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遂

時至正午,阿黛一行人在望湘樓吃過午飯才各自分別。

阿黛坐着雪糰子跟在江澄冉身後慢慢的走,江澄冉牽着繮繩,一時覺得好笑,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僕啊。

阿黛還是如來時那般東瞧瞧西望望,好奇心百分百。江澄冉在前面搖着摺扇,忽然談起阿黛那匹馬。

“吶,阿黛,你那匹馬很珍貴呢。像那種毛色純正的雪鸞馬也只有白若寺裡有,而且被奉爲聖物。你遇到的公子不會是方丈吧?呵呵。”江澄冉嘿嘿獨自笑得開心,轉念覺得身後太過安靜。“阿黛,阿黛?”

他回過頭,只見阿黛抱着馬脖子睡得正香。他無奈地嘆息一聲,露出一個暖到心田的微笑,便牽着馬回府。

剛到府門,便見樑媽媽領着小白匆匆迎了過來。江澄冉將阿黛抱下來,樑媽媽看見公子懷裡的阿黛頓時一愣,向後退了一步。小白撲上去,嚷嚷着:“把姐姐放下來。”

“公子把阿黛給我吧。”

樑媽媽伸手去抱阿黛。

江澄冉一個轉身,“阿黛即是我的貼身丫環,自然是住紅香的屋子。樑媽媽不用擔心,我不會讓樑媽媽爲難的。”

“那...多謝公子了。”樑媽媽僵硬着道一聲,頗是有些不放心。公了雖說看不上阿黛,卻又對阿黛如此上心,實在是猜不透。

“小鬼,你跟着我做什麼?”江澄冉回頭,看着手握拳頭,滿臉通紅的小白。這個小鬼自從自己進府就一直跟着自己。他先是不在意,但這都到自己的院子了他仍是跟着,不由讓人覺得惱火。

小白仰着臉,堅定的說:“姐姐到哪兒,小白就到哪兒。”

喲,這是要誓死護着姐姐啊。江澄冉道:“不好。”

嗯?小白繃緊身子,看江澄冉的神情似乎是要趕人了。他抱住他的腿,“你要趕我我也不走。”

“哦?”江澄冉好笑的看着這個孩子,才三歲的身板怎能拗過他二十一歲的大人。他迅速抽腳跳開,拿腳尖點住小白身上的穴位將他定在那兒。

江澄冉轉身悠悠的走進院子踢開紅香的屋門,得意的哼着小調。他要做的大事豈能讓一個小鬼給攪了。

江澄冉將阿黛放在牀上,將她的面巾扯下。看着那嬌小紅豔的脣,不由笑道。冰麒麟麼,不就是這個。他這麼想着,附身印上那張脣。突然阿黛悶哼一聲,伸手拍向正覆在她脣上的江澄冉的腦袋。她大概覺得奇怪,竟用手摸了摸,然後張開嘴啃下去。

江澄冉痛得咬牙,只聽阿黛喃喃道:“雞腿沒燒熟,生的。”

江澄冉一瞪眼,氣呼呼地輕咬那嬌嫩的脣。甜的,軟的,果然是超美妙的東西。

忽而,他倒吸了一口氣,阿黛居然又咬了他一口,還不是一般的輕。更重要的是阿黛居然歪着頭扯了一下。他頓時生氣,一巴掌扇到阿黛頭上,這死丫頭。

阿黛被那一巴掌打醒了,可腦子還是迷糊一片。看見江澄冉的臉正在她眼前,她嘿嘿傻笑,居然夢見公子這個討厭鬼了。轉而她又倒下去,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阿黛!”

江澄冉一聲怒喝,嚇得阿黛的神經突然清醒過來,她跳起來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公子你找我啊...呀,公子你的嘴怎麼了,過敏了麼,那麼紅。”

她不提倒好,一提江澄冉心裡就冒火。“阿黛...”江澄冉冷着臉,心裡不爽到極點。忽而他無奈的笑笑,揉着阿黛的頭。“真拿你沒辦法。趕緊起來,幫公子我整理房間去。”

阿黛哧溜一下便從牀上滑下踢踏着鞋往門邊跑,剛推開門又嘿嘿傻笑着望着江澄冉,“公子的房間在哪裡啊?”

江澄冉搖搖頭,用扇子指指對面。“隔壁。”

“噢。”阿黛衝出門,飛快地奔進公子房間,見牀上的絲被凌亂地放在那裡。她大聲且鄙夷地道:“公子難道是小孩子,連牀都不會鋪,真差勁!”

阿黛顯然忘了她這個丫環的職責就是幫公子打點家務事。

“呀!”她突然又叫起來。“公子真孩子氣,看好書都不知道要放書架上嗎?”她俯身去撿起地上那本有着破舊封面的《老子》。

“咦——?!”阿黛拉長了調子。“公子居然看的是春宮圖!”她慌張拿手捂住眼睛,將那本書往地上一扔,彷彿那是個很噁心的東西。“啊,眼不見爲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江澄冉走進屋,將地上的書撿起,隨手塞進書架。他拿手遮住耳朵,晃晃悠悠地坐在屋中。

“公子...”

“公子...”

“公子...”

“公子...”

“公子...”

“阿黛你夠了!”江澄冉忍無可忍,讓她收拾個房間有必要這麼嘮叨麼,一驚一乍的像只蜜蜂似的不停的嗡嗡叫着。

可偏阿黛那傢伙還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望着他。“公子?阿黛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啊。”

“好了...”江澄冉別過眼,壓着火兒平靜下來。“你去泡壺茶來。”他揉揉太陽穴,單手撐在桌上。眼角瞥到阿黛小小的身子抱着茶壺正湊過來。“什麼事兒?”他收回目光,沒好氣地問。

阿黛笑得傻氣,“那個...廚房在哪兒?”

“滾!!”

“是!是!”

阿黛忙不迭的抱着茶壺撒丫子跑了,將房門帶得砰砰響。

阿黛出了公子的院門正不知往哪邊走,便聽得有人喚自己。阿黛回過身,看到一個有點面熟的人向自己招手,她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呆呆地看着女子。女子看出她眼中的茫然,忙說:“阿黛不認識我了,我是木言啊。”

阿黛點點頭,“原來是言姐姐。”

木言聽阿黛叫自己姐姐,笑得分外開心。“剛剛樑媽媽讓我帶話給你說,小白被公子點了穴,她帶回屋了。阿黛這是去哪兒?”

“公子讓我泡茶呢,不過阿黛不認識路,言姐姐能帶阿黛去廚房麼?”

“正好順路,一起走吧。”

“謝謝言姐姐!”

木言一手拎過阿黛懷中的茶壺,一手牽着她,嘴裡邊告訴她這是什麼地方,哪條路通向哪個地方。

“言姐姐,爲什麼樑媽媽不願我當公子的丫環呢?公子雖說說話難聽了點,倒也沒什麼啊。”阿黛一臉認真地道。

木言抽了抽眉毛,笑得尷尬。“阿黛是這麼認爲的麼?”

“嗯。難道有什麼隱情?”阿黛進一步探問。

“公子人倒也是極好的,只不過...不過...”

木言結巴着,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好色?”阿黛將自己揣磨的結果報了上去。

木言一呆,呵呵笑着,“也可以這麼說吧。”

“難怪我看不出異相,原來是因爲我太醜了。”阿黛點着頭,認爲很是有理。她又問道:“那關於公子有什麼八卦嗎?”

“八卦?”

“啊,不是不是。”阿黛擺着手,不知不覺中便蹦出個稀有名詞來。她轉口道:“我是說有關公子的趣事兒?”

“趣事兒?”木言蹙着眉頭,她進府遲,也不常見着公子。再者,這個府裡是不容說三道四的。但有一件事是整個府外的人都說着的。“我聽說公子逼跑了一個小丫環,然後府裡就不聘請年輕丫環了。”

阿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兒,木言說的不清楚,但她也是能想到的。原來是公子**未遂。嘻嘻,抓到公子把柄了。

“啊,廚房到了,阿黛記住路了嗎?”木言揉揉阿黛的小腦袋。

“記住了,謝謝言姐姐。”

阿黛踏進廚房,看見樑媽媽正在煎藥,她湊過身去小聲的喚。“樑媽媽?”

樑媽媽回過頭,見是阿黛,輕輕一笑。“是阿黛呀,阿黛怎麼來了?”

阿黛將茶壺放到桌上,蹲到樑媽媽身邊。“公子叫我來泡茶。”

“阿黛不去泡茶麼?”樑媽媽仔細打量着阿黛,想找找看有沒有異樣。

阿黛一擺手,“不急,不急。樑媽媽,阿黛好像惹公子生氣了。”她將頭往樑媽媽身上靠去。這話說得樑媽媽一驚。“公子可是讓阿黛做不願做的事了?”

阿黛先前知道了樑媽媽心中的顧慮,忙道:“不是,不是。是阿黛說話惹公子生氣了。樑媽媽這是在煎藥麼?”她話題一轉,轉到了藥上。

樑媽媽的神色頓時黯淡了幾分。“嗯。”

阿黛嗅了嗅,“是治傷寒的藥嗎?”

樑媽媽吃了一驚。“阿黛懂藥?”

阿黛還沒回答便聽得門外傳來公子的聲音。“我說怎麼去了這麼久呢,原來是跑到廚房偷懶來了。”

江澄冉跨進廚房,阿黛趕忙起身抱着茶壺去尋茶葉。

“西面第三個櫃子。”樑媽媽好心提醒道。

“呵,就知道偷懶,把主子的命令都忘了。”江澄冉原是怕阿黛不識路走錯了地方,遇上不該遇的人,有些擔心,便來廚房看看。若是不在的話也好儘快去尋她。這下看她好端端地在聊天,心便放下了。

“公子也別怪阿黛,阿黛還小呢,難免孩子習性重。”樑媽媽忙幫阿黛說好話,一邊用蒲扇扇着藥罈子。

阿黛胡亂抓過一把茶葉往茶壺裡一塞。江澄冉看見忙打掉她準備再次抓茶葉的手。“洗手了沒?一盒好茶葉都被你這豬蹄給糟蹋了,好幾百兩銀子呢。裡面不是有勺子麼!”

“沒,沒看見。我在家裡都沒做過的。”阿黛看着他,略有不滿地說。

“算了算了,你泡去吧,要是有股豬腳味,我可不饒你。”江澄冉擺擺手,將原先阿黛抱出的茶葉壺又放回原地。

“公子,茶泡好了,我先回去了。樑媽媽再見。”

樑媽媽笑笑,“阿黛要乖乖的哦。”

阿黛眨巴眨巴眼,用嫩嫩的稍帶不滿的口氣道:“阿黛一直很乖的。”

樑媽媽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鬼精靈,真是可愛的緊。

“四叔的病還沒好麼?”

屋裡的氣氛瞬時冷下來,樑媽媽這才發現公子還沒走,淡淡道:“還是老樣子,沒什麼好轉。”

“那還得樑媽媽多費些心思了。自然...樑媽媽得多注意些青姨娘...”

...

半晌不見人回話,江澄冉吸一口氣,“

我去看看阿黛,別走錯了路。”說完疾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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