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勝武嘆了一口氣道:“那玩意要不得,當時我也打了報告,建議那隻烏龜從哪裡來的放回到哪裡去。我們丁家做這行這麼多年了,上至王侯將相,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土裡的我丁某人都敢拿,可是唯獨不碰黃河裡面的一顆石子兒。那裡面的東西要不得,有命拿沒命花的,那些個東西我一瞧就知道全都是冥器,那是有人拿來陪葬的,那些個死人都是看那些寶貝的。黃河裡有一種非常顧老的秘葬法叫作沉陰,把墳墓建在船上開到河中央,然後再把船鑿成整個墓全都沉下去,爲了防止墳墓被河水沖走,就會丟下那種烏龜並在四周打樁拴上鍊子,我們丁家先祖曾經就有人去撈過這種沉陰墓,幾乎都是有去無回。明朝初年丁家有個能人冒死弄開了一座,結果回來不久就得病死了,當時朱元璋的軍隊正打到黃河邊上,先祖就差人去請教他的軍師劉伯溫。
結果劉伯溫就說了,這進了黃河的東西就是河裡的神的,人拿不走也貪不得,誰碰誰死。
朱元璋那時候正是缺經費,我們先祖拿着從河裡撈上來的東西給他他都不要,後來沒辦法只能重新丟回了河中,劉伯溫說要不然我們丁家這一脈從此怕就是要絕後了。”
查文斌問道:“所以那個村子後來也絕了?”
容平點頭道:“絕了,一個不剩,你說怪不怪。後來沒得辦法怕把事情鬧大,他們秘密的請了我當時的師傅過去,把那烏龜原樣的重新丟了回去,每根鏈子上都又紮了個紙人。師傅說,這黃河底下冤屈死掉的人太多了,他一個人沒辦法鬧得乾淨,因爲動了它們的東西,所以都上岸來索命,不得已,當時道門之中幾乎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集結了,還有很多寺廟裡的高僧,大家一同開壇做法,爲這黃河裡死去的人們超度,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的法事,這在當時叫迷信活動,那是要殺頭的。”
他又嘆了一口氣道:“其實說到底還是人禍,當年若不是老蔣炸了黃河口,也不會一下子淹死那麼多人……所以當時上面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部封鎖消息,你看這些年有幾個人敢去黃河裡撈東西的,就算是漁民打撈上來個瓶瓶罐罐的也都是就地放回去,還得燒香跪拜一下,免得惹禍上身,要說咱中國好東西最多的地方,我估計也就是在那條河裡了。可要說冤死的人最多的地方,那也同樣是在那條河裡。”
容平道:“用一種極其歹毒的法子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部提取出來封在一個罐子裡,然後在把他們溺死,封住他們的七竅,使得這些人沒有辦法輪迴,怨氣便會叢生。那些裝着魂魄的罐子一般就在這些屍體的周圍,可以感覺得到卻無法碰的到,每當有活人經過這些水域,那些死屍都會奮不顧身得去搶魂魄以投胎輪迴,用這種法子一般用來防盜或者防止入侵,在一些大型古墓葬裡都可以看到有深水溝,水溝裡不是插着尖銳的匕首就是這種死屍,只要踏進去多半是有去無回。”
查文斌道:“正是歹毒至極,那些人也是可憐人,如果有辦法能把他們撈上來,我定會超度解放這些英靈。”
這夾心層又有一道樓梯,不過窄到只夠一人行走,果然,這裡依舊有腳印,很顯然他們也曾到過這裡,想必以那葉歡的手段是不會畏懼的這水中的殭屍。
往上行走了約莫一個小時開始出現了一道門,門是半掩着的,拉開門,胖子差點一腳踏空,原來這門的背後竟然是一個圓洞,筆直地向下。
“誰設計的缺德玩意。”胖子怒罵道:“日他個先人祖宗,擱在這裡下套等着往下掉呢。”
容平用手敲了一下,回聲吭哧有力,“好像是銅管,這條路的盡頭就應該是通向這銅管的內部了。”
“門是開得,說明他們至少到過這兒。”風起雲拿過胖子的手電往裡面照了一下,果然,銅管的兩側血跡斑斑,原來這銅管的內部還設計了檔把,就跟水塔外面的鋼筋樓梯似得,不用說他們的確是進去了!
到了這份上,就算是刀山火海查文斌也決定要去走一走,不過這暗道設計的的確巧妙,誰也想不到這樹的下方竟然衍生到了這裡還是中空的。幾個人決定由胖子打頭,丁勝武這一路上一直在咳嗽,臨了下去之前,查文斌還特意問了一句:“老爺子,您沒事吧?”
“沒事,嗆了些水,可能有些着涼了。”他一邊揮着手一邊催着他們趕緊走。
容平說他這一生去過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唯獨這地方怪的不像話,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胖子開玩笑說自己現在就跟城市裡清理地下井的工人沒二樣,還就是這坑道竟然特別的長,也可以想象那臺階他們走了一個小時,這往下爬那又能差到哪裡去。奇怪就奇怪在這銅管內部竟然還有一股氣流從小往上翻涌,新鮮的空氣保證了這些人清醒的頭腦,這說明這底下和外界是相通的,並沒有完全封堵死,這倒是一個好現象。
當他們穿過銅管開始出現第一絲溫熱的時候,世界的盡頭終於要到了!
銅管周邊的溫度開始越來越高,從一開始的溫熱到了後來竟然開始燙手,等到那溫度已經快要讓人無法承受的時候,終於,到底了!
鑽出銅管的那一剎那,周遭炎熱的氣浪差一點沒把胖子給掀翻,身邊某種沸騰的液體正在不停地上下翻滾着。
誰也不曾想到,這天柱山的正下方有一個奇特的是的形狀,這看着竟然像是老北京的火鍋,中間有個孔,兩邊的凹槽裡全是翻滾着的熱水,並且還有兩道石壩相連。“咕嚕嚕”得感覺讓胖子想到了老北京的火鍋涮羊肉,嚥了口唾沫後走在這石壩上低頭便可看見深約百米活動得滾水在鬧騰着,只要一不小心掉下去那便是瞬間煮熟了永世不得翻身了。
在這石壩的兩邊,全都佈滿了手臂粗細的青銅鏈子,一頭連在那滾水裡面,另外一頭則通向最中央的黑洞裡,也不知道有多深。胖子拿着手電往那洞得下面一照竟然不得任何見,這光好似是被吞沒了一般。
不過,這洞口邊緣倒是萬分的清涼,這一冷一熱讓這小小的方寸之間竟然是兩個世界。
胖子輕輕扯了一下那鏈子,那水裡立刻開始傳來一陣“咔咔”得聲音,水面之上翻滾的水花也是越發的大了。胖子驚奇道:“你們看,這底下莫不是你們說的那種黃河裡的烏龜?要是真有,那咱們可就發達了!”
“你能不能找點正經事兒。”查文斌說道:“看着入口處還有血跡,他們八成就是下了這個黑洞了,順着鏈子應該能爬下去。”查文斌一擡手輕輕摸着那鏈子道:“秋兒,你是不是在這下面,若是,便應我一聲。”說罷,他朝着那黑洞裡喊道:“葉秋!你在哪!”
沒有迴應,死一般的寂靜,他掉轉頭道:“我先下去,這回你們誰也別跟着,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查爺,”胖子一直蹲在那裡看着滾水道:“你等等,我他孃的好像在這水裡看見老二了!”
“在哪!”一排人趕忙別過去腦袋,等着那池子裡的水已經恢復了平靜,查文斌果真依稀在裡面看到了一個人影在來回地走動着。那步伐,那身影不是葉秋是誰?
“葉秋!”胖子朝着水裡喊了一聲,就這麼一聲後水重新開始沸騰了,那倒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風起雲當即拉着胖子道:“你剛纔做什麼了又!”
“我……”胖子這是被冤枉了,“我什麼也沒做啊……”
“鏈子!”查文斌道:“剛纔你是拉了這鏈子纔有的他吧!”他胡亂的在地上找尋着那些鏈子,撿起其中一根拉了一把道:“是這根嘛?是不是?”
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鏈子,胖子被他們這一吼徹底也是迷糊了,哪根鏈子他自己也記不得了,模糊地說道:“大概是吧……”
不過真的很神奇,查文斌扯完這根鏈子後,那翻湯的池水一會兒就又消停了下去,慢慢的裡面又有人影模樣開始出現。一開始是很模糊的,到了後來就開始逐漸有輪廓,大家屏住呼吸,期待着葉秋得即將出現,可是當水裡的倒影完全出現的時候,查文斌呆滯了,胖子呆滯了……
“怎……怎麼可能會是他!”胖子尖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查文斌連連搖頭道:“這一定是什麼幻覺,容平前輩你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風起雲很詫異地問道:“這個人你們認識?”
查文斌還是不敢相信,胖子點頭道:“認識,這個人是我們的兄弟,他原來叫夏憶,後來因爲一些變故改名叫做夏秋石,目的就是爲了紀念我和葉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