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面具女人帶着我們走了幾步,到了海洋公園一棵樹下。已經是下午,眼看就是黃昏來臨。
果然看到一個穿着整齊西裝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戴着一頂帽子,他帶着的面具是紫色。看着身段和修身的西裝,一看就是翩躚美少年,至少應該是一個帥哥。
紫面具走過來。
紅面具女人說道:“你們都老實點。”
我看着的打扮,好似就是古秀連。我和他之間還有一個協議,我敲下牙齒給他,他給我下過詛咒的。當時就是爲了對付紅面具女人。
紅面具女人開口道:“是你要見我?”
紫面具道:“這些都是你帶來的人。好多顏色啊。紅的,白的,黑的,綠的。”
紅面具女人道:“沒錯。”
紫面具點點頭道:“也好,也好。我正好想今天把你除了,你帶了這麼多殭屍來,正好我帶回去。”
紅面具女人問道:“莫非你也受到了邀請?”
紫面具道:“把你的殭屍給我帶回去。那樣,我就能多一層把我。”
我的心中明亮。基本上已經到齊了。我有一隻。花長生有一隻。戴豪有一隻。紅面具女人有兩隻。眼前的紫面具有一隻。就是六隻。
紫面具忽然胸前貼身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把手槍,指着紅面具,然後開槍。
周亮亮猛地喊道:“芙蓉。你小心啊。”只見周亮亮一把推來了紅面具,胸前的血液開放,如同一朵火紅的玫瑰。
異常絢爛。
我們都知道,紅玫瑰其實是愛情的意思。
我暴喝一聲:“古秀連,你敢殺人?”紫面具嘀咕一聲:“是你。蕭大師。莫要忘記了當日的我給你下的毒咒。要和我一起對付這紅面具女人的。”
我這才明白,原來真的是古秀連。而讓我更沒想到的是,眼前的紅面具女人居然是郭芙蓉,這個周亮亮一直尋找的女人。
紅面具將倒在地上的周亮亮抱在懷裡面。古秀連還要動手。謝小玉發力,將古秀連撞倒在地。古秀連倒在地上面,面具落在地上,露出他的臉龐。
半邊臉已經是傷疤。他在殺手左善的時候,被左善吐出一臉的毒血,已經毀容,後來說是去了韓國整容,沒想到還是毀容。
原本俊秀的臉滿是傷疤,如同地獄出來的魔鬼之中。
古秀連已經撕破臉,拿着槍開了起來,一顆子彈飛出來將小孩手裡面的氣球打破,哇哇的哭了起來。有人已經看到留了一地血的周亮亮,被一個紅面具的女人抱着。
古秀連手上的槍已經明晃晃地拿出來。人羣瞬間就響起了尖叫聲音。我將黑星五四拿出來,對着古秀連開槍。
這槍上面沒有消聲器,槍聲一響,很快就有人發覺了有槍戰發生。
紅面具女人,不,是郭芙蓉將周亮亮抱起來。走起來的姿勢有些問題,但是很鎮定地走着,走得很快。我喊住謝小玉回來,邊走邊開槍。古秀連見沒有希望將我們全部滅了,轉身逃進慌亂的人羣。
走出兩步,我們把面具都摘掉丟進垃圾桶裡面。出了海洋公園,上了一輛卡斯特商務汽車。裡面坐着的一具披着黑布的殭屍,我看了兩眼,原來是一隻不化骨,修爲也是十分驚人,應該就是從綠港鎮煤礦裡面挖出來的殭屍。
車子開出了兩裡,就停在路邊一個僻靜的地方。
古秀連子彈致命,打在了周亮亮關鍵部位,鮮血往下流,已經沒有迴天之術。
周亮亮是殺手,他應該是反應異常靈敏的人。他被紅面具女人抄近路逼住了,只說明瞭一件事實,那就是靠近他的人是他覺得安全的。這氣息雖然被掩蓋了,但還是讓周亮亮發現了。所以周亮亮爲了救打向郭芙蓉的子彈,他挺身而出。因爲他知道,這個紅面具女人其實是他的愛人。
這是一種情人之間很微妙的感覺,用言語難以形容,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出來。不知爲何,我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來。
紅面具摘下來。白色的嘴脣上面,沾滿了薄薄霧霜一樣。手上面的指甲已經長出來,長長的綠綠的。
周亮亮道:“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當你靠近我的時候。我就發現是你了。只有你,才能讓我悴不及防。”
我看過周亮亮給我的照片,和照片上的郭芙蓉相比,眼前的郭芙蓉臉部發生很明顯的變化,眼睛看的不那麼黑,眉毛也很長,指甲那麼長,她已經不完全是一個人。郭芙蓉的面容變化很大,和我在舊樓第一回見到她那時相比,已經發生很大的變化,她的臉上的肌肉變得僵硬,而且動作也緩慢了不少,似乎情感也變得緩慢。
和當初年少時候相比,郭芙蓉已經是變得難看,變醜了。似乎青春不再,年老過去。
周亮亮接着說道:“芙蓉。你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周亮亮的臉色越來越白。我心中堵得慌,推開車門,將車門關上,單腳靠在車門上,點上了一根香菸,看着迷迷糊糊的風景,夜色急不可耐地降臨。
煙霧升起,充滿了迷濛一樣的夜色。車裡面,生死別離。
郭芙蓉終於說話:“你真傻。那顆子彈打在我的身上。我不會痛的。”
周亮亮說了很多俗話,他又說了一句俗話,即便你不會痛,但是我的心會覺得痛。鮮血從車裡面流出來,滴滴地落在路面上。周亮亮喊道:“蕭大師。快快……把我變成殭屍吧!”
我將菸蒂掐滅,開門進去。周亮亮一把抓住我的手,喉結在動,眼睛已經無力了。
我看着郭芙蓉道:“要不,你上前咬一口他。讓他變成殭屍。我再想辦法幫你們。”我這句話是違背鬼派宗旨。周亮亮也想郭芙蓉投來眼神,可是郭芙蓉一直沒有動好似感情枯竭一樣。
郭芙蓉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忽然淺淺地低下頭,用嘴脣吻在了周亮亮的額頭上面。
周亮亮的氣息慢慢地沒了,身邊變冷。郭芙蓉終於也流下來了眼淚。
她說道:“沒事的。讓他安安靜靜地死去吧。變成殭屍,還是算了。哪能那麼容易就變成殭屍了?”我也愣了,郭芙蓉很沉默了一會道:“我只是郭家的一個失敗的產品。我原本是變成香屍,奇怪的是魂魄卻還留在身上。整個人也慢慢地發生了可怕的變化。我指甲長得很快,而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而起我還會變醜的。”
我沒有再問下去,關乎郭家養屍的秘法,肯定是極爲隱秘。我問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們郭家和蟲家最後怎麼樣了?郭七七她怎麼樣了?
郭芙蓉說道,蟲老四策劃了很久,再加上了他得到了郭天劫的《養蟲筆記》和養在山裡面的蟲子,所以佔據很有利的地位,再加上郭家內部幾人都不團結,在蟲老四帶領的蟲家面前,幾乎不堪一擊,若不是家主郭維新苦苦撐着,只怕郭家將倒下去。
我道,郭老爺子倒是個了不起的人。
郭芙蓉道,後來郭決伸手幫忙,蟲老四這才收斂,解開種在郭家人的蟲子,後來血契也解開,從此郭家和蟲家已經沒有任何關聯。
我沒想到,郭決出手幫忙,看來他還是承認是郭家的人。
郭芙蓉又說道,不過蟲老四拒絕交出郭天劫的《養蟲筆記》,和郭決鬧起來,有些人無辜而死。
我罵道,充老四,我早有一天回收拾他的。郭芙蓉憂慮地說道,他要真是學會了《養蟲筆記》的所有內容,怕是……
周亮亮死了,他沒有變成殭屍,或許這對於他而言,死在情人的懷中,並不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而我,最終食言,對不起周亮亮。
但世上,能如他這般死去的人並不多。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今夜的月光分外明亮。
海洋公園的槍戰發生,很快就上了新聞,鏡頭裡面看到幾個戴着面具的人在跑動。我新買了兩件衣服,把衣服和鞋子全部扔到了垃圾桶,給小玉換上新的綠色外套,又換上一雙平底鞋,戴上了帽子。回到金鐘附近的酒店。所幸沒有人發覺。
但香港警察的辦事效率很高,我內心深深地覺得擔憂。第二天,花爵爺花重陽帶着花長生和錘爺來香港,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蘇富比登記了名單。
花長生長滿了鬍鬚,頭髮也很長,一看就陽剛不少,和之前的奶油小生有千差萬別。花長生訂好了五星級總統套房,讓我過去跟他一起住,商量關於拍賣的中的事情。我便帶着謝小玉一起去了。對於和土豪做朋友這件事情,我從來不會反對。
花長生辦好手續,等着五天後的拍賣會,在這期間參加了一些業務洽談。一切都是錘爺陪伴,花長生出門辦事。倒把花爵爺留給我,這個老怪物,性子高傲,讓然受不了。
花重陽讓我帶他出去玩一下。我在海洋公園上演了槍擊事件,怕出去招惹風聲,加上外面太陽大,謝小玉又不能出去。我找來撲克牌,和花重陽玩起了撲克,兩人玩牌着實太無聊。
熬到晚上,沒等花長生回來。花爵爺就要出去走走。看看香港夜生活。我也憋得不行,看着花重陽這種老臉,實在是受不了。但花爵爺身上的褂子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完全不像是都市人。我給他弄了幾件牛仔褲和格子襯衣,弄了一定帽子,只是皮膚黑的嚇人,進了店子,把美女店員給嚇過去。我眼睛一紅,告訴她們,這是我爺爺得了絕症,現在沒有多少日子了,你們一定不要歧視他。
美女店員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乾癟要死一樣的花重陽,選好了幾件衣服,換下來的黃馬褂提在手上面。花重陽讓我帶着他找一找吃狗肉火鍋的地方,捉摸了半天,只找到家羊肉火鍋店,花重陽笑得牙齒都要掉下來,我讓他把帽子壓低一點,他還是把帽子給摘下來。我抱歉地說道:“我爺爺得了絕症,所以變得要這個樣子。你們不要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