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不敢大意,急忙跑到屋裡拿紙錢開始燒。一邊燒我堂叔一邊唸叨,說各位大哥大姐別纏着我侄子。
燒完紙錢,堂叔見我還是那樣,急忙把竈君的牌位拿了過來,放在竈臺上,而後點燃三支長香,恭敬了拜了幾拜。
不過效果不是很明顯,我還是渾身陰冷,不過倒沒有掙扎了,情況稍稍好了一些。
“我也沒辦法了,虎子,還是找人給看看吧。”
村長見情況沒有好轉多少也沒了辦法,但整個村裡也就八爺有點本事,如今他不在,還能找誰。
本來堂叔是計劃帶着我去我父親那的,但現在也不能去了,要是我父親知道了我這情形恐怕病情還得加重。
求鬼拜神都不管用,堂叔也只能用笨方法了。他使勁的燒炕,把屋子燒的都跟火爐似的。
然後堂叔把我放到炕上,用厚棉被捂着,希望能讓我的身體轉暖。而我堂嬸兒則是不斷的給我掖着被子,好像生怕什麼東西會鑽進去一樣。
忙活了半天,堂叔在我額頭上摸了摸,總算沒那麼冷了,這才長出了口氣。
“虎子,現在咋辦?”
畢竟是個女人,遇到事情難免有些慌亂。我堂叔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搖了搖頭,說:“只能等八爺回來了,八爺說去找高人去了,沒準真會有高人來。”
八爺昨晚走的,按理說早就該到鄉里了,估計今天他一準能回來,所以堂叔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八爺身上。
一整天堂叔和堂嬸兒都守着我,除了要給自己的孩子餵奶,堂嬸兒還要給我喂。她身子虛,奶水不夠,堂嬸兒就可着我吃,弄的我堂姐都吃不飽。
直到長大以後堂姐提起這事兒來還老揍我,說我小時候把她的奶都給搶沒了。
在炕上足足捂了一天,我的身體也沒那麼冰了。堂叔和堂嬸兒這才稍稍放心,開始逗着我玩。
吃過晚飯,堂叔便去了八爺家,但這老爺子還沒回來,堂叔也只能先回家,想着明天再來找八爺吧。
“虎子,你可回來了,你快看。”
堂叔剛一進屋,堂嬸兒就叫他。堂叔往我身上一看,見我又開始臉色發青,雙手雙腳不停的***,就跟早上的情況一樣。
“咋又變成這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炕上十分暖和,但我的身體卻冰涼冰涼的,這讓我堂叔也慌了神兒,而這時窗戶上忽然傳來一陣輕響,堂叔和堂嬸兒擡頭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
此時窗戶上有個像人的黑影,不過那黑影不斷的左右飄蕩,這絕對不是人能做出來的動作。
更嚇人的是那黑影時不時的還會嘿嘿奸笑幾聲,那笑聲讓人聽着毛骨悚然,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你……你是誰?你要幹啥?”
雖然嚇的不輕,但我堂叔還是壯着膽子喊了一句。被我堂叔這一喊,外面的黑影倒是不動了。
但緊接着屋子外面就傳來陣陣的“嗚嗚”聲,那聲音就像是有好多人在一起哭似的,更加的滲人。
“虎子,是……是不是有鬼呀。”
我堂嬸兒已經嚇的癱軟在炕上了,堂叔的情況也比堂嬸兒好不了多少,渾身發軟,腦門上不住的往下躺着冷汗。
“嗚嗚……。”
哭聲由遠而近,就好像有一羣人哭着往我堂叔家院子裡跑似的。而這時那個黑影則又發出嘿嘿的奸笑聲,哭聲和它的笑聲參雜在一起,別提有多滲人了。
“虎子,我……我怕。”
堂嬸兒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而堂叔則是強作鎮定,對我堂嬸兒說道:“別怕,嫂子在呢,有嫂子在這些東西傷害不了我們。”
“咔哧……咔哧。”
這時窗戶上傳來有東西抓玻璃的聲音,而後堂叔兩人就感覺屋子一下就變得陰冷無比,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進來了一樣,窗外的那個黑影也消失不見了。
“虎子……。”
堂嬸兒一下鑽進我堂叔的懷裡,臉色也開始發白,而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陰冷的尖叫聲。
隨着尖叫聲響起,屋子裡也不在那麼陰冷了。堂叔和堂嬸兒抱在一塊也不敢往外面看,而院子裡則時不時傳出一陣淒厲的嚎叫聲,這讓我堂叔他們更加的害怕。
“天亮了翠蘭,沒事了。”
天色放亮,那些滲人的聲音終於消失了。堂叔安慰了一下堂嬸兒,壯着膽子爬到窗戶跟前,颳了刮玻璃上的窗花往外看。
此時外面十分平靜,也看不到有任何的東西。堂叔這才長出了口氣,而我也不像昨晚那樣渾身冰冷,堂叔心說總算熬過去了。
一晚上聽那種滲人的聲音當真是度日如年,堂叔他們現在就想立刻解決了這事情。早飯都顧不上吃堂叔立刻就又去了胡八爺家,但讓他失望的是胡八爺根本就沒有回來。
回到家裡堂叔見村長已經站在他家門口了,而他身邊則站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那女人臉色很白,好像是生了什麼病一樣。
村長一見我堂叔就急忙說道:“虎子,這是從縣裡來的大仙兒,到隔壁村給人看病,我昨晚連夜把她給請了過來,大仙兒說她能解決這件事情。”
這女人是隔壁西王村老王家從縣城請來看邪病的,村長的外甥女嫁給了老王家,但這幾天一直都在鬧騰。
去醫院看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病來,所以她婆家就把這女人給請了過來。剛好昨天村長去看他外甥女,也就順道把大仙兒也帶到了他們村。
在那個年代死人也是大事兒,更何況一下就死了三個。胡八爺不在,老村長也是沒有辦法。
要是再繼續死人,那村裡就不得安寧了。他是村長,不能不想辦法,不能讓村裡再出什麼事兒了。
“需要我幹啥?”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此時的堂叔已經把大仙兒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樣,知道村長把大仙兒帶到他這來肯定是有什麼寓意,所以堂叔立刻就詢問大仙兒。
“也不用你幹啥,就借你這個地方跟你嫂子談談。村長把你家的事情都跟我說了,等下我就請你嫂子過來。”
說完女人就不慌不忙的進了屋,堂叔和村長急忙跟上。女人進屋之後看了一眼我堂嬸兒,只是朝她輕輕點了下頭,而後坐下。
坐在炕上,女人從身上拿出一個臉盤子大小,兩面都能打的扁鼓,而後對我堂叔他們說道:“等下我會請她來上我的身,然後你們問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要是她已經失了人性,那我就請仙兒上身把她給滅了。”
女人讓我堂叔給她找了塊白布披在了頭上,就好像披麻戴孝那樣。隨即她又讓我堂叔把桌子搬過來,盛了一碗米放在桌子上。
看了我堂叔幾人一看,女人說道:“我做法的時候屋裡不能有小孩兒和女人,先讓你媳婦孩子出去吧。”
“大仙兒,白天你也能請我嫂子上身?你還能滅了她?”
剛纔女人說要將我母親滅了的時候我堂叔就有些不高興,雖然我母親變了厲鬼,但怎麼說也是他嫂子。
外面冷的很,我堂嬸兒身子本來就弱,誰知道這女人到底要搞多久,堂叔怕我堂嬸兒和鏈各個孩子凍壞了,不想讓我們出去。
“今天是陰天,沒太陽,再說你嫂子應該是不怕太陽的。至於能不能滅了她,你看就知道了。既然你不願意讓你媳婦她們出去,那就在這待着吧,等下要是被衝撞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大仙兒的脾氣貌似不怎麼好,我堂叔還想說什麼,但見村長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其餘的話也就沒說出來。
女人在桌子上的碗裡抓了一把米扔到桌子上,而後就開始敲她的那面鼓。敲了一陣女人就開始唱,歌詞堂叔他們倒是能聽的懂。
“各路小鬼讓開路,讓家嫂到身前,一請蛇仙幫開路,二請狐仙護送前。家嫂你快速速來,來到我身與人言。”
女人唸叨了不少,而後身子就開始發抖。我堂叔他們看的一愣一愣的,跳大神兒他們哪能沒聽說過,不過是第一次看到而已。
“虎子,這大仙兒可是能過陰的人,肯定能請來你嫂子。到時候你跟你嫂子好好說說,別讓她再害人了。”
所謂過陰就是能請鬼上身,一般這樣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先不說鬼的陰氣傷身,要是一個搞不好請來的鬼不走了,那請鬼的人還得搭上一副陽身。
所以說沒有真本事的是不敢請鬼上身的,請神容易送神難,請鬼更是這樣。聽村長這麼一說我堂叔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大仙兒倒是有些真本事。
此時女人坐在桌子前不住的抖着身子,腦袋也在搖晃,而且速度十分的快。
忽然,女人坐直了身子,擡起了頭,看向躺在炕上的我。屋裡的人都能感覺的出來女人的變化,齊齊吸了口冷氣。
村長捅了捅我堂叔,那意思是讓他開口問話。堂叔仗着膽子坐到桌子的對面,女人的目光被擋住,立刻就鎖定在我堂叔的臉上,把我堂叔嚇的一哆嗦。
“嫂……嫂子。”
聲音有些發顫的叫了一句,堂叔也看向對面的人。聽到我堂叔說話,女人臉上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那笑容卻透着詭異,而且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的怨毒。
尤其是此時女人的眼睛全部都是眼白,一點眼仁兒都沒有。面對這樣的‘人’,堂叔幾乎都想撒腿就跑。
就在他還打算開口的時候,女人卻開口說話了。
“哼,請了個什麼大仙兒就想對付我嗎?嘿嘿,那個身體我要定了。”
這聲音根本就不是嫂子,不僅堂叔聽出來了,站在一邊的村長也聽出來了。
女人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就開始奸笑起來,這笑聲堂叔感覺有些耳熟,仔細一想昨晚聽到的就是這個奸笑聲,嚇的他立刻就軟在地上,指着女人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