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慎也跳進棺槨,用手摸摸粘在棺槨底部的血,“這麼新鮮。”
撲克臉將背上的揹包放下,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管,取了一點血液出來。
“幹什麼?”
“帶回去化驗。”撲克臉塞好瓶子,重新放回揹包。“我們走吧。”
“你是不是來過這裡?”阿慎剛出棺槨就問道,語氣十分嚴肅,“你之所以不顧我的反對,一定要開棺,是因爲你知道,這個棺材裡本來就沒有屍體。你是爲了那個木盒子裡的東西纔來的對不對?”
撲克臉不想反駁,也不想跟阿慎多加解釋。他只說了句,“走吧。”
“不說清楚就別走!”阿慎張開雙手,攔住撲克臉的去路。
撲克臉推開阿慎,阿慎輕輕一閃,順手抓住撲克臉的手,將撲克臉拉近身邊,一掌打在撲克臉的肩膀。“你爲什麼不還手?”
撲克臉有些吃痛,他輕輕地笑了,“可以上去了嗎?”
阿慎怔了一怔。伸手就去搶撲克臉的揹包,“既然那個木盒那麼重要,就讓我保管吧。”
撲克臉往左邊一閃,卻沒站穩,立刻摔到牆上。
“怎麼回事?”阿慎也倒到牆邊,整個墓室都在顫抖,墓室頂部開始落下窸窣的灰塵和石塊。
“這裡要塌了。”撲克臉用強光手電照照頭頂的墓室。
“那裡在幹嘛?”俞悅立刻站了起來。她聽到距離他們一公里遠的地方好像在做什麼,響起了“砰”的一聲響。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老蔣收拾了一下器具,心急火燎地往那裡跑。四周方圓好幾裡都是空曠的田野,照理說不會有類似開山的動作。可是剛纔那個聲音,分明是炸藥的聲音。難道這附近還有人過來盜墓?如果是這樣,這麼大的動靜,也太外行了。
俞悅和老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只見那裡聚滿了人,幾名工作人員在炸藥炸出的坑洞裡進行工作,時進時出。還有工作人員在現場維持秩序。
“發生什麼事情了?”俞悅率先問道,“我們剛纔很遠就聽到爆炸的聲音了。
“這是工程隊在探測這邊地底下有沒有煤礦。”一個婦人抱着小孩,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一臉興奮。
俞悅有點緊張,她回頭來對老蔣說,“河南一直是煤炭大省,現在他們這是在測試該區域地下是否有煤礦。
老蔣點點頭,“近幾年,越來越多的專家說河南的煤炭資源已經有限。河南政府和煤炭公司當然着急,經常會在其他地方再試圖找到一個大煤礦。可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阿慎他們還在下面……”
俞悅整個臉色都變了,“隔這麼遠,他們會受到影響?”
“很難說,畢竟盜洞挖下去,是在墓室的哪個方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下面墓室有多大,主要往什麼方向修建。可是剛纔的那聲爆炸,無疑會對地下岩層造成很大的影響。說不定,阿慎他們也受到了波及。”
“喂,撲克臉,你能找到嗎?”阿慎急忙問,頭上的震動已經停止,但是仍然時不時有窸窸窣窣的小石塊落下,無疑,剛纔的爆炸就在他們頭頂不遠的地方,已經震到頭頂的岩層。只要再有幾次爆炸,墓室的頂部就會坍塌。阿慎心急火燎地催促撲克臉加快動作。撲克臉卻不緊不慢地在石壁上搜尋開門的開關。
“剛纔我就見那高澤“嗖”地一聲飛出門外了,說明那個機關一定不隱蔽,說不定只要碰一下按一下門就開了。”阿慎仔細回憶高澤的路線,這裡按按那裡摸摸。“你說那個高澤還真是晦氣,走到哪裡哪裡就得跟着倒黴。上一次在迷宮裡,咱被陷在迷宮裡,害得老子差點被淹死。這回,又被他關在墳墓裡,若咱們死了,可是跨世紀陪葬品啊。”阿慎嘮叨個沒完,“哎?你說,爲啥門口有一個狐狸雕像裡頭卻沒有,要是有,別說我給他磕三個響頭了,就算磕一百個我也願意。”阿慎一屁股坐在地上,泄了一口氣,終於沉默不說話了。
撲克臉依然沒有找到機關。
伴隨着第二聲爆炸聲,頭頂的石塊下落地更大更快了。有好幾個石塊差點砸中阿慎,幸好撲克臉眼疾手快,把阿慎拉開。阿慎一屁股坐在牆邊,“哎喲,我的媽媽呀,我今天是不是得死在這裡?我還有那麼大筆遺產,遺書還沒寫呢。”阿慎緊緊縮在牆邊,撲克臉站在他身邊,也是緊緊靠着牆。
突然,他們頭頂噼啪作響,幾乎就在同時,一塊巨大的石塊從頭頂砸下來,阿慎和撲克臉來不及躲閃,只能用力往後一靠。“哎喲喂。”阿慎的頭磕在地上,他吃痛齜牙咧嘴。他剛想說什麼,撲克臉就捂住了他的嘴,小聲在他耳邊說,“別說話。”
“下面怎麼回事?”頭頂傳來一個男人大聲的喊叫。
“下面好像炸開了什麼東西。”
阿慎被撲克臉捂着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朝撲克臉眨眨眼。兩人心領神會地站起來。原來他們已經在主墓室的門外了,門口的那個狐狸石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移到了一邊。
“快走。”阿慎和撲克臉趕緊往回走。他們的身後,石像默默移回了原位。
阿慎回頭一看,發現那個石像的狐狸又好像上揚着嘴角。阿慎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衝那石像叩了三個響頭。
“今天還幸虧那石像爺爺放咱一條生路,要不然,咱肯定要被當做土夫子了。你還好,我這張臉可是衆多考古學者的模板,可不能在這裡曝光。”
“快走吧。好像已經有人下到主墓室裡了。”撲克臉說道。
“你說他們是什麼人?盜墓的?這也太簡單粗暴了,直接把主墓室給炸了。恐怕要是他們看到下面除了個棺材就空無一物,不知道該失望成什麼樣子呢。”
“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撲克臉乾脆地說,跑地更快了。
“你拿的那個玉牌是不是價值連城?出去了咱找個鑑定師鑑定一下唄。對了,那個老蔣,不就是做玉石古玩生意的嘛,給他看看說不定還能開個合理的價呢,怎麼樣,跟着我發財致富唄?”阿慎說話根本不帶喘,等他一口氣說完,兩人竟然已經跑到了盜洞的入口。
等他們爬上去,俞悅和老蔣都不在入口,他們爬上去,只見不遠處聚了一大羣人。撲克臉用最快的動作收拾好所有東西,就往人羣裡走。
走到邊上,碰上俞悅和老蔣,見到撲克臉和阿慎出現,他們倆人都鬆了口氣。於是,四人急忙離開了這裡。
“下面有什麼?”俞悅上了車就問。
阿慎口無遮攔,“下面墓穴裡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要我說來,我總覺得這個墓並不是正規修建的陵墓,四周格局很是奇怪,在地下幾乎是一個非常不規則的長方形,長和寬極不成比例,兩邊也不對稱。”
“這是妲己的墓穴嗎?”
“應該是,撲克臉不會判斷錯的。”老蔣邊開車邊說道。
老蔣的話惹地俞悅看了看撲克臉,只見撲克臉已經歪着頭睡着了。“有沒有找到什麼?”俞悅繼續問。
“找到一塊玉牌,就跟上次撲克臉給我看的一模一樣。等撲克臉醒了,讓他拿出來見識見識。老蔣,你幫忙好好鑑定一下,看看這東西值多少錢。”阿慎換了個坐姿繼續說,“自從上一次在新疆差點被淹死之後,我才覺得生命短暫,享受生命是最重要的,所以錢才顯得那麼重要。這一次,好不容易從墓裡盜出這麼個東西來,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把它賣個好價錢。”
老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看俞悅,俞悅聳聳肩,彷彿在告訴老蔣讓他不要在意。不過老蔣如何能不在意,調侃道,“阿慎,你這人生境界上升地太快,我都有點跟不上了。”
阿慎擺擺手,“老蔣,你子承父業,好歹有祖上積累,而我,也就那麼點遺產。夠我一個人用還勉強能湊合,以後要是結婚生孩子,這錢可是很快就會花光的。想想還真是可怕,所以,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能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俞悅對眼前這個阿慎真是無可奈何,“伯父伯母留下的錢,可沒你想象的那麼容易被花光。”
“哦?聽你這麼說,有多少?”阿慎好奇起來,自從他跟着俞悅回到上海,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父母給他留了一大筆錢,至於這筆錢有多少,他根本就不知道。
“既然你這麼在意,我們回到杭州之後,去我父親那裡,讓他把華律師找來,跟你說一下。”俞悅建議道。
阿慎稍稍有些遲疑,他才答應下來。
撲克臉一路都沒有醒過來,睡地死死的。老蔣剛把車子開進杭州,撲克臉就要求下車。
“你這傢伙,我們三人出生入死跟着你上天入地,怎麼又要說走就走。”阿慎不滿,“老蔣,不要停車!”
老蔣笑笑,把車安穩地停到路邊。撲克臉順手打開門。
“哎?我說你們倆之前是不是認識,到這來膈應我來了。”阿慎說道。
撲克臉完全不顧阿慎說了什麼,關上門就往車子反方向走。阿慎心裡窩火,直接下了車,衝撲克臉的背影大聲說道,“行,你牛,你灑脫,走吧!以後有什麼事,別再找老子,老子再也不管了!”說完,上車啪地關上了車門。
老蔣從後視鏡看着撲克臉的背影,露出了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