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喬芮剛好要回家拿點東西。
和他約在了他們以前常去的咖啡廳。
分開四年,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雖然兩個人,從分手以後沒有再單獨出去過,但她並不排斥,和冷耀敘敘舊。
“畢業之後打算幹什麼?”他先開口。
“還能幹什麼,先找份工作。”
“我從沒想過,你會去學設計。”
她喜歡語言,從那時起就一直嚷嚷着要去外國語大學。
“我也沒想過。不過還不錯,在畫室裡可以放空自己。”
“確實不錯,不會讓你頭腦一熱,就飛去了國外。”
高一的地理課上,她異常興奮,一會說要去印度,一會又說要去西歐,攪得他心神不寧。
“我旁聽了日語韓語,而且學設計免不了要接觸意大利語法語,我還自學了一點西班牙語,還是可以頭腦一熱就飛過去。”
又來了,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這幾年,你怎麼沒談場戀愛。”
“每天呆在畫室,還有這麼多課程,哪有那個時間啊。”喬芮像和朋友閒聊時一樣,“你呢,怎麼也還單着。”
他們同在一個圈子裡,對彼此的近況還都蠻瞭解的。
“家裡介紹了幾個,都沒看上。”冷耀喝了口咖啡,只淡淡的說。
“人家沒看上你?”喬芮問。
“你覺得呢?”冷耀,“我這麼帥。”
“……”喬芮被他少有的自戀嗆的一時啞然,“你也別太挑剔了,有合適的就試試看。”
“我還不是在等你嗎。”
喬芮愣了愣,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失落地說,“等什麼啊,不要等了,就像青峰說要等閻茜,等着等着就有別人了。”
冷耀沉默着沒有回答。
後來,兩個失去聯繫四年的人,又開始聯繫上了。
喬芮短信問他在幹嘛,吃飯了嗎,他到晚上纔回,只說忙着複習考試。
喬芮想起從前,他總是因爲喬芮的滿不在乎而鬧彆扭,這次特意矯情了一把,給他發了個“哼”。
沒想到他一天沒回。
轉天他說過兩天他過生日想請她吃飯,她那天要考試,於是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直到她心神不寧的考完試,打電話給他,祝他生日快樂,她才發現他的語氣十分冷淡。
“不要過生日還生悶氣,我們把話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
喬芮覺得如鯁在喉,他們遇到問題就靠冷戰解決問題,從來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你知道我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吐不快。我承認我還對你有感覺。”
“……”
“你問我爲什麼四年來都沒談一次戀愛,因爲我光是忘記你就花掉了全部的時間。”
“……”
“剛分手時,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晚上都夢到你。”
“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忘掉你。”他終於開口。
喬芮激動地聽着他如大提琴
般溫潤的話語傳來,接着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因爲還有感覺,我什麼都沒有多想,就和你說了。”
“……”漫長的幾秒鐘過後,喬芮以爲他要說出她想聽的話,繼續她未完成的愛戀時。
“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合適。”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晴天霹靂。
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一樣,將喬芮從頭劈到腳。
楞在原地,心像是被人抓到了把柄,疼得她需要拼命調整呼吸。
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電話。
沒有人迴應。
喬芮極力地平復自己的情緒,顫抖着發了短信給他:“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幾個字還未拼完,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
其實她很明白,從一開始就明白,他們倆太不同了,兩個人又只想讓對方改變。
不到一分鐘,他的短信來了:“夠清楚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隔了四年又被他羞辱了一次,喬芮感覺自己傻透了,快速地按着手機,“既然如此,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下一秒,她便刪掉了這個還沒記下的號碼。
還是不可抑制地哭了。
現在算什麼。他和她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
他爲什麼要約她出來?看到她過得不好,還放不下他,他就放心了?
又或者,因爲放不下初戀想過複合,可見了面發現,初戀還是這個死樣子,根本不值得他留戀?
又青他們當初覺得他和她都只是玩玩,熱戀中的她當然不信,現在卻恍然大悟。
所以他纔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她冷戰。現在想想,難受的只有她,而他,樂此不疲。
所以他纔可以說愛上別人就愛上別人,因爲她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
所以,他玩弄了她的感情,她此刻方知。
她心裡藏不住事,尤其是自己的。
“渣男,比嚴廣臣還渣”又青憤憤地說,“嚴廣臣好歹是明着玩,他是就算玩也不讓你察覺,分手還想讓你念着他的好。”
喬芮也不想這麼想他,可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
她是念着他的好,所以分手四年後,依然給他傷害她的機會。
因爲當時的感情很單純很美好,所以潛意識裡想過要和好。
她只有把他想的壞一點,才能讓自己不再犯傻。
……
喬芮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可笑,把感情當成生活的全部,說出的話又極爲幼稚。
但那就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那時的她一定沒想過,未來還會有一天,冷耀開着她的車子送她回家,聽他說着“某個人和她以前很像”這樣的句子。
到了她家樓下,冷耀停了車,轉過頭來看她,問道:“喬,如果當時我們重新在一起,會一直走到現在嗎?”
有時候,正是因爲半路分開,才能重新相遇。
“假設性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再說我當時還說過,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還不是坐在一個車裡。”
他自嘲的一笑,“我倒是相信你能說到做到。”
“年紀大了,沒有什麼是非要執着的。”
執着,意味着自己還沒有放下。
……
平安夜。
嚴廣臣要在他的市中心的會所裡辦一個變裝派對,參加的人必須帶上一位異性朋友,結伴參加。
“喂?”
“那天你有合適的人選...”還沒等冷耀說完,喬芮一句“有了”生生把他打斷。
……
“你平安夜準備扮什麼?”薛海這一天和喬芮一起吃晚餐時問道。
薛海是喬芮的學長,兩個人在學校國際教育學院認識,一起旁聽過外語課,萬聖節、聖誕節這樣的狂歡夜更少不了兩人。
後來本不想留在T市的薛海偏偏在此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一晃已是第九年。
“黑天鵝。”喬芮抿了一小口紅酒,將純白色方巾拿起輕輕地擦了擦嘴。
悠揚的鋼琴曲伴着她的聲音,輕柔地傳入耳朵。
這裡的燈光略微昏暗,但卻把她稱得極美。
“你就愛演反派。”薛海想起她以往的裝扮,嘴角忍不住上揚。
“美美的乖乖的白雪公主有什麼意思,再說愛演的是你吧。”喬芮記得他上學時,只要有機會就去參加歌劇表演。高雅藝術她欣賞不來,好好的話,非要拿腔拿調地唱出來。
薛海聽出她話裡有話,攤開雙手聳聳肩,“那是因爲我的專業太過壓抑,需要適當地緩解。”
“我怎麼沒看出你有壓力,天性簡直比表演系解放得還徹底。”
薛海放聲一笑:“真是好長時間沒見你跟我頂嘴了。”
他畢業之後,喬芮大四。
剛入職場的他,也沒有多少時間顧念她。
再次碰面,她像是變了個人,不吵不鬧,文靜的不像她。
喬芮看着他凌厲的輪廓,這人還和從前一樣玩心不減,一跟他提起,他立馬同意。果然你是什麼樣的人,看你身邊的朋友就知道。
“拜託,你可別也在我面前感嘆時光。”喬芮無奈的說,“初老症人羣已經充斥在我周圍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也不小了,趕快找個人嫁了吧。”
這件事二十多歲的喬芮確實想過,所以她相過幾次親,也談過兩場戀愛。
但人到三十,二十幾歲嫁人的願望就此破滅。她忽然想開了,順其自然,不打算再爲了結婚而結婚。
“我也想啊,但一想到我未來老公也在等我,我就不着急了。”喬芮俏皮地說。
“你是在說我嗎?”薛海一本正經。
“拜託。”喬芮無奈。
“拜託我嫁給你?”他還裝疑惑。
“……”直接無視。
“不逗你了。”薛海抿嘴,動作優雅地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嘴裡,“聽說冷耀回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