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時代的高規格墓葬一般並稱對稱設計,有甬道,墓道,耳室,陪葬室和主墓室構成。這裡應該是一座耳室,按理推斷空間不會太大,裡面真有人的話玩貓捉老鼠也不就是早晚現形的事。
壓着八字鬍頂在最前面,地上斷斷續續的還有一點血跡,順着陰氣森森的墓道,別說,走在這種地方那真是度秒如年了。八字鬍哪裡肯走,胖子就在後面用槍戳着他的後背,這前面又隨時有打黑槍的,八字鬍一邊走一邊時不時的就哆嗦一下,搞得後面的人也緊張兮兮。
不過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主墓室的前方照例出現了一道大門,大門的正下方有一個不規則破損的入口,應該是當年盜墓的強行進入。就在那個破口處,一絲火光閃起,封閉空間裡的槍聲震耳欲聾。八字鬍要說命也大,子彈打中的是腿部,一聲慘叫躺倒了地上,後面的人趕緊跟着趴下,胖子照着那破洞就是一連串的點射,打的那是火花四濺,“噼裡啪啦”跟過節放鞭炮似得。
這火力壓制一明顯,對方頓時就熄了火,胖子照着哇哇大叫的八字鬍吼道:“你他孃的催淚煙霧彈呢,給老子拿來使使!”
“嗞”得一陣白煙,很快裡面就傳來了陣陣的咳嗽聲,這麼狹小的空間,只要是個人都扛不住,葉秋已經閃到了門旁,只等那人鑽出來就抓個現行。
果然,不多久,一個人影便往外一竄,葉秋看得及時,伸腿一攔,那人猝不及防往前一趴,然後寒月就已經架到了對方脖子上了……
讓人非常驚訝的是,這竟然是一個老人!頭髮得有及腰長,不過都已經全部打結在了一起,厚厚一餅一餅的,臉上的鬍鬚密的都要看不到嘴巴了,身上穿着的也是邋里邋遢,比天橋下面的乞丐還不如。不過這人力氣倒是極大,一兩個普通人怕是都拿不住,手裡拿着的正是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胖子拉了一下槍栓,裡面的子彈已經上膛,槍管保養的相當好,刺刀也是明晃晃的異常鋒利。
拽着對方的衣服領子,胖子惡狠狠地問道:“你他媽的是誰?”
對方一聲冷哼把臉別了過去,接着屋裡哇啦的說了一通他們聽不懂的話,其中那麼一個“八嘎”胖子倒是聽明白了,他估摸着,他孃的這該不會是一個日本人吧!
“日本人?”
對方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支那豬!”
胖子當即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去道:“我幹你姥姥,還真是一個日本老瘋子!”
那老頭倒也很有骨氣,用那種並不清晰的漢語冷笑道:“你殺了我吧,大日本帝國軍人永遠不會投降的!”
“軍人?”這回輪到他們錯愕了,看着手中的三八大蓋和他那一身破爛的模樣,難不成這傢伙還是從二戰穿越回來的?自1945年日本戰敗,到現在已經整整是四十年了,“他孃的,這該真不會是個日本兵吧?”
突然的,那個老頭瘋了一般的把手舉過頭頂高呼道:“大日本帝國板載!天皇板載!”接着他便猛地往前一衝試圖去奪下胖子手中的槍械,好在葉秋在後面早有準備,一記手刀砸在對方脖子上,那老頭便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雖說沒去過日本,可是洗腦用的抗戰電影他們可都看過,只有要發動玉碎衝鋒時的日本軍人才會高呼這種口號。爲了弄清楚事實,幾個人把那老頭給綁了,又推開那主墓門,裡面亂七八糟的早就被人洗劫一空,剩下的一口破棺材裡面鋪着不少乾草還有各種爛衣服。地面上七七八八的有還有十幾個小土包,每個土包前面都有一塊木板,木板上有一頂二戰時期日本軍人獨有的那種帶耳朵的小帽子。
木板上刻着的是日文,不過日本是從漢字演變過來的,其中一些字他們也能認出,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些木板就是一個個的墓碑,而上面刻得的是死者的名字以及死亡的時間……
大致初略的看了一下,木板上的時間從最早的1945年3月開始,最遲的一塊是1973年11月,也就是十年之前,主墓室裡還有不少生活用品,諸如瓶子,瓢,還有團團罐罐的。在裡面發現了成塊的臘肉,還有不少米油,而在棺材的另外一頭,一套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衣服上不少地方都打着補子,顏色偏黃綠,刺眼的日本軍徽章和一張早已泛黃的黑白照片被放在衣服的最上面,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影,男女都穿着和服。而在那套軍裝後脖子處,查文斌找到了一塊縫製上去的小布片子,上面繡着幾個字:安藤秀二,第10師團第三混成旅。
主墓室的一角還有一些軍制用品,包括一門擲彈筒,一門迫擊炮,一挺早已鏽蝕的歪把子機槍,還有十幾條三八大蓋,不過多數零部件已經被拆卸,想必是沒有後勤維護,只能拆舊部件拼湊。地上還有兩個木頭箱子,上面白色的油漆字還能辨認,打開以後是五發一排的6.5毫米步槍子彈,黃澄澄的顏色用手一擦都還能發出光亮……
被發現的還有一份東北三省的日文地圖,一隻已經壞掉了的指南針,一把異常鋒利的武士刀和一箱子尚未動用過已經鏽蝕在一塊兒了的香瓜手雷……
這一切已經再也明確不過了,這他孃的是一個二戰日本兵的藏身之處,並且從人數和武器裝備來看,應該是一個完整的日軍加強班建制,難不成這個叫作安藤的日本兵自1945年以後就一直藏在這個地方?
“我滴個親孃啊!查爺,這老頭還真是從二戰穿越過來的啊,我得趕緊把他弄醒了。”
查文斌拿着一個小瓶子放在那老頭的鼻子下面輕輕嗅了嗅,那老頭一陣咳嗽,不多久就開始慢慢睜開了眼睛,一掙扎發現自己被捆着便別過頭去索性又閉着眼了。
胖子蹲下身去道:“大爺,您是不是叫安藤秀二,您老今年高壽啊?”
那老頭衝着胖子嘰裡呱啦的又不知道說了一通什麼,從他的語氣來判斷那也不是什麼客氣話,因爲這事情太奇葩了,胖子又耐着性子蹲下去道:“大爺,現在都已經是1984年了,你們日本天皇都換了一茬,現在都已經從良了。1945年日本就投降了,您怎麼就沒跟着回去反倒落草爲寇還濫殺無辜呢?”
“投降?”這個字他倒是聽懂了,不過立刻就發出一種略帶鄙夷的笑聲道:“你們不用浪費心機了,我就要去天皇了,帝國軍人是不可能投降的!”
胖子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大爺,您瞅瞅,瞅瞅,這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二戰1945年就結束了,你該不會認爲現在我們還是敵人吧?”
“狡猾的支那人!”
“完了!”胖子起身兩手一攤對查文斌道:“查爺,這種事情我聽說在東南亞的一些叢林裡也有發生,一些日本老兵壓根以爲戰爭沒結束,躲在無人區一等就是幾十年,這種人的腦子完全就是一根筋。看這個老兵就是那種人,咱啥也不用管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交給解放軍去處理。”
孫勝這時也說道:“怪不得我聽說這一代經常有家畜糧食被偷,還有一些衣物什麼的,估計都是這個人乾的,這麼說來前陣子的鬧鬼傳聞應該也是他了。”
查文斌蹲下身去用手摸了一把他的脈搏,不多時他起身道:“這個人現在的身體很虛弱,脈象非常不穩,應該是生了重病了。”
“生了重病還能撂倒這麼多人,”胖子不禁暗暗的開始佩服起這個日本老兵,就按照那年二十歲計算,他怎麼着現在也是個花甲老人了,“怪不得呢,就是因爲他身體快要不行了,自己覺得要去見天皇了,所以最近頻繁開始出動,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目的就是多殺幾個人,真是他孃的可惡!”
“立場不同,”查文斌道:“他若還是以戰爭的立場來看便是流盡最後一滴血,躲在這裡數十年一直堅守着自己的身份,這個人既可憐又可悲,只是現在我們自己的身份還有些尷尬,怎麼把他給送出去呢……”
查文斌一眼便瞅到了地上哼哼的八字鬍,他的大腿被打穿了,這會兒整條褲子都已經溼透了,好在查文斌給他上了藥。
胖子道:“不行,查爺,他可不行,一來他自己也是不乾淨的,二來,這小日本真落在他手裡,估計也是死路一條,要不就這麼滴,我們用驢子拉着他回去一趟,孫勝大哥不是在外面村子裡有人認識嘛,交給他們,讓後拜託他們給送到政府手裡。”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查文斌指着八字鬍道:“他傷的也不輕,必須也要送醫院才行。”
“不行!”八字鬍掙扎着靠在牆壁上道:“我不能進醫院,一進去就完了!幾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把我交給我外面的兩個兄弟就成,東西你們也拿走,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求放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