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擔心安娜和小翠病急亂投醫,不知道給自己找來什麼名醫,萬一被那些庸醫給騙了,損失的不僅是金錢的問題,很可能把李燁的小命給搭上,李燁不得不慎之又慎。
“好吧,既然娘子幫某找了名醫,某有時間就去看看”,李燁繼續敷衍道。
“郎君這幾天不是有時間嗎?汝和姐妹們商量好了,準備去終南山冬遊看雪景,郎君正好一起去看醫治病”,安娜早就與李燕几人商量要去終南山冬遊看雪景了,現在正好李燁從商州回來,放了十天的假期,正好一起去遊玩,順便帶李燁去看病。
也不知道安娜是真想帶李燁看病,還是頂着李燁看病的名義出去遊玩,反正這些都無所謂,李燁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吧,這件事情,娘子安排吧,某聽命就是”,李燁笑道。
安娜見李燁同意了,開心的笑笑道:“汝馬上去安排,就這幾天裡我們出發去終南山,回來後正好可以看燈展”。
終南山離京城三十多裡,一來一回需要兩三的時間,東起盛產美玉的藍田山,西至秦嶺主峰太白山,橫跨藍田、長安、戶縣、周至等縣,綿延200餘里。終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大谷有五,小谷過百,連綿數百里。
終南山麗肌秀姿,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唐代詩人李白寫道:“出門見南山,引領意無限。秀色難爲名,蒼翠日在眼。有時白,天際自舒捲。心中與之然,託興每不淺”。
因唐宗室認道教始祖老子爲聖祖,大力尊崇道教,特別是因樓觀道士岐暉曾贊助李淵起義,故李淵當了皇帝后,對樓觀道特予青睞。唐太宗李世民也對終南山着意頌揚道:“重巒俯渭水,碧峰插遙天。出紅扶嶺日,人翠貯巖煙。迭鬆朝若夜,復岫缺疑全”。
李燁到京城長安已經一年多了,終南山還沒有遊玩過,按照後世旅遊經濟的角度來看,如此名山秀水之地,玩一趟怎麼也要上萬元纔可以,不過這些在唐代全省了,只要備上馬車和乾糧,想玩幾天就幾天,全是自然風光,沒有一絲造作的人造景觀。
安娜見事情辦好,便與李燁告辭離開李府,安娜心裡想留在李府上,但是李府上下現在這麼多人,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李燁想邀請溫謙、敬翔和羅隱一起去遊玩終南山,誰知他們一聽李燁要帶着女眷一起前往,便趕緊推脫說自己已經玩過了,需要備考沒有時間。李燁也知道他們是不想充當電燈泡,便不好硬邀請他們同行,不過張家三兄弟是一定要帶上的,他們與李燁一樣還沒有見過終南山,聽說李燁要到終南山遊玩,便一口答應下來
。
乾符二年正月十一日,一切準備妥當,李燁帶着張家三兄弟和女眷前往終南山遊玩。
這次安娜選擇遊玩的地點是終南山的太興山,太興山位於長安縣庫峪鄉,距離京城長安九十里,廟宇由八宮、一觀、七殿、九洞、兩樓、兩庵及寶丰寺、慈恩寺構成。山景由香爐峰、東西臘台山、天門峰、無量遙、望主峰和瀑布組成。
九十里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行人從早上啓程出發,一直到傍晚纔到太興山腳下,找了一家客棧休息一晚,準備第二天上山。
第二天,一行人進山,一路上廟宇衆多,燒香拜佛遊玩的人絡繹不絕,順着山溝往深處走,行人漸少,偶爾可以看見有樵夫在山溝中行走。又行走一段時間,將至中午,來到一處道觀門口,李燁擡頭一看:翠仙宮,聽名字便知道是女道士在此修身養性之所。
安娜和小翠領着李燁走到道觀門口,輕輕拍打門環,“玄機道長可在,長安城美雅居安娜求見”,安娜自報家門道。
不一會,一個小道姑從門後探出頭來道:“女施主可是美雅居的安娜,師父正在觀中做課,幾位請裡面稍等”,小道姑好像不認識安娜,見安娜點頭承認,便側身讓李燁一行人進道觀。
走進道觀,四周種着奇花異草,一股幽香撲面而來,順着鵝卵石鋪成的地面,來到一處庭院之中,一座小亭建在池水之上,四周懸空,水面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浮冰,要通過一條木橋才能到達中間的亭子。亭子三面用青紗纏繞,顯得格外的幽靜、平和,亭子三面擺放着幾張食案,正中央燃放着一盆炭火,輕柔的噼啪聲迴盪在庭院之中。
李燁一行人坐下,小道姑拿來一壺茶水和幾個茶盞擺放在衆人的面前,讓衆人喝茶等候。
李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驅散冬天的寒意,“好茶,好像這茶是‘一品茗軒’的綠茶,只是多了一股花香的味道”,李燁擡頭看了一眼,好像在詢問安娜。
安娜笑道:“郎君的嘴越來越刁了,竟然給郎君品嚐出來了,這是玄機道長用‘一品茗軒’的綠茶製造出來的花茶。郎君不是說過,女人如花,茶中可加入花朵,別有一番風味嗎?玄機道長便採摘終南山中的鮮花,製作出這道花茶,在‘美雅居’特別受歡迎”。
李燁只是隨便說說,沒有想到正給這些愛漂亮的女人制作出來了,李燁呵呵一笑道:“綠茶如君子之風、花茶如淑女之幽,兩者各有風味,怪不得娘子越來越漂亮了”。
安娜瞪了李燁一眼道:“玄機道長是京城的名士,因看不慣京城的浮華,才隱居到終南山中,汝求了玄機道長好多次,玄機道長才答應給郎君看病,郎君切莫亂說”。安娜本不認識玄機道長,全因“美雅居”在官宦女眷中的名聲太響,安娜才認識玄機道長,又因玄機道長只給女眷看病,安娜求了幾次,玄機道長才答應讓安娜帶李燁來看病。
說話間,亭外小道姑道:“幾位施主,師父做課完畢,已經過來了”。
安娜慌忙起身出亭迎接,李燁也只好跟着走出亭外,只見對面走來兩人,面前是一位三十多歲中年女子,身穿青衣道袍,面容清秀,步履輕盈
。身後緊跟着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並未穿着道袍,而是一身青色長裙,雪白的羊毛披風,楊柳細腰,青絲披肩,宛若水中蓮花靈動秀人。
安娜快步上前施禮道:“今日打擾玄機道長,汝已經將李典軍帶來,望玄機道長莫要推辭”,安娜雖然與玄機道長約好,但是並沒有約定時間,突然冒昧來訪,怕玄機道長生氣。
“無妨”,玄機道長一邊說一邊向李燁這邊看,發現亭前面站着四名少年,不知道安娜口中的李燁是那一位,便道:“不知那一位是李典軍”。
李燁上前一步道:“見過玄機道長”。
玄機道長看着李燁,從頭倒腳反反覆覆打量了幾遍,正要開口說話,便聽見身後的女子輕聲道:“師傅,外面風大,有什麼話到亭中再說也不遲”。
衆人走進亭中,重新落座後,玄機道長問道:“不知李典軍是那裡不舒服,貧道見李典軍氣色如常,不像有病之人”,古人看病通過察言觀色首先知道病人的氣色,但玄機道長見李燁神態自若不像有病的樣子,不由得奇怪。
李燁的身體當然沒有病竈,只是每月有些頭疼罷了,平時與常人無異。“某身體並未有病,只是每月都有幾日頭痛難忍,故來請玄機道長診斷一二”,李燁回答道。
“頭爲元神所居,‘諸陽之會’、‘清陽之府’,又爲髓海所在之處,凡五臟精華之血,六腑清陽之氣,皆會於此。於是天氣所發,六淫之邪,人氣所變,五臟之逆,均可導致頭痛。不過……”,玄機道長看看李燁的氣色,應該跟這些都沒有關係,便道:“李典軍,可否上前,貧道給你把脈”。
李燁走到玄機道長的面前,坐下來,伸手讓玄機道長給自己把脈。
隨着玄機道長給李燁把脈的時間越來越長,臉色也變的陰晴不定,玄機道長放開李燁的手脈,雙眼看着李燁,許久沒有說話。
“玄機道長,李典軍的病情到底如何”,安娜見玄機道長不說話,心裡怦怦直跳,難道玄機道長對李燁的病也束手無策嗎。
玄機道長看看周圍的人道:“妙清,你帶幾位施主到偏殿休息,師傅與李典軍有幾句話要說”。
李燁一驚,難道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了嗎?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玄機道長應該跟安娜她們說,而不是把自己留下,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衆人也不知道玄機道長這是在做什麼,想開口詢問,但不知道如何說纔好,只好跟着張妙清到偏殿休息。
玄機道長見劉妙清帶着衆人離開小亭,又看了看李燁才張口說道:“但凡頭痛之人大都是精髓氣血虧損,經絡運行失常,才氣血兩虧引起頭疼,而李典軍精血氣神旺盛不同與常人,可能這是頭疼之根源”。