滲出一縷血跡,噗通倒了下去。
阿零擦擦手,從懷裡摸出那個本子,遞給凌曄,問道:“是這個嗎?”
凌曄一看,臉色一變,立即將奏摺放進了自己懷裡,幾人正要走,身後卻又想起了謝飛虎的聲音……
“哎喲,怎麼在這外邊睡着了?”謝飛虎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
楚聞天見謝飛虎醒了又要跑,阿零卻再次拉住了楚聞天,凌曄也覺得謝飛虎此時的神色有些奇怪。
謝飛虎看到阿零等人,便哈哈笑起來,問道:
“我睡着了,讓大家見笑了!”
“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阿零問道。她是失憶的人,看謝飛虎此刻的樣子覺得尤爲親切。
謝飛虎揉了揉腦袋,想了半天,卻是傻呵呵地笑道:“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楚聞天一聽,立即沒有了忌憚,竟然立即坐在了謝飛虎面前,笑道:“沒事,你不記得了我講給你聽,你叫謝飛虎,是一個鏢師,但是一直被鏢局的人排擠,這次竟然叫你一個人來走鏢,他們就想你丟鏢,好把你趕出鏢局。這些我都沒有騙你,不過你不用怕,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會幫你把鏢完好無損的送到尚書府。”
謝飛虎聽完,立即雙手抱拳,說了好幾聲多謝。
這是信了。
阿零不禁感慨萬千,好在她失憶時遇到的是阿一,若是遇上這個楚聞天,估計也是被騙的下場。
第二日,金鑾殿上,所有有本啓奏的官員都將奏摺上交給了管事太監,絳紫官服的禮部尚書白漢典隨手將奏摺交給了太監,嘴裡還嘲笑道:“這樣的駝背也敢上金鑾殿來當差。”
那駝背的太監低着頭,什麼也不說,櫻脣卻是勾起一絲笑,那背上的一坨,卻抖了兩下。
朝堂之上,納蘭懿一身淡紫朝服,站在衆官員中尤爲亮眼,恰如天際的紫微星,貴氣天成。
此時禮部尚書走上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有本啓奏,太子殿下新納側妃,實乃我軒轅之喜。古語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太子殿下明德修身,如今又早早成家立業,日後必能成我軒轅一代明君。殿下納妃是好的,只是不該納罪人之女,以下是禮部,吏部,以及應天府、明州府、將州府中上百位官員的聯名上書,摺子已經遞了上去,希望太子納妃之事,三思而後行。”
皇帝聽着這樣的話,竟是不由地點了點頭,再找到白漢典的摺子,翻開來看,臉色忽然大變,猛地將奏摺甩在了禮部尚書臉上。
“白漢典!這就是你給朕的奏摺?”
白漢典顫顫巍巍撿起地上的奏摺,定睛一看,那原本下白了的臉,這下羞紅了。好好的奏摺,爲何變成了春宮圖!
納蘭懿看着,先是一驚,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這行事方式,不是莫染邪便是凌曄,只是凌曄帶着阿零去了神醫谷,難道這次是莫染邪?
“哈哈哈,尚書大人的奏摺好生動形象!要送七弟賀禮,是不是送早了還送錯地方了?”納蘭煜在金鑾殿上公然取笑起了白漢典。
白漢典此時是啞口無言,隻眼巴巴望着二皇子永安王納蘭卿。這納蘭卿長相隨他母后,細長的瓜子臉,眼睛極大,這樣的臉長在女子身上是美的,可納蘭卿卻是愛耍心眼的,大眼睛裡藏不住事,有什麼陰謀算計全被人看得清楚。
納蘭卿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白漢典一眼,躬身向皇帝行禮道:“父皇,兒臣認爲,白尚書是被人陷害了,不然斷不可能在朝堂上拿出這樣的東西!”
“老二,你知道白漢典哪裡錯了嗎?”皇帝斜着眼睛問道。
“回父皇,白尚書錯在大意輕敵了,沒有在上朝前檢查一遍奏摺……”納蘭卿答道。這其中所說的“敵”,自然是太子納蘭懿了。
皇帝並不說納蘭卿答得對不對,只是冷冷睨了老二一眼,接着看似隨意地問起:“太子,你說白尚書錯在哪兒了?”
“回父皇,我軒轅律法中明確禁止官員結黨營私,禮部吏部應天府明
州府將州府,分管不同領域和區域,卻聯名上書,可見其平日私交甚密。”納蘭懿答得不卑不亢,話並未說完,卻已經讓對手無力還擊。
皇帝點點頭,卻沒有對納蘭懿表示更多的讚賞,卻是說道:“禮部尚書白漢典,結黨營私,褻瀆朝堂,罰俸半年。”
這處罰是輕了,皇帝率先說了要罰,便是息事寧人,不想再查什麼官員勾結的事。
下了朝,納蘭懿卻見不遠處的牆角影子裡,有幾名太監在說笑,若是往常,他不會在意,只是這次,那中間竟有一個駝背的太監,他記得,在金鑾殿當差的太監,沒有一個是駝背的。
納蘭懿走上前去,那幾人竟也不躲閃,反而迎面對着他笑,恭聲叫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這帶頭請安的駝背,不是凌曄是誰!
此時阿零也從凌曄背上跳下來,撲進納蘭懿懷裡叫道:“阿一,我們幫你教訓了那個壞蛋哦!”
事到如今,納蘭懿自然明白今日奏摺之事,都是凌曄和阿零的手筆,不過這同穿着太監服,一身書生氣的人是誰,他卻不知道。宮裡人多嘴雜,納蘭懿不好多問,只得將幾人帶回了太子府。
阿零覺得,自己又立了功,這次應該要一個什麼賞賜呢?上次立功想要的包子鋪還沒要呢,那這次就先要個包子鋪吧!
卻沒想到,這次還是沒有賞賜,回到太子府內,納蘭懿就板着臉,坐在書房裡,似乎要把周圍空氣都凍成冰。
“全都下去,告訴容嬤嬤,這兩日看緊戰姑娘,不許她出偏院一步!”
得了納蘭懿的命令,大廳裡的丫鬟家丁們紛紛退了下去,此時書房中只剩納蘭懿凌曄三人。
“凌曄,說吧,爲何沒有按本宮的命令將阿零送去神醫谷?”納蘭懿冷冷問道。
凌曄這纔將與阿零在路上的遭遇告訴了納蘭懿,本以爲納蘭懿聽完會消消氣,卻沒想到納蘭懿不但不消氣,反而氣極了,板着臉罵道:“胡鬧!一個奏摺,本宮只須說幾句,便能化險爲夷,你們冒險調包,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說到底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凌曄心裡明白,低下頭轉移話題道:“殿下,您不覺得奇怪嗎,爲何楚聞天一開始便要去偷那奏摺呢?”
納蘭懿頓了頓,說道:“此事我自會去查,明日一早,你帶着阿零去神醫谷。”
“爲什麼一定要現在去?不能等阿一娶完媳婦兒再走嗎?”阿零嘟着嘴,有些不情願,她覺得納蘭懿這是想着法子要趕她走,可是,至少讓她吃個喜糖再走呀!
她哪裡知道,納蘭懿就是要她避開自己成婚的日子,那原本因立功而起的喜悅,此刻蕩然無存,只好跟着凌曄下去了。
客房內,楚聞天已經換好衣物,他原本也是俊俏書生,只是遇阿零相遇時有些狼狽了。他此時一身天水之青的直裾,黑髮束起,五官不算上乘,氣質卻十分華麗。
納蘭懿到了客房中,直接坐下說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楚聞天,本宮倒是早已想認識你了。”
“你不早說呀!我也早就想認識你了呀!”
楚聞天一說話,氣質全無,誰也聽不出他是個讀書人。
“那你說吧,爲何想認識本宮,又或者說,這次爲何要幫本宮?”納蘭懿問道。
提到此處,楚聞天臉色忽然暗下來,全無剛纔那輕浮的樣子,沉聲問道:“殿下,您記得曾經的首富錢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