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葉夏彷彿置身於一片混亂之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又發生過多少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買好了烤紅薯,兩個人開始往回走,葉夏幾次都欲言又止,林昇心有慼慼焉,慢慢隨着她的腳步,空氣變冷了嗎?嗯,好像已經結冰了。難以打破的僵局纔是最難解的,而現在,林昇突然有些期待了,不就是一場風暴,結束以後應該可以把冰化成水了,而把冰融化以後離沸騰還會遠嗎?

所以,可怕的不是面對問題,而是逃避問題。

回到家以後,葉夏洗了手坐在沙發上發愣,林昇從衛生間出來她還在那裡。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我們談談,行嗎?”

葉夏擡起頭,看到他真誠的雙眼,這樣一雙眼睛,是她認識他的媒介,像極了漩渦,每次她都能被吸引在裡面。

“好吧。”

“你問,我答嗎?”

“你就一起招了吧?你知道我不知道的部分,你都告訴我,按時間排序吧!”

“沒問題,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葉夏側過臉看着他“什麼條件?”

“我把紅薯在微波爐裡先熱一下,然後你邊吃邊聽。”

“這是條件?我等你說完再吃也沒關係。”

“不行,你看到它的時候明明看起來已經很想吃了,爲什麼要做無意義的等待?我做過的事我都會告訴你的,或早或晚而已,瞞着你雖然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想講對不起。”

拉着葉夏做到餐桌前,把紅薯在微波爐裡叮好了以後,放在她的面前,葉夏開始剝皮了,他去倒了杯水過來。

“你快吃吧!我現在開始給你講故事,不過第二個條件是我講完以後你不能不和我說話,生氣或者氣憤都向我發泄出來好嗎?你不要悶在自己的心裡。”

葉夏也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只好先答應着,林昇開始從回到了江寧開始講起,從再遇,到跟蹤,無意間葉夏向他走來,他失落地走開以後又努力了一把,故意和韓騰相識,知道真相後他又走近了來。

“爲什麼不拆穿我?”

林昇笑了,像是看到一個很二的人“你大概忘了,你其實只提過韓騰一次,就是我們再見面的那一次,那是你唯一一次用他當藉口,後來你根本沒提,你都不裝了我還怎麼拆穿呢?”

葉夏這才意識到她那拙劣的演技,她連裝一下都忘了嗎?

林昇接着說,知道真相之後我就開始了對你的追求,雖然辦法很老套,但是也沒辦法,因爲我真的怕你把我忘記,所以每天都得做些什麼來提醒你記住我。

葉夏停了下來,一直以爲這場感情他是優勝者,沒想到他一樣沒有底氣。

林昇給她遞了溼巾,她擦了擦手,輕輕地把溼巾扔進了垃圾桶。所有的動作都慢吞吞,好像帶着思考。

“我身邊的人,你還接觸過誰?”

“沈慧。”

“那天晚上你找她要的鑰匙?”該死的,沈慧也說謊了嗎?

“不是,我找過她,被她拒絕了,你不是也知道嗎?她從很早之前開始就一直不喜歡我。在她的心裡,我是阻礙你幸福的原因。”

“那你怎麼進來的?我忘記關門了嗎?”

“那倒不是,我恐嚇了樓宇的管理員!”林昇訕訕地笑了。

“好吧,我知道了!”

“還有補充嗎?”

“不知道,反正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大概都告訴你了,萬一有什麼我一時沒想起來的,我之後再解釋。”

“那就這樣吧,很晚了,洗漱完了以後早點休息吧!”

就這樣結束了嗎?林昇不敢相信,可是葉夏,你至少說點什麼吧?

葉夏只是揮了揮手,走進了臥室,留下林昇一個人風中凌亂。

那麼,結局到底是什麼啊?想要等待一個判決,卻被判了休庭嗎?

至少沒有被趕出去,不是嗎?沒有結果沒準就是好結果!

信息量太大了,葉夏需要消化一下。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簽了約的寫手,可以選擇寫什麼,但不能選擇不寫。

今天心情不錯,寫出來的文字帶着輕快的節奏在跳舞,整體感覺比較輕鬆,很快寫完了今天的任務,她也不想繼續了。

雖然心情有點好,但是終歸有些理不清的繁雜。她只是確認了一件事,林昇爲了她做了很多事,花費了很多心思。這些讓人感動,也讓她開心。

第二天一切如常,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上班。

陷入愛情裡面的人大概都希望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白天上班的時候,韓騰發現葉夏有時候會偷偷微笑,不自覺就已經笑了。可能這是愛情,是真正讓她敞開心扉的愛情。以前她委婉有禮,卻總感覺緊守禮儀,而不能讓自己開懷,彷彿沒有漣漪的湖水。而林昇或許對她,是雨滴,是小石子,打破了沉寂。

中午飯點的時候,林昇打電話給葉夏讓她約上韓騰出去吃飯,葉夏找了韓騰,在店裡等林昇。韓騰什麼也沒問她,葉夏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口。故事太長了,比起她,相信韓騰更期待林昇的解釋。

林昇手臂受傷不能開車,所以他們也沒去太遠的地方。市中心有一傢俬房菜館,美味且清淡,用餐人不多,地段很好,但很安靜,葉夏很喜歡,看到葉夏舒展的眉毛,林昇就知道她喜歡。她表達不喜歡的方式是輕輕皺起眉頭,雖然不明顯,但是林昇經過多次觀察才發現這個小細節。

點完了菜,韓騰並不動筷子,看着林昇和葉夏,他們看上去很有默契,很般配。林昇點了酒,給自己倒了一滿杯,舉向韓騰示意:“對不起,韓騰,我欺騙了你,我欠你一個解釋,除了我刻意認識你這一點以外,其他咱倆聊過的事都是真的,我相信你把所有的事情串起來想一下,就可以理解我了。哥這一路走得太艱難了,所以爲了美好結局,也爲了加速這種美好結局,我確實用了些手段,哥向你賠罪,我幹了!”

韓騰的性格是嘻嘻哈哈的,林昇只是想知道葉夏找的什麼樣的人才接近他的。他和葉夏應該是朋友,是夥伴,只要是真心對她好的人他不會介意的。

這一餐飯吃的很好,大家消除了芥蒂,葉夏也很開心,她喜歡大家和睦相處,何況是她在意的朋友和愛人。

回去的時候,林昇和他們不是一個方向,就分開走了。真是鬱悶啊,要是韓騰不在的話,他還可以送葉夏的啦,現在只能看着他們雙雙把店回。算了,他們只是同事,好吧,得承認,他們是朋友,比普通朋友更好一點的朋友。

他不知道的是,回去的路上,韓騰告訴葉夏,林昇早在一年多少就和黎燦分手了,他忍住思念,只是爲了奮鬥爲了拼搏,他不能同時兼顧事業和愛情,之所以先選擇了事業,是爲了更好的發展愛情。雖然也可以先回來找她,但是會讓黎燦和他家裡人都覺得他無情的,到時候葉夏的立場就更難堪了。而是那時的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所以他按耐住自己,等到稍微穩定的時候他纔過來……

韓騰告訴葉夏:“如果不能放下,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的機會啊。就衝着他做的所有事就可以看出來,他的首要原則是葉夏幸福,其次纔是兩個人在一起幸福。他值得你再勇敢一次!”

葉夏什麼都明白,只是沒有找到讓自己下來的臺階。可能時機沒到吧,她也不知道需要個什麼臺階……

葉夏的上班時間不是朝九晚五,所以林昇每天特意加會兒班過來接她。路過多美味蛋糕房的時候,林昇就進去幫葉夏買了慕斯蛋糕,她特別鍾愛甜食,也許是因爲缺乏安全感,也許是因爲用腦過度。林昇到了葉夏店裡把其他西餅分給服務員,然後提着慕斯蛋糕找到葉夏。

葉夏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心裡幸福得酸澀。林昇看到葉夏的樣子就想到有一次要去爬山,去買東西時路過很普通的一個蛋糕店,葉夏兩眼放光的樣子,她以前一直都是把歡喜放在眼睛裡的。

現在終於長大了,爲自己築了一層堅硬的殼,不敢出來。林昇不知道怎麼讓她相信這一次是真的可以在一起了,也許以前不讓她知道那麼多就好了。明白了終將分手,所以她現在才體會到複合的渺茫。

不管等到什麼時候,只要她在,他就相信他們終將相守。他爲他們的未來剔除了一切障礙,卻在她這裡又一次受到阻礙。

葉夏理智上知道應該拒絕林昇的靠近,但又捨不得遠離。林昇記得曾經的話,記得她的喜好,我們曾經徹夜交談,靜靜依偎在足球場,沒有話語時相視一笑。

可是我們留戀,留戀的是對方這個人還是過去的那一段歲月呢?半個月後,林昇的傷好多了,他應該快要離開了,雖然誰也不提,但這樣在一起總不是辦法。雖然不是不能相見,總覺得之後見面還要找理由。

林昇看到止步不前的感情也很困惑,他明明對葉夏表達的就是要相守一輩子的意思,爲什麼她就不相信他,連開始都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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