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里,南北一萬零九百里,南海的千里長沙,萬里石塘盡入版圖。當然那是最初的地域範圍了。
這幾年,連年的戰火,加上四大諸侯國與中央的脫離,安王與中央,劃流沙河而治,大商已經是內含兩個政權的處在內戰漩渦中的國家了。
因爲樓蘭的突然襲擊,打破了中央和安王朝廷的平衡,安王採用慕容悔的計策,繞過上游山脈偷襲,加上流沙河渡江的軍隊,前後夾擊,中央軍大元帥戰死,平衡被打破,安王軍一路勢如破竹,一下子攻克了十二座城池,中央新皇急的連夜召集羣臣,大會開了三天三夜,都沒退朝。
御書房,穿着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王具懷,面容有些憔悴的看着面前的軍事地圖,旁邊放着內侍小李子端上來的蔘湯,還冒着熱氣,卻連動也沒有動過。這已經是換過這個晚上,換過的第三碗,原封不動的蔘湯了。
“齊泰,你看這裡,他們會不會先攻這裡,然後在一路北下,直接攻打京都”,他神情嚴肅,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黑點,青色的鬍渣把下巴染上了淡淡的青色,原本飽滿豐潤的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卻仍然難掩他俊俏的風采。
齊泰是兵部尚書,才三十五歲,正年富力強的時候。但他此時也是鬍子拉碴,滿臉的疲憊,顯然也是很久都沒有休息了。大殿裡面,還有好多的官員,受不了的,都是直接躺在那裡睡覺了,宮裡的內侍,一個個的給他們蓋上毯子保暖。
現在還清醒的,也就只剩御書房的這四人了。
齊泰看着案上的地圖,“同安?不太可能,它裡面有五萬駐軍,而且旁邊還有臨潼,朱角,兩個大鎮,當初太祖皇帝設計時,也是讓這三個鎮互爲依靠,一邊有事,另外兩邊都能救援,這樣的攻擊,只會自取滅亡”,他搖了搖頭,推翻了年輕皇帝的這個猜測。
在場的另外兩人,也是點點頭,表示同意兵部尚書的話。
之前朝唐上的一番脣槍舌劍的爭論,讓幾個臣子的聲音都透
着沙啞,只能不停的喝水,來緩解了。
他們如此拼命的猜測和爭論,是因爲一直處在優勢,瘋狂的進攻的安王軍隊,突然在如此聲勢的情況下,按兵不同,屯兵於離都城只有三百公里的的地方。
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這的確給一直處在劣勢的中央王朝,有了片刻的喘息。他們立刻調動軍馬,全城戒嚴,並且想要預測敵軍的下步行動,好早做防範。
但武將全都出去帶兵打仗了,留下的全都是些只讀聖賢書,連戰場都沒見過的文官,他們只是吐沫橫飛的,博徵引古,互相的攻擊,卻沒有什麼實際的結果。
“皇上,您上次說有派江湖人去樓蘭,有沒有什麼消息了”,翰林院侍講方孝儒,突然出聲詢問。
王具懷愣了愣。他是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登基的,登基沒多久,就傳來樓蘭入侵,慶王大敗的消息,然後是安王一路打來,幾乎沒有敗過,而他的保皇軍,卻是沒有勝過,這讓他陰鬱萬分。民間甚至有傳言說,真正的真命天子應該是安王,而非王具懷,現在連老天都站在安王一邊呢。
劍南春像他提出說,去找青峰山的高手出面,讓他們出使樓蘭,能拉攏高層,就拉攏,不能拉攏就殺了,在重新培植一個。因爲他和青峰山有過交情,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青峰山掌門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纔會有後來,冰清玉等人的,在樓蘭的出現。
“那邊的人,之前還有寄信回來,不過這幾天就沒有了,按照最後一封信上所說,樓蘭那邊也在發生大事,如果政變成功,很可能會對大商有利”,說起那封信,讓他心安不少,不過這幾天那邊沒有在來信,不知道怎麼樣了。
劍南春因爲這事,暫時留在了青峰山,還沒回來。
聽到這話,大家又都沉默了,語音不詳的這種事情,是最不靠譜了,看來現在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皇上,你也已經三天三夜沒閤眼了,要不去休息一會吧”,另外一人,太常侍卿黃子鴻,躬身勸到。
王具懷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反駁。“那三位愛卿,也在宮裡留宿吧,等休息好了,我們在商討”。
等王具懷離開後,剩下的三人,才面面相覷,紛紛的搖頭嘆氣。
雖然美其名約是留宿,其實是變相的軟禁。他們的家人子女,早幾天前,就已經被接進宮了,包括那些在外征戰的武將的家屬,沒想到現在連他們都不放心,還要如此。
前面有內侍拿着燈籠帶路,他坐在軟轎上,昏昏欲睡,似乎並不關心,自己會被擡到哪個妃子那裡。雖然登基沒多久,他卻已經娶了八位妃子,分別都是那些臣子的子女兄妹。
半睡半醒中,他似乎回到了剛登基那會,他的外公,丞相辛井塘,讓他迎娶大司馬的小女兒,然後封她爲後。但他卻死活不同意,至於爲什麼不同意,軟轎上的他皺了皺眉頭,內心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個位置只能留個自己心愛的那個人,不管最後,他能不能得到,沒有人,有資格坐那個位置。
最後辛丞相妥協了,兩人各讓一步,人是娶了,卻是封了貴妃。不過讓人諷刺的是,兩個月後,流沙河一戰,擔任大元帥的大司馬卻戰死了,新婚不久的貴妃,夜夜以淚洗面,弄的王具懷心煩意亂。最後也就不在去見她了。
後面戰時吃緊,他就又在辛丞相的建議下,不斷的娶妻,都是那些大將的子女,他明白這有些卑鄙,卻也無可奈何。在百姓最水深火熱的時候,他卻是軟香溫玉,一派的享受。
還好,在他娶了第八個妃子後,他的外公,就因爲突發中風,倒地不起,最後直接昏迷,成了癱瘓,到現在,都癡癡呆呆的躺在牀上。他的納妾生涯,才得告一段落。這讓他鬆了很大一口氣。
軟轎輕輕的一搖晃,王具懷就醒了,“皇上,到了”,內侍低着頭跪在地上。
他擡頭一看,“明德院”,這是他自己的院子,並沒有妃子在,不過沒有關係,反正他現在很累了,也無法滿足那些憂鬱的妻子,不如獨牀單裘,來的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